芝语令下人将花会大门打开,很快那一群公子就来到了亭子之外。
隔着纱幔,亭子内的人看不到亭子外的人具体模样,亭子外的人也看不清亭内的人。只能通过衣服的颜色和身型勉强辨认。
那些千金之前偷偷了解过外头那些公子的容貌,有些能够从一群公子里头认出自己心仪的对象,尹婉萱是半个都不认识。透过纱幔一看外头一群人。便不再仔细辨认了。
那些公子说是过来和尹婉萱谈诗的,因此进来之后,先是一起对着亭子介绍了一番来意,花会和茶楼的人彼此很多都是老熟人,他们简单地说几句,就不再多言,直接在亭子外头坐下,一边赏花摇扇低声交谈,一边时不时望向亭子,不知是捕捉谁的身影。
“在下赵清寒,见过各位,不知尹家大小姐可否还在亭中?”片刻后。李公子率先开口。
“婉萱见过赵公子。”尹婉萱回应道。
“听闻尹家大小姐从小在乡间长大,虽未有名师教导,但却博览群书,天赋出众,寿宴之日小姐所作诗词令许多人纷纷赞赏。清寒对尹小姐才学心仪已久,今日厚颜前来讨教,求小姐不吝赐教。”赵公子道。
“公子言重了。婉萱在乡间长大不错,但无人教导,只自己读了几本书,不敢担下公子谬赞。在场不少姐妹出身高贵,从小经名师悉心教诲,才学出众,在众多姐妹面前,公子如此称赞婉萱,待会儿又该如何赞美姐妹们呀。”
赵公子闻言,知道尹婉萱在提醒他别把她捧的过高,免得令亭子里别的姐妹不高兴。
之前尹婉萱会交一个空白的纸张过来,本就令他起疑,后见尹婉萱送来的诗句,乍看之下只是普通的歌春,但仔细一看便能看出尹婉萱通过诗句传达出的意思,寒冬代表的是她之前没回到尹家的处境,春风代表的是她现在回到尹家后的境况,桃面粉黛指的是此刻亭子里的那一群莺莺燕燕,至于最后两句,则是表明了尹婉萱虽然遭受挫折,但不屈服的意志。
女子作诗,向来喜欢风花雪月感伤情怀,这个尹婉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写出这样表明心志的诗,而且还顺道将自己的处境全都诉说了一遍,可见她的不简单。
赵公子失笑道:“尹小姐所言极是,这和女子交谈啊,也是一门学问,清寒嘴拙,若没有尹小姐提点,待会儿指不定要丢脸地讨教李公子了。”
坐在赵清寒身旁的李英达正仔细辨认亭子里尹婉萱的身影,一边看,一边?翼还不断煽动着,像是在嗅着什么一般,听到赵公子这么一说,李公子立刻道:“好你个赵清寒,讨好美人就算了,还得扯上我,变相在骂我油嘴滑舌是么?!”
“可不是,李公子的风流,在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赵公子立刻调笑道,“你刚说尹家大小姐是美人,明明隔着个纱幔,看不清面容,莫非你有透视眼?”
李公子得意地道:“我看美人,从来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子闻,至于我为什么笃定尹家大小姐是美人儿,待会儿再告诉你。”台史讽亡。
赵公子闻言,也没再多问。当着女子的面讨论起容貌,若对方是个卖笑的,是个夸赞,但问题是里头可都是千金,因为彼此熟稔,所以适当地说几句无伤大雅,但说多了就不妥了。
“赵某的来意,想必尹小姐已经知晓,不如我们择时不如撞时,现在就开始?”赵公子转头看向纱幔道。
“好的。”尹婉萱道,“不知赵公子要如何‘谈’诗。”
“你我各出一道难题给对方,与诗词有关,之后再由在场的众位进行评定,不论最终谁胜谁负,此番谈诗也算是有所收获,尹小姐以为如何?”赵公子道。
“甚好,婉萱不才,需要时间准备,有劳赵公子先请了。”尹婉萱柔声道。
赵公子沉吟了一下:“今日是赏花好时节,虽然尹小姐刚才补了一首诗是送至茶楼,但却不是真的咏花之诗,还望尹小姐在半个小时内,能做出三首咏花诗词。”
赵公子话音落下,亭子里别的千金面面相觑,哪怕有些千金心中还残留的那一点妒意,现在也完全没了。
之前花会写诗,那些诗其实她们并不是现想的,而是早就准备好,等到花会的时候写出来罢了。
那个赵公子定了主题,竟然要尹婉萱半个小时内写出三首,对于女子而言,简直就是强人所难,若是胡乱写出来了,又是丢人现眼!
看得出,这赵公子说过来谈诗,并不是真的找借口,反而是想要给尹婉萱出个难题,看看她能不能化解。
这个赵公子放在朝上身份不算高,和胤王爷更是没的比,但是在场这么多人当中,赵公子的父亲的品级却是最高的,不少千金之前还有些妒忌尹婉萱能和赵公子这样交谈,现在却一点妒意都没了,全都同情地看着尹婉萱。
“公子稍等片刻。”尹婉萱并没有和赵公子讨价还价,直接应允下来。
她答应了那些千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那就必须要过赵公子这一关,所以没什么好继续商量的,直接作诗便是了。
铺开纸张,尹婉萱提笔沉吟片刻,很快写出了第一首诗。
她写完后,丫鬟立刻将纸张拿起,待墨干后,将诗句交到外头的公子们手中。
赵公子接过纸,低头一看:
《山园小梅》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词句繁复华丽,端的是字字如花,既写出了梅花的美,又体现了梅花的风骨,不愧是尹小姐,能够写得出表明心志的铿锵诗句,也能写出如此优美令人沉醉的咏花美句。”赵公子细细品味了一番,连连称赞道。
一旁的公子立刻迫不及待地拿过去端看,一边看一边低声念着,品味了几番,越看眼睛越亮,直到琢磨完了之后,他们立刻忍不住朝亭子看去,期待尹婉萱的第二首诗。
围观尹婉萱写诗的千金们,亲眼看到尹婉萱将这首诗写出来,然后被外头的公子们称奇,纷纷惊异地看着尹婉萱,当尹婉萱写第二首诗的时候,许多人都忍不住站到了尹婉萱身后围观。
尹婉萱看了大家一眼,最终目光停留在尹仙曼的身上,然后,尹婉萱下笔,很快将第二首诗写出来。
尹仙曼眼看着尹婉萱的第二首诗出世,看了片刻,她好像隐约察觉到尹婉萱在表达着什么样的情绪,见尹婉萱将写好的诗句送出去,尹仙曼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尹婉萱。
尹婉萱似有察觉,转过头来对尹仙曼报了个微笑。
尹仙曼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一个农村来的野丫头罢了,虽然多读了点书,却是比她要厉害点儿,但也就仅此而已,没见过世面的人,终究上不了台面,待会儿遇到大事,怕是吓得不知所措了。”
这样想着,尹仙曼放松了一点。
尹婉萱看着尹仙曼脸上神情变换,唇角的笑容微勾着,别有深意。
在外头等候许久的公子们见丫鬟将诗句送出来,立刻迫不及待地看起来,这一次,他们不再是默念,而是直接大声朗诵出来:“
《上堂开示颂》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香。”
“好诗,好意境,好风骨!”赵公子立刻大声称赞。
别的公子也纷纷赞叹,甚至有的人针对这尹婉萱这两首作梅的诗句,也散发出了几句诗,彼此当场念出来,你来我往,气氛十分热烈。
亭子里的人见尹婉萱在短短几分钟内一连作了两首诗,而赵公子规定的半个小时时间,连一半都没过去,看着尹婉萱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畏。
这个尹婉萱……竟然如此深藏不露!一个女子作诗,竟然激发了外头那群公子的灵感,将这场花会作诗推向了高潮!
不少人在心中敬佩尹婉萱的同时,更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和尹婉萱一起来参加花会,一定要小心,作诗这一块比不上她,定然要在别的地方多费一些心思,否则岂不是完全被她盖过去了。
芝语看着尹婉萱如此出风头,比她这个花会的主人还要更加夺目出彩,脸色不太好看。
尹仙曼看在眼中,拉了拉芝语的手:“姐姐莫要着急,现在那些公子越喜爱尹婉萱,待会儿就越震惊,尹婉萱竟然是那样的人。”
芝语勉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尹仙曼:“有个如此出众的姐姐,难怪你寝食难安了。”
尹仙曼闻言,脸色一僵。
她自己认为尹婉萱会给她造成障碍是一回事,别人认为尹婉萱比她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按照芝语这话,显然认为尹婉萱比她要出众,所以她才在背地里头使坏铲掉尹婉萱。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尹仙曼却听得不高兴。
尹仙曼勉强笑道:“还有有姐姐助我。”
芝语看着尹婉萱俯首作诗的背影,道:“我只是看不惯她这么个横空出世的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模样罢了。”
她爱慕胤王爷那么多年,曾为了见胤王爷,打听了好几个月胤王爷出门后爱去的地方,然后守在胤王爷的必经之路,只为了和胤王爷相遇……
结果,不仅没有换来胤王爷的青睐,反而被胤王爷讥讽一顿:“有着闲情逸致还不如回家多看看书,人丑就该多读书。”
那日的羞愧,她至今还记得,为了让胤王爷对她刮目相看,她才这么积极举办花会,为的就是让胤王爷看到她的才华。
可惜……胤王爷还没注意到她的时候,目光已经被另外一个女人牵走了!
更可恶的是这个女人如此不知好歹,胤王爷主动去看她,她还那么贪心,得寸进尺,把胤王爷气走!
这样卑劣的女子,哪里配得上胤王爷的关注。虽然现在胤王爷不会再和她来往,但她还是替胤王爷生气,所以,她才答应尹仙曼的请求,和她联手惩治尹婉萱,让尹婉萱身败名裂,吃尽苦头!
尹婉萱并不知道不远处尹仙曼和芝语复杂的内心,因为此刻,外头的赵公子发话了:“连作两首风格截然不同,但寓意相当的诗句,赵某佩服,尹家小姐大才,在下已经见识到了,在下也可以为尹小姐担保,凭尹小姐的才学,定然不可能在那茶楼故意奚落我们,能够写出这样诗句的女子,心灵定然如雪一般纯洁,如梅花一样拥有风霜傲骨,此时此刻,赵某对尹小姐由衷地敬佩,不过,也希望能够对尹小姐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
尹婉萱眯着眼睛看着亭子外头那个坐在中心的男人。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此刻尹婉萱还真有点烦他了。
连作三首诗就算了,半路上竟然还要提别的要求,待会儿换她出难题,定然要他好看!
心中对赵公子有怨念,面上尹婉萱平静地道:“赵公子请说。”
“看得出小姐独爱梅花,这两首诗虽然作的好,但赵某希望,能够看看小姐能否写别的花。”赵公子道,“梅有梅的傲骨,兰有兰的谦雅,菊有菊的淡秀,世间万种花,各有各的风姿,小姐莫要为了梅,而冷落别的花朵。”
“好吧。”尹婉萱不咸不淡地应了下来。
又一次增加难度,见尹婉萱居然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亭子里头的千金们看尹婉萱的目光已经不能用佩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震惊。
而外头那些公子也兴奋起来:“哈哈哈,今日跟着赵兄过来,可真是值了!”
“没有白来一趟啊!”
“同情那些还在茶楼消磨时光的人。”
“明日这三首诗传出去,他们定然会问我等今日花会之事,大家记住,别轻易告诉他们,卖个关子,让他们心痒难耐!”
“好,就这么干!”
众人调笑道,同时对尹婉萱接下来作的第三首诗,更加的好奇了!
这么多人都等待着她作诗,换做常人早就崩溃了,但托上一世的福,此时尹婉萱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她冷静地拿着笔,却没有立刻提笔书写。
沉吟了片刻后,尹婉萱突然留意到一旁亭子外的那株不起眼的牵牛花芽。
人们赏花,赏的往往是牡丹菊花兰花等,像刚才赵公子提到的,也无非是这几种最常见的话,像这小小的牵牛花,却甚少被人注意。
但事实上,也是这种越少被人注意的话,才越有它的美妙和乐趣。
尹婉萱很快来了灵感,提笔书写起来。
这一次,不等外头的公子看到诗句,亭子里头的一些千金,就忍不住品味起来:“好美的诗啊……”
“这说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吧,每回听到这个故事,我都感动的想要落泪,想不到,婉萱妹妹的第三首诗,说的竟然是他们。”
“说起来这牛郎织女又有半年没有见面了,这该得多想他们啊。”
“此花盛开之日,便是牛郎织女相见之时,以往觉得这花普通不起眼,此时细想之下,竟觉得布满相思,甚是欢喜呢!”
千金们纷纷交谈着,外头等候的公子听着她们交谈,却始终不把诗句交出来,纷纷着急起来:“什么诗,快拿出来看看啊。”
“这还在谈诗呢,莫要耽搁了时间!”
里头的千金看到外头公子猴急的模样,纷纷低声笑了起来,然后这才给尹婉萱让了个路,尹婉萱将诗句递给丫鬟,丫鬟送到外头去了。
被那些千金耽搁一下,众公子对这第三首诗更加的好奇,一接过来立刻朗诵出来:“《牵牛花》,咦,竟然是牵牛花。”
“尹小姐果然别出心裁,竟然写的是此花。”
“少见,实在少见。”
《牵牛花》
圆似留泉碧剪纱,
墙头藤蔓自交加。
天孙滴下相思泪,
长向深秋结此花。
“难怪会惹得各位小姐不舍得将此诗送出来了,此诗之情谊,确实打动人。”
“天孙滴下相思泪,天孙便是织女吧,唉……”
“尹小姐果然大才,三首诗,三首完全不同的风格,却都一样唯美,一样令人震撼。”
“我等佩服。”公子们纷纷摇头,对亭子内的尹婉萱作揖。
赵公子见状道:“喂喂喂,我还没评价尹大小姐这首诗呢,你们全都倒向她那边了,你们这群人,太不可信了。”
“哈哈,那赵厮,你说,这三首诗如何?”一名公子立刻笑道。
赵公子被叫赵厮,竟也不恼,摇头晃脑地道:“我只能说,看了尹小姐的三首诗后,我开始担心我接下来要面临怎样的难题了……”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这赵清寒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尹婉萱这三首诗都写的好,但已经变相地开始示弱了。
正是因为通过诗,看出了尹婉萱的博学多才,所以才担心接下来她会出的题目,会多么的难。
赵清寒这次对尹婉萱没有留手,大家都看的出来,半小时作出三首诗,甚至还有附加条件,要求第三首诗不能是尹婉萱最爱的梅花,如此苛刻,不知尹婉萱会如何对付赵清寒了。
众人全都盯着尹婉萱,等待她出题。
“赵公子谦虚了,尹婉萱这儿有一个诗谜赠予赵公子,希望赵公子能够喜欢。”尹婉萱道,“艳阳三月物花饶,掠水乌衣过小桥。崔护重来花已谢,只余春柳尚垂条。声名籍籍岂虚称,如玉丰姿非等恒。万选果然应万中,门生衣钵递相承。每一句句打一古代美女名。”
赵清寒闻言一愣,不是因为尹婉萱出题太难,而是因为她出题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们这一群公子文人,平日没事爱上茶楼,除了谈诗谈词,聊的最多的,无非就是美人。
从古至今,美女总是男人永不过时的话题,尹婉萱的这几句看似复杂,但实际上对赵清寒而言,却是不难。
赵清寒对尹婉萱行了个小礼:“多谢尹小姐手下留情,赵某心中有愧,感激不尽。”
“赵公子说的是什么话,你我有缘今日一同谈诗,便是缘分一场,谈诗本是雅事,彼此开心就好,何谈什么手下留情,只希望大家莫要因为婉萱之前的失误而不快,便是婉萱最大的福气了。”
“唉,尹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那点小事,我等怎会放在心上。”
“小姐今日让我们见识如此美诗,我们都对小姐心悦臣服。”
众位公子笑道,在场气氛十分融洽,大家都对尹婉萱的性格非常的欣赏,冷静,沉着,有梅的骄傲,又有水的柔情。
不止是亭子里的千金听说尹婉萱和宇宫胤那点八卦事,这群上茶楼的公子,消息可比那些千金灵通多了,对尹婉萱和宇宫胤的事情,自然也有所耳闻。
此时此刻,不少公子不得在心中承认,难怪尹婉萱能够和神秘高贵的胤王爷成为朋友,如此玲珑剔透的女子,哪个男人会不爱呢。
赵公子笑道:“好罢,那我便将这几个谜底才出来,今日谈诗也就结束了。艳阳三月物花饶,艳阳、花绕对丽,三月对春,谜底是丽春;掠水乌衣过小桥,掠水过桥对飞,乌衣对燕,谜底乃飞燕;崔护重来花已谢,对的是桃叶;只余春柳尚垂条,对的是杨枝;声名籍籍岂虚称,对的是真真;如玉丰姿非等恒,对的是温超超;万选果然应万中,对的是钱钱;最后一句,门生衣钵递相承,对的,自然就是李师师了。”
尹婉萱拍手称赞:“不愧是赵公子,全答对了。”
随着尹婉萱话音落下,谈诗就此结束,接下来,将进入各位千金和众位公子畅聊的环节。
丫鬟们立刻上前,将亭子的纱幔给拨开,好让亭子内外的人能够彼此见到面。
外头的公子们纷纷翘首以盼,哪怕是赵清寒,故意正襟危坐,但实际上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亭子,许多人都对才女尹婉萱的容貌非常的好奇。
随着纱幔揭开,亭子内千娇百媚的千金小姐们也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本朝风气开放,女子见男子,可以不用戴上面纱,因此外头的公子们,只要没有眼疾的,都能清晰地看到里头女子的容貌。
不得不说,在这么多人里头,尹仙曼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出众,就犹如一个发光体一样,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第一眼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不过尹仙曼不是第一次参加花会,大家视线在她身上留恋过后,便转移了,连忙寻找陌生的面孔。
这次花会,新来的陌生人一共有三个女子,而这三个女子里头,就有一个尹婉萱。
亭子内的千金们都故意不开口,等着公子们心痒难耐主动询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赵清寒身旁的李英达突然掀动了一下?孔,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道:“怎么可能!”
众位公子看着他惊诧的模样,疑惑得道:“李兄,你怎么了?”
“我……”李英达迟疑地看了一眼亭子中的千金,然后低下头小声对亭子里头的公子们道:“我的嗅觉特别出众,这一点大家都知晓吧。”
“嗯。”众人纷纷点头。
“其实我之前一来到这儿,就一下子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芳香,那香味儿,就像那位曾经和我在破庙所救的姑娘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李英达道,“只是之前纱幔垂着,香味被阻绝,所以我闻得不真切,此时纱幔被掀开,香味立刻飘了出来,这个味儿!我确认,就是那姑娘!”
众位公子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名公子低声道:“你说的那姑娘……是在破庙被好几个歹人围堵,毁了清白,然后被你所救的那个?”
“没错!”李英达一脸笃定地道。
“那她……”众位公子忍不住望向亭子,没有想到此刻亭子里那些千金中,竟然有一个经历过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不过……虽然很惨,但这个时期,女子的贞操何等重要,更何况那个破庙女子,是被多个歹人给轮流……按照常规,这样的女子,是要沉塘的!
实在不行,也该躲在家里避一避,竟然敢跑出来参加花会。
这花会不止是女子聚会,还有相亲的作用,若是在花会上看中了彼此,只要家世差不多的,往往最后都能成婚……但那女子既然已经丢失了清白,就不应该再出现在这儿!
想到这,不少公子脸色都有几分异样,刚才尹婉萱带来的轻松气氛一下子消失不见,不少公子看着亭子中的千金们,眼神都带着几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