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终末之诗(大结局)

墨染闭上了双眼,缓缓站起,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金色的符文环绕在他的周身,形成一圈圈锁链一般的光环。紧接着他猛地睁开双眼,在那双眼睁开的刹那,手中双剑脱手,飞入空中,黑白二剑相互交融,毫无阻碍,最终化作了一枚光球。

段沐讳眉头一皱——那光球之中,隐隐带来的危机竟似乎能够威胁到他们。即便仅是那一瞬间的带来的错觉,也是不能放过!

段沐讳一跃而起,抬起手来,掌心间躺着一段段仅有一截手指大小的黑色物体。他将手中那一只只黑色物体猛地向他掷去。

却只听一声声似是骨骼断裂的声响传入耳中,眼前那一只只黑色的物体猛地变大,长成了一只只巨大的蛆虫,那蛆虫背后伸出一根根尖刺,紧随着那群蛆虫的转变,一缕绿色的毒雾飘来,只见段沐讳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通体洁白的小瓶子,那雾气就是从其中飘出的。

墨染冷喝一声,那圈金色的符文骤然扩散开来,只见那蛆虫发出一声声尖利刺耳的叫声,旋即化为了一缕缕黑烟。墨染手五指并合,手作剑状,向前挥出一道剑光,那原本向他飘来的黑烟骤然破灭,天空中再看不到那黑烟。

但那雾气却迎着那剑光扑了上去,硬生生地将那道剑光包裹起来,旋即在他的眼底,那道剑芒缓缓被蚕食,最终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墨染似乎还听到了一声饱嗝。

脸庞一抽,旋即冷哼一声,右手大拇指划破食指,一抹鲜红飞出,伴随着的是一道道凌厉的剑气,那剑气之中,包含着神圣与判决之意,是邪物的克星。

在那鲜血打散那一团雾气之时,鬼宗众人猛然跃起,向他袭来。他心头一凛,但旋即又笑了起来——只见高空之上,一柄银色神剑自那光团之中破壳而出,一抹亮丽的银色划破长空,直入他的手中。

墨染握住长剑,口中吐出两个字,“天机。”那长箭通体银白,甚至连铭刻在剑身之上的剑纹也是银色的,不过相较剑身的银白,这一道道剑纹倒是呈更深一层的银灰。剑格的形状为一个珠子,不是很大,直径大约就是整把剑的宽度,珠子对称着剑的两边是两把直直的、小刀一般的利刃,不过刀锋呈半圆弧形,比小刀更加锋利。剑柄末端,亦是一个小珠子,不过那小珠子与剑柄的衔接处有一道金色的光圈,甚是好看。

身后魂环律动,那金色的身影手中也多了两把模糊的光剑。光影摇曳,逼格满满。

而在这一切完成之时,鬼宗等人的攻击也落在了他身上。忽地一道剑罡破体而出,硬生生的扛住了众人的攻击。但他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了汗水——在这么多个封号斗罗的围攻之下,想要防御也是不容易。

一口鲜血喷出,他猛地跃起,落在了一旁,与鬼宗众人保持一段距离后,又是连退几步,咳嗽连连。

“呵,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段睚眼中杀意更盛,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长老们,太上长老,你们先别轻举妄动,我倒是想和这小娃子单挑试试。”说着,他向身后的鬼宗众人投去一个眼神。众人明了,有人嘿嘿一笑,却又马上捂住嘴。

墨染脸色一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要让其他人等待时机再出手。但他会给他们这个所谓的时机吗?很显然,不会。

他双脚一踏地面,爆射而出,身后光影猛地离开他的背后,自两旁袭向段睚。

“雕虫小技,也敢出来献丑?”说着他双手向两旁一拍,一道气劲猛然炸开,原本冲向他的两道身影直直被轰飞。

墨染脸色骇然——没想到这家伙在十年前竟然隐藏了实力!

但段睚却冷笑一声,看透了他,缓缓说道,“你以为强者与强者的交手需要你们小辈间这样么?而且过了十年,我的功力却未曾有所长进?那你也太鼠目寸光了。”

墨染又是咳出鲜血来,圣王的身影早已回到了背后。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的确有些鼠目寸光了,不过你莫不是以为我只有这等实力?”

未待段睚回应,那道身影骤然消失在了这方空间之中。段睚脸色一变——那一瞬以后,他竟再没有感受到墨染的存在!

旋即眼前一闪,一点寒芒猛地向他刺来,那身影的眉心间燃起一抹金色的火光,跳跃一下,转瞬又消失不见,那点寒芒扎入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却是一阵扭曲,旋即化为黑烟消散。

墨染见此,面容又是一沉。只见远方一道黑色身影出现,那人的周身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雾气,浑身也是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胸膛前闪耀着一颗紫色的水晶,那水晶之中,也隐藏着一缕黑色的雾气,显得十分妖异。身后鬼火探出,一只只紫色的幽灵飞出,一声声悲鸣隐约在这天地之间回响。

是段睚。

他这个容貌显然不同于以往,目前墨染唯一能够猜想到的便只有一个——他的武魂万魔魂二次变异了!

墨染面色凝重,脚踏起逍遥步,一点绿芒闪现,下一瞬他便来到了这男子的近前。段睚诡异一笑,原本负在背后的双手骤然伸出了一只右手,却只见那右手之上,包裹着一层黑色,此刻完全可以用“鬼手”二字来形容。

那手拍击在墨染的胸口处,他心中暗道不好,可此刻为时已晚。只见那手心之处,黑芒爆发出来,瞬间将他包裹成了黑茧。

“废物。”段睚轻嗤一声,转身便走——他连魂技都未放出,墨染便败了,不是废物还能是什么?

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道光束破茧而出,冲天而起,直直破开了云层。段睚猛然转身,满脸的骇然。

只见那光束之中,走出了另一道身影。

“你是何人?”但段睚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猛然后退,对着后方的众人说道,“一起上!这家伙来者不善。”他一声令下,除了太上长老与他之外,几大长老纷纷出手。

光束退去,那身影终于是现出身形来。他这一身打扮得像个古代人,但男子的手中握着剑,却是墨染的天机剑。

男子身着古装,肩甲、臂甲、腿甲均呈银白色,唯有外围的那一圈是由金边镶成,他一头的黑色长发用簪子束成马尾,那马尾在风中飘逸着,给人一种洒脱之感。男子的脸上满是淡漠,甚至还带有几分寒意。

段睚等人正冲上前,段睚心头却忽地生出了一个想法:墨染?旋即他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个毛头小子不可能有这样出尘的气质。

但旋即他眼前一晃,忽地感觉脖子一紧,有些呼吸不过来,紧接着周身的场景飞快向后跑去,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那男子!段睚心中骇然——怎么可能有人会有这样的速度。不过他倒也清醒,立即释放了武魂。

旋即一道道紫色光芒再度自他背后冲出,眼看就要沾染在那男子的身上。却只见眼前再一晃,那男子下一瞬却是退出了百里之外。

鬼宗众人心头皆是骇然,还有些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段沐讳眼神一凝,缓缓开口,“是方才的小子没错。”

可众人脸上分明写着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才一会儿的时间就脱胎换骨了?

“你猜对了,也猜错了。”那男子缓缓开口,“我既是墨染,也不是。我是他的前世,在那个世界,世人称知我为,人皇,墨君座!”

“我的这个人格虽然已与这世界的墨染融合,但从我人格苏醒之后,这个世界的这个人格就一直将我封印着,我也慢慢与之完全混合在一起,也就是说,我们两个的确是同一个人,不过两个人格的实力不同,故虽人格混合在一起,实力却是没有完全融合。”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真有转世这种玩意儿。况且你刚刚句句不离‘人格’二字,莫不是精神错乱……”可未等二长老说完,他的胸口处突然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他痛呼一声,连连后退。

“世人便是如此,宁可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也不相信别人口中所说的。”墨染缓缓开口道。

段沐讳确是冷哼一声,“满口大话。”这四字落下,那身影也是骤然消失不见,紧接着一条条巨大的黑色的蛆虫先是映入墨染的眼帘,而后他才看到那一条条黑色蛆虫虚掩之下的段沐讳。

墨染的脸色终于是凝重起来——即便是他恢复了真正实力,处于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在这几人的围攻之下完全逃脱,更别说要对付他们了。

长剑微动,缓缓举起。却只听“噗”的一声,他僵硬地低下了头,自己的胸前猛然插了一把骨质长刀,一缕黑气蔓延了全身,他的经脉瞬间全废。他脸色僵硬地回过头,却只见身后多了一个身影,那黑袍之下,一抹猩红跳跃,旋即他眼前黑了下来,直直向后倒去。

“枯骨前辈……”这是他晕倒前听到的最后四个字……

……

再次睁开眼,上方是巨大的古树,看起来大概有,而自己正躺在这树的半中央,躺在半中央的一座形似天台的地方,身旁有一个树洞,刚好容得下一人通过。此刻已经是夜晚了,天上繁星闪烁,明月当空,照耀在古树之上。

他的心中甚是疑惑。自己之前不是才刚闯入鬼宗的老窝么?而且还被一刀贯穿了胸口。想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却是一阵惊讶——自己的胸前好好的,没有任何事。于是他在感应了一下体内,检查一下是否有异动,却仍旧没有找到半分线索。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嘶,不是在做梦。”那么难道鬼宗那群十恶不赦的混蛋会放自己出来?他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可能,那些混蛋,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我。”

那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轻声叹了一口气,缓缓抬起了头,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他陷入了沉思。

“墨染,你醒了!”耳旁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之中带着些许惊喜。他心头一惊,猛然回过头,只见那个人儿正双手提着盆子,站在那儿。

“陌浅!”他此刻亦是欣喜,猛地站了起来,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是猛的一滞,缓缓放下了双手——她都已经失去了记忆,你抱她也会反抗的吧。自嘲一声自己的愚蠢,眼神之中满是失落。

陌浅见他如此,心中一疼,猛地将他拉过来,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两行清泪流下,口中喃喃,“我回来了。”

墨染瞳孔一缩,身躯一震,“陌……浅?”

她点了点头,猛地将嘴唇凑过去,印在他的唇上。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旋即他反客为主,也是吻了上去。

良久,唇分。

“你什么时候……”

陌浅摇了摇头,笑道,眼神之中数不尽的深情,“就在你闯入森罗殿,将我夺回的那一刻。”

墨染一怔,旋即一脸的没好气,“好啊!原来你早就恢复了,真是坑人。”

陌浅吐了吐舌头,忽地正色起来,叹息一声,“只可惜这份美好持续不了多久。”墨染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也是叹息一声。

“对了,我为什么会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将先前的疑惑问之于她。

“你啊,该说你是自不量力好呢还是什么,单枪匹马闯入鬼宗的领地,若不是我在你身上附加了印记,恐怕还真救不回你。”

“印记?”

“你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是魂兽吧?”墨染点了点头,但旋即又疑惑起来,“跟这有什么关系?”

“正因为我是魂兽水麒麟,我才能在你身上附加那个印记。这个印记名为水幽印记,可以净化体内的不适,也可以将持有印记的目标转换到身边,只可惜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等等,不对吧?你的两个武魂都是器武魂啊?”

“因为我的灵魂穿越过来,降临到了这头水麒麟身体之内,但灵魂印记认可的是我曾经的那把武器,但那把武器却又跟这世界的这个肉体没有关系,所以世界意志改动了水麒麟的血脉,也将我的长枪分为了二者。说起来这头水麒麟倒也是可怜,被白冥困了千年,也保护了千年,结果那家伙甚至连它死了也不知道,就这么默默守护着这具尸体。”

墨染听着也是为这具身体前生的主人默哀三秒,旋即又问道,转移了话题,“那我们现在该去哪?”

“史莱克学院。”

“?!”

……

风雨终究笼罩一切,那一天,墨染独对墨衡,鬼宗各佬亦是对上了史莱克与唐门的众人。

那一战,打得昏天黑地。

最终两败惧伤。

墨衡终究是清醒过来了,但他不愿伤害墨染,却又控制不住失控爆发的弑神之枪,最终猛然将手中的长枪刺入体内,终是清醒过来。可他们万万没料到,当年的枯骨老人从未死亡,他一直以灵魂假死状态寄宿在墨衡的体内。等待着时机,鸠占鹊巢,一举成神!

而后又在墨染惊怒目光之下,他将长枪刺向墨染,却让陌浅用身体挡下了——被弑神之枪命中的目标,活下来倒有可能,但若是命中了要害,即便你是神,也无能为力。

一通大怒之后,他含怒将双剑合二为一,斩杀了枯骨老人。随后抛下双份的悲伤,将怒火延伸到了鬼宗之上,斩尽一切。

但正派这一方也是损失惨重,一时间血流成河。

接下来的好几日,众人皆是未停脚步。

死去的英雄们,安息吧。

人死不能复生。

多年后,世上多了一个孤寡老人,少了一个剑客,一个无双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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