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中。
昏暗的光线下,软榻上做了一人。
那人一身青色衣袍在身,低调安静的仿若不复存在,墨发柔顺的披散在他的身后,两屡头发从两颊挡在两边,遮住了他的容颜。
南风走进来,房间里没有任何人恭候,此时只剩下了他与那青衣人。
“大哥。”南风恭敬对青衣人鞠了一躬,略显稚气的脸颊上带着愤愤不平,“冷家太过分了,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我在,他自然不会怕我们。”青衣人缓缓开口,声音温润似春风。
南风一滞,试探问道:“将您在的消息告诉他们可以吗?”
“不好。”青衣人脾气温和,并不动怒,缓缓解释道:“我来这里既然事前没有挑明,现在再说出去怕冷家会给我们安一个居心叵测之罪,这一次未央宫之行本就是为了打击我们南北两家所定,我们又何必去挑拨?”
“那怎么办?”南风几乎要哭了,“我们受些委屈倒也没什么,只是大哥您从来地位尊贵,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青衣人叹了口气,“家族存亡之际,这点委屈算什么?”
“我实在不明白,您与父亲经常说家族存亡家族存亡,可有您在,谁能将我们怎样?”南风激动起来。
“这个世界上至少有那五个人可以杀了我。”青衣人抬起头来,面色仍旧温和,似乎情绪从来不为外来事物所动,“南风,你不能让我遮住你的眼睛,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比我强大的人……还有很多。”
“比如?”南风苦笑着,“那五位尊者总不至于屈尊前来杀您?他们五人不出手,这个世界上谁还能够杀您?”
南风这话不是托大,因为近几日,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大哥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已经再次达到了瓶颈。
六品瓶颈,除了五位七品尊者,谁还是他的对手?
可南风毕竟眼光还是太短浅了。
他不知道那位瞎子大师,更不知道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大。
青衣人抬起头来,此人正是南堡中的唯一的一名六品武者,南宫。
不是姓氏南宫,而是姓南名宫。
南宫继续温和一笑,摇了摇头,“这话可不能对别人说。”
“怎么不能说?”南风不服气的看着自己大哥,心想大哥怎么现在越来越胆小了?“大哥乃是不世出的人才,只有二十五年你就成为六品高级,这个世界上有谁比您还天才??再过半年,等到您晋级成为七品,我们南堡就谁也不怕了!”
“天才?”南宫眼神一黯,似乎并未因为南风夸奖他而有所高兴,仿若想到了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身为四侠士之一,南宫的确是四人之中年龄最小之人,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练武天才,可直到听到那个消息……
他低下了头。
手指轻轻玩弄着发丝,半响后缓缓道:“如果能够到大陆去一次就好了。”
南风听见微微一愣,淡淡低下了头嘴角一勾,“莫不是想要去大陆寻找我那位嫂子?”
“不要顽皮。”
两人似乎都不觉得突然转移了话题有什么不对,对话莫名的显得诡异。
南风叹了口气,“您是天才,也只有嫂子那种天才才能配得上您,大哥,在我心中也只有那位千小姐能够配你。”
南宫没有回话,仍旧叹了口气。
九州对大陆莫不关心,然而却对未央宫宫主十分关心。
当年千轻坠落,一位人间中品武者,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横越成为三品高手,这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两人虽然都没有见过千轻,可这两人却一致的认为也只有千轻能够配得上南宫。
可千轻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
南宫再次叹了口气,“我配不上她,我只想……见她一面,或者……听她谈上一曲。”
南宫的话落下,南风心中便揪了起来,低下了头,半响突然开口:“听说昨日来了一位千小姐,连千二公子也来了,虽然我们事先并未得到消息,不若我去拜访一下,顺便问一下大陆上那位的下落?”
“不要。”南宫想也不想便拒绝了,看着南风说道:“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行错一步,便步步皆输,我们已经将攻打未央宫的消息放出去了,我相信若是她能听到,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未央宫沦落,会来的。”
南风不解,“可据我所知,她与未央宫已经闹翻了……”
南宫神秘笑了笑,并未解释什么,只是容貌仍旧掩藏在暗光之下,让人看不清楚。
……
千轻回到帐篷之中,眉头紧紧蹙着。
她知道南北两堡是光明之神的拥护者,亦是年家的下方人员,更是千府在九州统领的势力。只是她现在并不知道千府与年家的态度,所以她不敢贸然动手。
“小姐。”夏青羞涩涩的从门口处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本书,头发仍旧光滑的梳在头顶处,只是带了一顶书生帽,看上去更显孱弱。
千轻瞥见他微微一笑,对他招了招手,夏青便顿时放下了手中书本,兴奋的冲了上来,略带羞涩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情?”
千轻对他如此听话的态度感到很满意,点头轻问:“六品武者,武气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你能不能释放一点给我感受一下?”
她虽然与七品交过手,然而无论是公孙傲,年无敌还是那个要杀她性命的月大人,都未曾在她面前展示过哪怕一半的实力,所以她很好奇。
夏青听到千轻的话顿时惊愕害怕的后退一步,躲开了千轻伸过来的魔爪,似乎很是恐惧与千轻竟然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摆着手连连说道:“小姐不能动辄打打杀杀,不到生死关头哪里能够动用武力?小姐啊,我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了!”
夏青那躲开的动作自然流畅,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韵味,竟然让千轻想要抓住他都没抓到,就好似他明明就在面前,可无论千轻怎么伸手总被他逃走。
若不是夏青再次展示出这样一手,千轻真怀疑这个胆量极小之人真的是那个书生,真的不是欺世盗名?
夏青仿若很害怕千轻似地,躲在一个角落里去看自己的书,任千轻再怎么叫他他也不理了。
千轻无奈站了起来,眼神透过帐篷门口,向北方望去。
北堡什么时候来,他们什么时候商定攻打未央宫的计划,只是北堡的人却迟迟不来,让她有些不耐,隔壁帐篷中赫连夜华在运功抵抗毒素,千轻不想打扰他,想了想,再次想了想,她站起身来,再次向着北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