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谢谢影手下留情!”一身紫衣的宫凝香巧笑嫣然地从竹林后面闪身走出来。
风含影看见是她有些不耐烦地皱了一眉:“你又来做什么?”
宫凝香笑嘻嘻地一偏脑袋,闪亮的眼眸咕噜咕噜地飞快转动模棱两可地说:“什么叫我又来做什么,这里又不是谁家私人的地方,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呀?”
“请便”风含影不习惯和不相干的人废话,冷漠转身,再打马时的力道加重了些。他这匹马本就是上好的千里马,此时得了主人的催促立刻撒开蹄子卖力地飞奔起来。
宫凝香见风含影竟然走得这么干脆利落不禁负气地嘟起唇,跺了跺脚恨恨道:“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去!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这次我也一定要跟到底!”
章华宫。
宁柔柔坐在碧水环绕的水榭里,看着池中零星的几株荷花,脸上尽是安逸和满足的神情。她性子清淡,喜欢的事物也是简单的。就像这池里的荷花,只要这几株就好,不要密密集集的填满水面看不到一点水光。
“皇妃”宫女端来她爱吃的酸梅脯。
宁柔柔随手掂了一颗咬在嘴里,肉质很好,是上等货色:“今儿怎么有这样好的东西送来?”
“这……是克公公送来的”宫女低垂着头不敢说实话,对近日宫里的离奇传闻更是只字不敢提。
宁柔柔不明白,顺口问道:“克公公?他是哪房的小太监?”
“他是……”宫女不敢实说又不敢乱编,吱吱唔唔实在为难之际,一个低沉而磁性十足的男声解了她的围:“不过是个小太监而已,知道他有这份心就好了,何必要问清楚是谁。在这宫里知道得越少反倒越好,免得无端又生出些什么是非出来,引起那位的注意就不好了。”
宁柔柔欢喜地起身迎过去道:“殿下,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
“来看看你……”一身太监服打扮的玄柯伸手将宁柔柔半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肚子柔声道:“小东西今儿闹腾得厉害吗?”
宁柔柔立刻娇羞地红了脸,
低低地说:“殿下,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玄柯勾唇一笑松开了宁柔柔,仔细打理她安逸幸福的神色并不是假装出来心知她定是没听到宫里宫外的那些传言。他不知道玄帛是怎么知道柔柔有了身孕这个消息的,他以为依玄帛的性子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走进章华宫半步,所以才那么放心的让怀了孕的柔柔还呆在这里。一来可以掩饰他已死的真相,二来他在宫外做事也不必束手束脚的,毕竟宫里相对比外面安全。
玄帛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他也绝对相信玄帛能做出弟娶兄嫂,然后把他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召告天下这种事。
柔柔虽然看起来性子温顺,可对他的感情却是异常坚贞的。他也正是看中柔柔真心爱他这一点,才让她知道他是假死的事,并让她怀了他的孩子。一旦玄帛宣布册封柔柔和强占孩子,那绝对是一尸两命的悲剧。
想到这里玄柯不禁暗暗握紧了双拳,心里恨得直痒痒。他好后悔当初没把玄帛和安淑妃一起毒死,若不然今日的皇上就是他玄柯,而不是小那孽种玄帛!
现在的玄帛变得好狠,狠得出乎他的意料,狠得让他感到心惊胆颤!
或许两年玄帛的突然发难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留下了多大的祸患,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时大意才导致多年的努力功败垂成。现在他才发现玄帛才是他们十几兄弟里面最阴沉的一个,他藏得那么深那么彻底!
“殿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宁柔柔替玄柯倒了一杯茶,温顺地依在他身边。
玄柯回过神来,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噢,是吗?可能是最近事情比较忙,睡得不好的缘故,休息休息就好了。”
宁柔柔不疑有它,她对玄柯的话向来都是百分之百的遵从和相信。乖巧地点点头,她又说:“对了,前几天我听巧慧说皇上不小心走到了章华宫,幸好他只到前院就停下了没进来。妾身想,不如妾身暂时住进假山后面的密室里去吧,等孩子出生了再出来,以免皇上哪天又不小心走错撞见了就糟了。”
“不必了”玄柯心中苦笑,他已
经发现了。
宁柔柔不解:“为什么?难道殿下的事情已办妥了吗?”
玄柯不想说出来让她担心,握着她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说:“这些事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只管养好身子,顺顺利利的把我们的孩子生下、带好他。你和孩子现在是我唯一的牵挂,懂吗?”
“嗯,妾身明白了”宁柔柔顺良地抿唇轻笑依偎进玄柯的怀里,感觉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是很好的。可是她知道她的殿下还有更远大的抱负,作为他的妻子她应该无条件的支撑他、不给他添乱、不成为他的累赘。
拥着宁柔柔抚着她隆起的小肚子,看着池上寥寥的几片荷叶和三两支顶着骨朵儿的花蕾玄柯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样的生活是这样宁静和美好,是他从任何女人身上都感受不到的。有时候他真的很想一辈都可以这样,可是他和皇娘都做了太多不该的事,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忘不了五岁的小玄帛淋着滂沱大雨冲进章华宫,声嘶力竭地向他和皇娘声讨:“我皇娘呢,把我皇娘还给我!”
他也忘不了他的皇娘命他和小太监把小玄帛赶出章华宫时,小玄帛是用怎样平静且冷厉的语气对他说:“五皇兄,今天的事我会努力忘记,但总有一天你会记起今天的!”
是的,十四弟啊,真的被你说中了。
玄柯又暗叹了一口气,将怀里的宁柔柔再搂紧了些。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和放弃的人,这一点他和玄帛很像,或许这也是他们兄弟间唯一能证明他们还有血缘关系的东西。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听到玄帛制造的这些流言蜚语,他心里就开始滋生出一种绝望的情感。
“殿下,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从外院走进来,只站在院门口远远地禀报道。
玄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吻了吻宁柔柔的额头说:“柔柔,我该走了……可能……这次离开的时间会比较长,你和孩子一定好好保重,别让我担心。”
说罢他不等宁柔柔有反应便松开了她大步离开水榭出了内院,身影消失得如此迅速和干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