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也庆幸,他们很快就找到小家伙了。
不然,小家伙可能真的会跟楚昭阳当初一样,留下极深的阴影。
如果顾念刚才不说那番话,小家伙这么要强的性格,一定不会提出要开灯,自己就忍过去了。
顾念当然也知道钤。
这孩子,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要强。
因为从出生,就没有父亲在身边,家里就只有两个女人。
即使她们对他照顾的再妥帖,家里始终没有男人,少一份安全感与主心骨。
小家伙从会说话时,就说自己是家里的小男子汉,外婆和妈妈都由他来保护。
起先,顾念和穆蓝淑只是觉得他这童言童语有趣,孩子有这份心就好,但都没有当真。
谁知道,小家伙自己却当了真。
说的越多,决心越大。
凡事为了不想她们担心,都能忍就忍了。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好强的性格。
平时,像个小男子汉似的,哭了不疼,受了委屈不说。
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知道撒撒娇,那么痛了,都不肯承认一声痛。
小家伙今天有了阴影,有些怕黑。
顾念忙说:“好,不关灯。”
不需要顾念开口,楚昭阳已经起身,将病房的灯打开。
刚才只是开了台灯,淡淡的晕黄光亮并不明澈。
现在将大灯打开,整个屋子都透亮如白昼了。
黑暗中突然开灯,还是有些刺眼,三人都是适应了一会儿才好。
小家伙还松了一口气,房间里这么亮,爸爸妈妈又都在,一切都亮堂堂,暖融融的,不再是漆黑一片,不再是那充满了阴潮腐臭的破旧工厂中。
小家伙放心的又闭上了眼,说:“爸爸妈妈陪我睡。”
“好。”顾念点头,轻轻地将小家伙放回到床上。
小家伙仍旧紧张的扯着顾念的衣服,不肯撒手。
顾念便一直弯着腰,让小家伙一直扯着,一直到上床,侧躺在小家伙的身边。
小家伙往顾念的怀里拱了拱,又叫:“爸爸。”
楚昭阳长臂伸出去,将顾念和小家伙一起捞进怀里,但还是注意着,没有用力贴小家伙的后背,怕碰疼了他。
小家伙被送来医院,经医生检查,浑身上下,全是伤。
前面,后面,四肢,就没有没伤到的地方。
“睡吧。”楚昭阳低声说。
“妈妈还要给我讲故事。”小家伙提醒顾念。
受了伤,格外的脆弱。
再加上,先前顾念又说了那番话。
一直告诉自己是个坚强的男子汉的小家伙,难得放心的撒起了娇。
“好。”顾念声音里含着宠和笑,声音轻轻的给小家伙讲起了故事。
顾念的声音,又轻又柔,不止把小家伙给哄睡了,连楚昭阳都被她哄睡了。
顾念声音渐消,看着熟睡的父子俩,一大一小的两张脸,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一个稚嫩,一个成熟。
一个像树上挂着的还未长成的青果子。
一个像照耀着这只青果子的太阳。
今天,她险些失去了他们。
现在还能见到他们如此平静的睡颜,真的特别感恩。
顾念轻轻地,在两人的眉心各落下一个轻吻,也合眼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跟老爷子过来看小家伙了。
还带了高婶煲的汤来。
小家伙现在也吃不了别的,至于早餐,楚天自己就有不错的餐厅,楚昭阳叫了早餐送上来。
二老起得早,吃的也早,吃完了才来的,便没与他们一起吃。
下午的时候,顾立成过来了,跟他们说了言初薇的事情。
言初薇犯下的事情,证据确凿,抵赖不了。
昨晚被审了一整夜,早就把事情全都招了,早晨就将她收押,只等着正式判刑。
顾立成和楚家,都是打定了主意把她往重里判。
老爷子听了,便问了一句:“这次的法官是谁?”
“是严明严法官。”顾立成说道。
这位法官,人如其名,出了名的严明。
老爷子胡子一吹,说:“老婆子,一会儿咱们去小严那儿坐坐。”
这是打算,亲自给严明施压,找他好好谈谈了。
“行。”老太太痛快的点头,比老爷子还着急,“不如咱们现在就去。”
于是,二老才刚来没多久,又风风火火的去了严法官那里。
这二位,两尊大佛似的往严法官的办公室里一坐,到底给人家施加了多大的压力,就不必提了。
反正是严法官的秘书偷偷给何昊然打电话,好不容易给转到了楚昭阳这边。
严法官的秘书激动地都快哭出来了,拜托楚昭阳赶紧把二老领回去吧。
他们严法官肯定会从严判的,让二老放心。
挂了电话,楚昭阳把二老的事情说了。
顾念的心里暖暖的,对小家伙说:“太爷爷和太奶奶给你讨公道去了。”
小家伙忍不住咧嘴笑了,露出豁了口的门牙,但随即又疼得赶紧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