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日子是很悠闲的,孩子们适应得更快,没两天就跟着新认识的小伙伴们到处跑了。
这会过年,家家户户都置办了许多年货,家里炸的炒的小零嘴很多,每出去一趟,四个小家伙都吃得肚圆才回来,索性也就过年这几年,娄燕妮也没有多管,只叮嘱他们不要瞎撑。
每天这家坐坐,那里看看,给长辈们拜拜年,见见久未见面的发小,杨丽花和朱珍珍她们知道她回来,还特意拎着礼品到家里来了。
“我这是给老太太的,你推什么推。”给买了不少营养品还不够,走的时候,杨丽花和朱珍珍她们还硬给老太太塞了红包。
娄燕妮推不过去,好在她给她们孩子的红包塞得比较大,最后只能无奈地替娄奶奶收了。
“可惜梁姐去年初调去外地了,不然咱们几个就齐了。”杨丽花非常可惜。
杨丽花早就随军了,不过她每年过年都会带着孩子回来陪父母过年,跟以前的老同事老朋友的联系比较密切,知道的消息也比娄燕妮的多。
梁运珍离婚后一直没再嫁,本来因为孩子小,再加上身边人的说动,梁动珍有想法再嫁的,不过前夫那边知道后来闹了两回,梁运珍就绝了心思。
去年有机会,就申请调动到外地去了。
现在通讯毕竟还不发达,哪怕有电话,也特别容易断了联系。
开始的时候,娄燕妮和杨丽花她们联系还多,但渐渐地也谈了,毕竟隔得太远,也就和朱珍珍有信件联系,不过等朱珍珍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通信联系也慢慢少了。
“你们都走了,现在县局就剩下我一个了。”比起娄燕妮和杨丽花,朱珍珍看起来老了不少。
这几年她在县局的日子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混日子养老罢了,想走也走不了,单位不放人,两边家里也不希望她们走远。
工资虽然还过得去,但要养孩子和老人,两边父母能帮称的又不多,孩子也是朱珍珍自己来带,人看着可不就老得快么。
最重要的是,这世间和睦夫妻少数,烟火夫妻大半,结婚头几年还好,但时间久了,生活琐事柴米油盐,孩子老人,吵架渐渐成了常事。
面对老友的安慰,朱珍珍自己也叹气,“人生哪,就两个,要么先苦后甜,要么先甜后苦,我啊,就是先甜后苦。”
以前那会她日子过得多顺心,不管是工作还是家庭都半点不操心,但现在,不提也罢。
娄燕妮是知道一点的,朱珍珍和丈夫现在没离婚,只是为了孩子罢了,明明当年感情那么好的两个人。
“你多想想孩子。”娄燕妮和杨丽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这样安慰朱珍珍。
朱珍珍也只是感伤了一会,很快就抛开这个话题,聊起孩子来。
孩子是母亲最大的安慰,但家庭对孩子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七个孩子在一起玩,娄燕妮家四个皮归皮,但也懂事,杨丽花家的两个就是混世魔王,但很听比较会玩的韩家四只的话,只有朱珍珍的孩子,老实又乖巧,内向又有点怯弱。
对比其实很明显的,娄燕妮家四个,特别有领导力,十分自信,要干什么,都有条有理的,还特别能说,杨丽花家两个,因为长一辈溺爱得比较多,有些无法无天的自我,但也被护得太过,没那么有魄力,朱珍珍家的,就是看眼色了。
朱珍珍看着很心疼,但是没办法,孩子还小呢,要是离婚了,孩子受了伤害更大,现在离婚的不少,但朱珍珍真没看到几个离了婚孩子能过得多好的。
不管是跟着爸还是跟着妈,孩子都是被欺负的命,“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就想给孩子一个安定的家,好在老陈还算疼爱孩子,我还有点指望。”
三人聊着,不知道就怎么聊到张美莲身上去了,就是当时老拿自己跟娄燕妮比,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家里还有个特别不省心的弟弟的那个张美莲。
“结婚了,又离了。”朱珍珍叹了口气,大人离婚离得随便,最苦的还是孩子。
张美莲在家里闹得厉害,铁了心要跟自己选的那个棉纺厂的对象结婚。
结果跟家里闹赢了,棉纺厂那对象压根没想过娶她,最后还是嫁给了张母安排的人家,那个个子很矮的男同志。
本就是不心甘情愿结的婚,再加上她婚前那一闹,婆家那边对张美莲意见大着,没少磋磨她。
闹闹腾腾几年,最后还是散了,张美莲要了孩子,但没几个月,就把孩子扔在娘家,自己辞了职去南边打工去了。
当娘的一走了之,又没给家里交钱,娘家也不是张母一人做主,还有弟弟和弟媳妇呢,孩子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成日里就跟个叫花子似的满家属院乱跑,看着可怜得不得了,这也是坚定朱珍珍不离婚的原因之一,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杨丽花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那样的,就不是什么负责任的人。”
“珍珍,你别看着人家不好,就委屈自己。”娄燕妮看着朱珍珍眼里的茫然,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娄燕妮向来是劝和不劝分的,但今天朱珍珍这话里话外,眼神表情无疑都是表示,她撑得很艰难,所以她需要张美莲这样的例子来警醒自己,为了孩子,不要走上离婚那条路。
朱珍珍眼眶一湿,看着娄燕妮说不出话来。
杨丽花也是一愣,她回家得早,跟朱珍珍经常见面,但她真没想那么多,前些天朱珍珍念叨得多了,她还有点嫌烦,她握住朱珍珍另一边手,“对不起,珍珍,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是我太难受了,就跟那祥林嫂似的,我……”
娄燕妮和杨丽花对视一眼,把朱珍珍揽进怀里,“你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如果你实在熬不下去了,就离,我们都希望你好好的,你父母就是暂时不了解,以后也会理解的,他们一样希望你好,真的。”
回应娄燕妮的,是朱珍珍压抑的痛哭,孩子还在这里呢,她不敢哭得太大声,“老陈外头有人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