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知刚和教授吃完饭,就接到她妈的电话。
“轻知,你弟在学校出事了。”
许轻知问具体是什么情况,她妈也说不清楚,只说辅导员给她打电话了,在宿舍跟室友打架了,打架的事还是她弟先动的手,对方家长在去的路上。
许轻知跟教授约了下次聊,坐车回了学校一趟,路上跟辅导员沟通了下情况。
行政楼,一楼办公室内。
她快到的时候,远远就听到里头吵吵嚷嚷的声音。
“辅导员,这事情必须要给我们个交待,我家孩子从小到大我都不舍得动一根手指头!”
“你看看,把我家孩子脸打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乡下来的野蛮人做法。”
“他不是京都本地人,家长是不是来不了?”
“辅导员……”
许轻知走近,看到里面七七八八的人,第一眼先看到她弟弟站在那,低着头。
另一边,几个大人围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那人脸上挂了彩。
她复又将视线落在她弟脸上,看着没受什么伤,放心下来。
虽然门是开着的,她仍是礼貌的叩了叩门。
“你好,我是许子君家长。”
里头的声音暂时噤声,朝这边看过来。
原本低着头的许子君也抬头看过来,看了眼,立马又低下头去。
辅导员走过来,“许小姐,这是对方家长,这件事是这样的……”
许轻知在路上就了解过了,这下更清楚了,说是她弟先动了手,打了人,然后两个人缠斗在一起,是室友去楼下喊了宿管上来,才强行将两人分开。
对方那脸上的伤,都是她弟打的。
“我知道你是富王农场的老板,我们家可是你们农场的老顾客,今天这个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略显富态的女人,一看便是久居上层阶级,说话间带着几分傲慢。
诚然,对方有傲的资本,手上那个翡翠手镯如水澄净,一看就价值不菲。
许轻知不疾不徐道:“自然,但是总要把事情弄清楚。”
她朝许子君走近,才看见他手背上有几道不明显的血痕,问:“为什么打架?”
许子君不看她,嘴角微微紧抿,是带着几分倔强的态度。
许轻知皱眉,淡淡开口,损他:“你嘴巴被谁拿针给缝起来了?”
对面,眼镜男嗷嗷叫疼起来,还跟他妈撒着娇:“妈,我好疼啊,一定要让舅舅开除他!”
许子君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眼镜男的舅舅在学校有关系。
小时候,他同桌男孩的妈妈是隔壁班班主任,在班里作威作福。
从小到大他见得多了,身边的同学因为有关系,所以受到优待。
他心里憋着气,甚至想着没书读就不读了,出去打工一样能养活自己,脸上浑然没有半点要认错的意思,轻飘飘的一句:“没为什么,就是看到他就想打他。”
许轻知嘴角一抽,显然不信。
她弟什么德行,她了解。
就是被人欺负了,能忍一忍的都自己忍过去了,这次竟然先动手打了人,那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若是她爸妈在这,估计都要冲她弟来一句,你不说,那我也懒得管你了。
她知道,这句话的伤害力有多大。
也清楚,有些话不是她弟不说,只是这个闷葫芦不想说。
她目光看向办公室里,另外站着两个男生,一看那整齐划一的黝黑肤色,就是经过大一军训摧残的人。许轻知走过去两步,问:“你们是子君的室友吗?”
一个黄毛,一个寸头齐齐点头说:“是。”
许轻知:“能不能麻烦你们再说一遍当时宿舍发生了什么?”
“子君打开门进来,给了他一拳,然后两个人就这样打起来了。”黄毛说。
许轻知问:“他们之前有什么矛盾吗?”
黄毛热情的回答道:“没有吧,就是龙哥丢了一万块钱,子君刚好买了电脑,我们误会是子君拿的,别的没什么事了。”
许轻知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眼她那犟弟。
没道理啊。
一旁的寸头突然开口道:“是阿文说了不太好听的话,子君才动的手。”
“什么?”许轻知问。
许子君突然声音变大:“没什么,是我看他不爽。”
“你闭嘴!”许轻知脸色一冷。
许子君被血脉压制,顿时噤声。
脸上挂彩的眼镜男,目光带着威胁的直直看过来,“龙哥,你可别胡说八道啊,这事儿是许子君那个傻叉先挑起来的,他打了我一拳,往我脸上来的,你亲眼看见的!”
寸头没理他,开口道:“子君应该是在门口听见,他说你在京都傍了个大佬,给不了你名分只有钱,农场是人大佬的只是挂名在你底下,所以才冲进来动手打人的。我当时在打游戏,反正就知道这么多。”
许轻知原本对她弟有几分不耐,突然浑身一怔,胸腔里泛出一阵血脉相连的酸涩。
她看了她弟一眼,她弟眼神躲闪。
那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对方母亲双手抱胸,搭在上方的手微微翘着兰花指,姿态雍容:“不管怎么样,那也不能动手打人!我儿子的脸要是毁了容,这事我不会轻易罢休。”
许轻知什么话都还没说,对方的威胁倒是明晃晃。
偏她犟性子,眸光一冷:“那你儿子造谣这事,怎么算?”
“有证据证明我儿子说了这些话吗?谁知道会不会是那位同学见不得我儿子好,胡乱编造的。你弟先动手打人这事,我儿子脸上的伤就是证据,你弟弟必须道歉。”
许轻知“哦”了一声,然后拿起她弟的手,“我弟也受伤了。”
那手背上,几道血痕子拿出来说,许子君自己都不好意思,偏许轻知理直气壮。
她想起前段时间她弟找她要转账截图,愣是半个字没吭被人冤枉偷钱事,开口道:“要道歉,也是你儿子先道歉。”
“笑话,你弟弟必须立刻跟我儿子道歉,赔偿所有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另外主动退学。”女人眼神轻蔑,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许小姐是聪明人,在京都的地盘上,你确定要跟我硬碰硬吗?”
这事,早已无关谁的对错。
对方不过是想展现自己的权势威严。
“这事儿远不到该退学的地步吧,魏夫人?”许轻知声音骤然变得柔和。
听到对方耳朵里,这是泄了底气,想求和的意思。
魏夫人轻笑一声,昂着头:“你既然知道我的来头,就该知道我魏家的能力,哪怕让你弟弟坐牢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赔偿和退学,一个不能少。”
许轻知听了点头,附和:“对,赔偿和退学一个都不能少。”
突然,魏夫人的鳄鱼皮包包里的手机响起。
她接通电话,“喂。”
很快,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原本傲慢的一张的脸,脸色陡然一变,嘴唇血色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