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5-5-22 17:21:00 字数:6082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昨晚,我怎么都无法打开作者专区的页面……于是,只能今天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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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谢清想说“不可能”,可是,话到口边,他还是咽了回去,眉头皱起深思这个可能性。
“……如果太后想用湘王,就必须将可能会依附湘王的势力尽数铲除,那么,也就……”谢清诧异不已,话说了一半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太后没有将全部的密奏都给我们看到!”齐朗失笑。
“湘王虽在宗人府的监禁中,但是,也不是不可与外界联系,太后用的是外松内紧的策略,自然会有人将湘王的一举一动上报,而质王虽是德高望重,但是到底未曾入朝廷,不知朝廷的运作,他如何能想到利用秋试的舆论?而且,通化、宁越、台远,这三地的将军都是湘王提拔上来的!太后这个时候让永宁王去接掌兵权,应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吧!”谢清一口气说全部的可能,越说脸色就越差。
“随阳,这就是太后不让我们插手的原因——因为牵涉到太多的皇族宗亲了!”齐朗苦笑——他也是刚想到!
震惊之后,谢清也就平静了下来,稍稍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太后需要西南的安定!没有人比湘王更适合了!”
“周扬,太后是志在必得啊!”齐朗站起身,“我们就尽力而为吧!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至于不行的,就放些老实人,能接多少是多少吧!”
“我信口胡说的法子,最后居然只能如此用?”谢清有些好笑。
“动作挺快的!”紫苏看着齐朗的奏章,轻笑出声,一旁的赵全静静地站着,仿佛未曾听到,倒是正在整理奏章的叶原秋好奇地问道:“太后娘娘看到什么好笑的内容吗?”因为,此时正在寝殿也没什么人,所有伺候的宫人都知道这种时候的紫苏并不太拘束,所以叶原秋才敢问出这种近于逾制的问题。
“看到合心的东西罢了!”紫苏合上奏章,放到一边,继续用早膳。
“赵全,宣齐朗和谢清到中和殿!”用完早膳,紫苏一边更衣一边吩咐,顺手将那份拿着往外殿走去,赵全应声离去,叶原秋则连忙将未批复的奏章送到外殿的书桌上。
不一会儿,赵全便回奏:“太后娘娘,齐相与谢相到了!”
“请他们进来!”紫苏头也没抬,“其他人都出去吧!”
所有的宫人都退到殿外,齐朗与谢清行礼之后,紫苏正好写完一份批复,抬头笑道:“景瀚,你的奏章写得不错!”
“能为太后分忧便可!”齐朗淡淡地回答。
“够为哀家分忧的了!”紫苏拿起放在一边的奏章,“哀家正为三司六部的人事安排头痛呢,就按你说的办吧!”
“遵旨!”齐朗应声答应,紫苏将批好的奏章放到一边,却没再取奏章,反倒看着他们两人,眼神微敛,半晌,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试探地问他们:“一旦我国与周扬开战,兆闽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进攻的良机,你们有什么对策?”
谢清与齐朗都低着头听着紫苏说话,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会心之心,谢清见齐朗不语,便先回答:“其实去年与周扬开战之时,兆闽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只是,一来,他们不知我们到底打算如何应对此战,二来,我国从一开始就取守势,没有人敢冒如此大风险进攻我国,而太后若还有开战的计划,想必不可能轻易脱身,兆闽不是周扬那样懦弱的国家,因此,必须找一个能够镇摄兆闽的将军坐镇西南,以确保南疆的安全。”
“臣也如此认为!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齐朗同意谢清的意见,同时又说出具体实行的困难,“西南诸将中勇猛善战之人并不少,但都不是能够执掌大局之人,而应对兆闽若无高明的战略眼光,很有可能造成虽胜犹败的局面,朝中能胜任之人非永宁王莫属,但是,永宁王久离南疆不说,北线能够代替永宁王的人选就更没有了。”
“哀家有一个人选,只是,用起来有些麻烦!”紫苏并不讳言,随即便笑道:“你们不会没猜到吧?”
“娘娘当真想用湘王?”谢清也淡然地道出谜底,心中却还是有几分不确定,紫苏笑了笑,点头:“表哥没猜错!——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齐朗与谢清同时摇头,紫苏靠向椅背,轻声一叹:“你们应该也猜到了,只是,用起来真的很麻烦,兵权一旦到落入湘王的手中,我真有几分不安。”
“而且,太后别忘了,湘王到底是谋逆之人,如此重罪,我朝从无再用之例!”齐朗补充了一个原因。
“可是必须用他!”紫苏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与周扬一战是势在必行,古曼虽是盟友,但也是必须小心防范的对手,兆闽绝对不能搅进来!”
紫苏无奈地笑了笑:“本来是想找一个能代替湘王的人才,可是,找不到啊!”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去见见湘王!”紫苏只能如此说了!
“湘王是个极重大义的人,娘娘不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到底,湘王想维护的是皇室!”齐朗说出自己的看法,也不着痕迹地让紫苏略略安心。
紫苏点了点头,将话题转开:“朝中的人事安排就按景瀚的奏章来办,随阳,由你主持;景瀚,去年吏部的考绩都已经出来了,你要仔细地鳞选各州太守的人选,各州所辖的府、郡的长官人选你略略看一下,尤其是易州、宁州、燕州和青州,这四州都是边关重地,官员一定要选好!”
“臣遵旨!”谢清与齐朗同时回答。
“好了,随阳,你先去办事,景瀚,我有话和你说!”紫苏脸色凝重,表示她要说的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谢清低头行礼,退出中和殿。
殿内寂静无声,齐朗沉默地立在阶下,静静地看着紫苏,紫苏也是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神色十分凝重,这让齐朗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的,因此,他更不愿先开口。
“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吗?”紫苏笑了笑,轻轻叹息,站起身,走向齐朗,同时开口问他。
“与郑秋有关。”齐朗说得相当平静,已经走到他身旁的紫苏又是一笑,轻轻点头:“你也知道,宗人府的监察司搜了质王府。”
“我知道!”齐朗不否认,“但是,娘娘,郑秋一向都与质王有诗词文章的交流,就算质王手上有些什么与他有关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那么,你知不知道,郑秋与赵全之间已经势成水火了!”紫苏没有理会他的辩护,直接说出关键问题。
“这不可能,郑秋只是太傅,赵全与他不会有利益冲突才对!”齐朗皱眉。前几日,他与郑秋谈过,仔细说了很久,郑秋并没有说这些,这让他有些不悦,因为紫苏是不会随意乱说的。
“这两年你不在朝中,赵全在宫中的势力已经很大了,甚至开始渗入朝中,不过,成效不彰,他又一向小心,郑秋常与皇帝说一些正确的事情,又不太会交际,赵全似乎把他当成眼中钉了!”走到他面前,紫苏有些好笑地为他解释。
齐朗明白过来:“既然郑秋说得都是正确的,娘娘就不该让赵全有这种机会!”
“水至清则无鱼。景瀚,是非分明的是好人,但未必是个好皇帝!”紫苏淡淡地说出自己的态度。
“这是迁怒吧!”齐朗转开视线,知道紫苏不想救郑秋。
“不错,我是在迁怒!”紫苏坦承,随即失笑,“不过,你认为我会为了赵全让你费神吗?——虽然他是个用得很顺手的人!——景瀚,你值得为了一个郑秋与随阳交恶吗?”
“随阳?”齐朗一惊,随即明白,谢清才是紫苏不想插手郑秋一事的主因。
“随阳已经退了一大步,景瀚,你就当回礼吧!”紫苏说得十分认真。
“可是……”齐朗看着她,无法反驳,却又不愿答应。
“没有可是!”紫苏抓住他的手臂,“我说过,我不想做取舍!你也该明白随阳的性子,这种送上门的机会,他不会放过!郑秋犯了他的大忌!”
“我知道了!”齐朗无奈地点头,“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比起与随阳的交情,郑秋的确是可以牺牲的一方。
紫苏这才松了一口气。
“景瀚,对不起……”
“我知道。”齐朗止住她的解释,淡淡地笑了,他明白紫苏不希望自己与谢清交恶,不止是因为他们是她的左右手,更因为,失去谢清的支持,他很可能被推到整个朝廷的对立面,而且是孤立无援。
“景瀚!”一出中和殿,齐朗就听到谢清唤自己,笑了笑,随意地回答:“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刚接到消息,郑秋与质王的关系不简单!”谢清看着他,等他的回应,齐朗眼神一凝,半晌才开口:“我不会让太后为难的!”谢清点头,没有说什么,眼中除了释然,还有歉疚。
“我们走吧!到我家去,太后交代的事,我们商量一下!”齐朗笑了笑,对谢清提议,两人一起离开中和殿。
在齐朗的书房,谢清接过下人奉上的香茗,轻笑着打量着布置简洁的书房,对齐朗笑说:“与你认识也有二十多年了吧!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你家啊!”
“这不奇怪,以往有什么事,不是去你家,便是上永宁王府,齐家哪是你和太后会去的地方!”齐朗失笑,“再说了,我在京中的时间也的确不长!”
“是啊!”谢清点头,漫不经心地回答,心思却没全放在这上面,齐朗自然不可能没发觉,只是心中始终不太愉悦,本想不理会,但是,最后他还是先开口为谢清铺路:“你也不光是为告诉我宗人府的消息而等我吧!有什么话就说吧!”
“娘娘与你说了不少事情吧?”谢清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得婉转一些,也想知道紫苏与齐朗说了什么。
齐朗淡淡地一笑:“随阳,太后的心思如何,你我都一清二楚,她会说些什么事情,你总不会猜不到吧!”他尽量维持平静的语气,毕竟,他并不想舍弃郑秋。
“那你呢?你会阻止我吗?”谢清认真地询问。
“我的阻止会有用吗?”齐朗反问,“随阳,郑秋到底犯了你什么大忌?”对于紫苏的话,齐朗不是很明白,却又因为心神波动太大而未问出口,现在倒不如直接问谢清。
谢清一凛,转开头,起身踱了一会儿步,才以一种压抑着的平静语气开口:“景瀚,你也知道,世族的千金小姐在婚前有几桩韵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有人都当笑话一般,听过看过也就算了,倩仪以前如何,现在都不会有人再提,这是游戏的规则!”
“郑秋做了什么?”齐朗这才发觉有些不对。
“他没做什么,只是不停在打听!”谢清没好气地说,“而且说得未免太详细了!”
“这就值得你动杀机吗?”齐朗简直觉得可笑,本来,他还以为是郑秋找上门了!
“不值得!所以,我不是一直都没动他吗?”谢清平淡地指出事实,“只是,郑秋太喜欢自掘坟墓了!总是在向陛下说一些世族的弊端,陛下参加过几回朝议,差点引出大乱子,那些名门世族哪一个在宫中没有眼线,郑秋成为众矢之的了!我们背后依靠哪些势力你也清楚,他必须被除掉!”
“世族的确是有很多弊端,但是……”齐朗喃喃地自语,话语十分模糊,连谢清也没全部听清,但是,他的意思谢清却是十分明白的。
“但是,他们也是皇朝的磐石,不能轻举妄动!”谢清接过他的话头,说出他的想法。
“没错!”齐朗无可奈何的低声叹息。
“舍弃郑秋吧!否则,你就是和整个世族作对啊!景瀚,为了太后,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你必须放弃保护他!”谢清十分激动,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劝告齐朗。
齐朗深深地叹了口气:“随阳,我说过了,我不会让太后为难的!而且,我欠你的!”
谢清松了口气,笑了笑,对齐朗解释清楚:“你是指随明尚主的事情?那不是为了让你欠我的人情,只是,为了我的家族!——谢家显赫了太久,再不知收敛,只怕会招来无法收拾的灾难,退一步才能有转寰的余地,而且,无论如何,太后都不会舍弃你的,真有一天要与你相争,我是非输不可,那又何必呢?”
谢清的高傲让齐朗只能轻叹,但是,这些事也不必说得太清楚。
“那也未必!”齐朗皱眉,因为紫苏不会因私废公,真到那一步,她也未必就一定帮他。
“议政首臣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做的!我永远都学不来你从容婉转的风范,你可是爷爷与永宁王同时看中的人啊!”谢清直截了当地说清楚。
谋略决断并不难,但是,想让所有人心悦诚服却并不非易事,他一向自恃狂傲,以势压人,而齐朗却能温和平淡地处理一切,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认可,即使再不悦,也无法不低头,这才是一国首相应有的器度吧!
“你不是学不来,是不愿学啊!再说,也没必要!”齐朗从书桌前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书,将书中夹着一张纸递给他,“这是出入质王府的人员名单,你用人的时候格外用心点!”
“你哪儿来的?”谢清奇怪地问,总不会是齐朗手下有什么密探了吧?
“昨天赵全打发人送来的!”齐朗冷言,“太后对官员的监视力度可不小,尤其是皇室宗亲方面!”
“陛下还未成年,太后不得不谨慎啊!”谢清略略皱眉,说出口的话却是相当温和,“不过,赵全这个人,却是有点……”
“不说了!还是谈正事吧!”齐朗转开话题。
两人一直谈到天黑,齐家的下人见两人出了书房,忙迎了上去,低头禀告:“少爷,老夫人已经吩咐准备了酒菜,请表少爷用过晚膳再回府。”
“也好!我就干脆叨扰到底吧!”谢清也不推辞,“对了,我还没向姨母请安,要不要先去一趟?”
“我们一起去吧!”齐朗笑说,“我也要给母亲请安呢!”
谢清本就与齐朗交好,两家又是亲戚,虽说不在五服之内,但一直也不是太疏远,齐老夫人也就并不避忌地请谢清入室,两人向老夫人请过安之后,就在屋里用膳,陪着老夫人一起说笑,倒也开心,用过饭后甜点,谢清才发觉一件事,不太在意地问道:“怎么没见到景瀚的那位如夫人?”
齐朗这时也发现,一向在母亲身边服侍的品云今天却没在,齐老夫人笑了笑,温和地对谢清说:“谢清还记得她啊!今天歇过午觉,我见她脸色不太好,便让她去歇着了!”
“品云病了吗?”齐朗眼神一敛,皱紧眉头,有些奇怪地问母亲。
老夫人端起手旁的茶杯,随意地回答儿子:“可能是最近几天,又要服侍你,又要伺候我的缘故,有些累着她,没什么大碍,歇一歇应该就可以了!”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那就让她歇着吧!”齐朗也未在意,与谢清一同起身离开母亲的房间。
一个妾室的事又能让人多关心呢?
将谢清送到门口,齐朗正要说话,却听谢清的低语:“姨母的行动够快的,赵全不只是送那纸名单来吧?”
齐朗轻叹:“那是她的命,我有什么办法?家宅内院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插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早说过你绝情了!不在乎的人便一点心思都不放!”谢清轻拍他的肩,“不过,就如你说的——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齐朗失笑,平静地送客,看着他离开方转身回房,掌灯的下人小心地着路,却也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齐朗抬头看到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绝情吗?好像是的!只是随阳,你并不知道,非关我是否插手,紫苏都不会饶过她的,我并不想因此与她冲突!”
“何必让她更烦呢?这个年已经够让她烦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