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亡灵海洋之中,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如山峰般庞大的身躯,带给人最原始震撼的同时,也让人诧异,它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山峰巨尸每踏出一步,大地都会随之颤抖,无边尸潮也真的如同潮水一样,被踩得四溅飞散,远处的千年古都,在其面前恰似儿童用玩具搭建出来的城堡一样,渺小又脆弱。
巨兽不时发出响彻天地的怒吼咆哮,与空中翱翔着巨大骨龙相互呼应,将细密连绵的阴雨,都震出了条条波纹。
亡灵们多到了,真的和海洋涨潮如出一辙,那已经不是向前缓慢推进了,而从地平线向前疯狂翻滚奔涌,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独萧,别冲动!”
祝蒙拦住了想要冲出去,试图将其阻拦在古都远处,以减小损失的猎王,
“那恐怕是与图腾玄蛇一个时期的怪物,唯有依仗古都的魔法,我们才有机会与其抗衡”
祝蒙紧紧捏住了拳头,作为隐患战略的倡导者,他却未能察觉到这一次亡灵天灾,这可以说是他的重大失责,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没有丝毫预兆,以前的亡灵暴动也不会达到这个烈度啊!
“黑教廷,是黑教廷,一定是黑教廷!”
莫凡狠狠咬着牙,他绝不会弄错,黑教廷的臭味他已经刻进了灵魂里,他永远也不可能忘!
他长出了一口气,
“相信我,祝蒙,一定是黑教廷,我能闻到它们身上的臭味儿”
“何以见得?”
“是雨!”
莫凡肯定地说着,他抬头看着头顶的雨幕,这雨,和博城是那么相似,同样来得毫无征兆,同样的使万物狂躁,唯一不同的是,这雨更特殊,能让亡灵在白天行动,而这,绝对不是巧合!
与其让他相信这是场意外的天灾,他更愿意相信这场悲剧,是人祸!是黑教廷那群畜生的杰作!
他忽然想起了那群在白天出现的亡灵,死死握紧了拳头,那一定与黑教廷有联系!可恨他却没有追查下去!
莫凡婉拒了祝蒙的帮助,他不想浪费这可贵的有生力量,他少用一点,或许,就会多一个人能得救,能在这场惨剧中存活下来。
沿途有不少和他一样的人,顶着紫色危机的警示之光,逆流而上,或是和他一样为了朋友,或是为了家人,即便是结局希望渺茫,但也没人选择放弃。
…
…
“哈哈哈,你们都死亡早已刻在了命运里,徒劳无味的挣扎罢了,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好了”
穆贺癫狂地大笑着,嘲笑着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这种滋味让他着迷,
“下一次,煞渊将漂移到古都内城,所有人,都将成为古老王复苏的血食,无论是那些多如蚂蚁老鼠的普通人,还是你们这些自诩不凡的法师,全都得死,却都得死!”
这荒唐的祷言,摧毁了整个古都的希望,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片死寂与麻木,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空吗?
扑通一声,韩寂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可此刻,无人会质疑这个老头,一位魔法天骄的失态。
所有人都能理解他的绝望,勤勤恳恳为了古都付出一切的老人,如今要眼睁睁看着他守护的古都在面前毁灭,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何等残忍,何其可悲。
“撒朗,我求你了,我韩寂…求你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啊,求你,我恳求你,放过这座古城吧!”
韩寂此刻的骄傲尊严全都被摧毁了,
像一条断脊之犬,丧家之狗,甚至昏了脑袋,抛弃了最后的尊严,向着敌人开始了不可能的乞求。
众人看着这崩坏的一幕,皆默不作声,没人指责他,也没有心情去指责他。
良久,韩寂缓缓地站了起来,那眼神中充满了某种决意,
“和他们拼了”
“哪怕是注定要毁灭,我也要让这古城最后的荣光,深深地烙在世人心中, 永恒不灭!”
说罢,韩寂准备就朝着城外飞去,拉着那些怪物一同自爆。
“等等!”
灰袍先知接过了一张纸条后,拦住了韩寂,
“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
…
“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少年伏在围栏上,俯瞰着陷入混乱与绝望的古城,食指轻扣着栏杆,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死神撒朗,死神撒朗,有时候,不经意间说出来的真相,往往可是会被忽视的呐”
他不觉得撒朗真的是一个不长脑子,疯疯癫癫,一心要报复世界的疯女人,一个疯癫的人,可是无法完成这么缜密的计划和理智的思考啊。
那层疯癫,不过是撒朗的伪装罢了,让世人相信她的疯癫,毕竟,比起纯粹的恶人,还是怀着恶意的小丑与疯子,更加让人畏惧,那是不可理解的事物带来的原初恐惧。
“想要靠着恐惧与死亡,加冕神位吗”
“呵,真想看看如果真的成功了,文泰那张脸会是一幅怎样精彩的表情啊”
少年忽然笑了笑,
“倒也是一个合格的棋手,只是这运气嘛,好像属实不太好”
他看着眼前投影出来的景象,有几只小老鼠,已经成功溜进了他的宫殿里,可看到这里,他却挥手抹掉了投影,
“还是留一点小小的悬念更有意思,让我看看吧,你们究竟能不能创造奇迹”
一切做罢,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就像一座永恒的雕像,等待着故事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