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日,曹操便引军到达寿春城,守城将军乃是文聘前来迎接;到达寿春之后曹操也未急着用兵而是等待,纪灵、黄忠、张辽的东路军马到位之后再开战,在此之间他也不会闲着,收集江东文武的资料、了解他们的特点也是一个工作;
“奉孝可知道这孙权麾下有多少厉害人物?”,曹操问道,郭嘉轻摇羽扇:“比较杰出的将领也不少,蒋钦、周泰、韩当、黄盖、甘宁听说都不错,不过,我只在意二个人!”
“我听说孙策在临终前遗言当中有这么一句话: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奉孝可是再说这二人?”,沮授一边执笔写算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的发问;
“非也!非也!”,听到了郭嘉的否决,沮授愣了一下:“那是谁?”;
郭嘉笑道:“张昭真的有那么强的能力吗?当然没有!此人我也不是没见过,当年他来过颍川,他还谈不上王佐之才!最起码连你沮授先生都及不上!但他是江东士族的领袖!所以内事不决问他!没什么特别的!呵呵!我要说的两个人,一个是周瑜,另一个是——鲁肃!”
“据卫弘传来的情报来讲,他是孙权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因为鲁肃最开始投效的就是孙权,而那个时候孙策正在迅速崛起!我认为他看到了孙策的下场!还有他曾经提出过天下三分的说法,现在看来他的预料还真有道理!此人有谋略。有远见,又卓识,是个劲敌!”
“还有这等人物?真是想见一见啊!那你对周瑜又有什么看法呢?若使江东内乱,除了拉拢士族,恐怕计策就要用在这二人身上了!”,曹操一边喝茶,一边问询郭嘉;
“以在下之见。此人足可当得风雅超群、英隽异才、文韬武略之评。我军若要进取江东,恐周瑜便是头号劲敌!”,郭嘉淡淡的说道;
“你说离间他与孙权可有一丝机会?”
“恐怕很难!周瑜与孙氏上代之主孙策情同兄弟。如今又可称是托孤重臣,而且观此人过往事迹也并非朝三暮四之徒,想让他对孙权产生贰心几无可能!”郭嘉道;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关键就在于孙权此人心性如何?若孙权性多嫌忌。便可以周瑜功高权重,欲图谋不轨,让他自折臂膀;若孙权性情宽厚,有识人容人雅量,则此计必然不成!”
“不管行与不行,总要试试的好!让卫弘在江东活动活动!”
“叔父,近日来流传于江东诸郡的一些风言你可曾听闻?”一名二十岁上下、面白少须、有着一对奇特碧眼的华服青年忧心忡忡地,对坐于他下首的一名中年男子说道。此人正是曹操口中的“碧眼小儿”孙仲谋;
“主公所说的可是有关周公谨,意欲有不臣之心的谣言?”,中年男子乃是孙权的叔父孙静。有些事情孙权只能与他们孙氏族人谈谈,就像这件事情;
“正是!叔父,你以为此事真假如何?”,孙权点了点头;
“啧~~!”孙静拧眉略一思索后,沉声说道:“周公谨应该不会起不臣之心!他与伯符乃是结义之兄弟。有生死之谊,况且伯符临终之前更是有托孤之语,应该不会吧!”,虽然这样说,但语气却不是那么肯定。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大哥在世之时,江东六郡之兵尽掌于我孙家之手。周瑜自然起不得什么贰心。但如今,江东大半军马皆归于周瑜麾下,真正掌握在二哥手里的兵马反而只有少数。主弱臣强,难保他不会生出异心来!”
说话的是孙翊,是孙权的亲弟弟,孙坚的第三子,颇有长兄小霸王之风,在孙策死前曾经有人举荐他成为继承人,但孙策认为他脾气太过暴躁,又喜欢意气用事,所以拒绝了,将大权交给了孙权;
他想成为一名将军但是周瑜拒绝他在他麾下任职,因此他心中也憋了一口气,其实这里边也有防止他将来声明渐广,给孙权的统治带来危害的意思,周瑜何许人也?这里边的事情他能想不通!就不知道孙权理解还是不理解了;
毕竟孙权还太过年少,在政治上的许多阴谋都不熟悉;
“叔弼所言有理,江东大军如何能让非我孙氏一族之人掌握。若是让程老将军、黄老将军这些追随伯父、兄长征战多年的老臣分散掌管还可放心,可如今周瑜大权独揽,未尝没有其他心思!”,孙静之子孙瑜阴阳怪气的说,他与孙翊交情深厚,也同样对周瑜看不上眼;
“闭嘴!你知道个屁?”孙静厉声向孙瑜呵斥道,随即转身对孙权说道:“仲谋,周公谨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外间的那些传言当是无稽之谈!主公领江东也有二三年了,为何原本没有,而曹操大军到就有此传言了?我看是曹操的计策!当务之急还是怎样去防备曹操啊!”
“但是无风不起浪,若是周瑜果无此心,为何有此传言?为何这传言偏偏是指向周瑜,而非是张公、程老将军、黄老将军他们?我以为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孙翊摇了摇头,不服气地反驳道。
外敌当前,内患又生,孙权有些揣摩不定,门外传来军报,大都督周瑜来信——请辞?
这事儿更有意思了!
“公谨请辞都督一事,不知诸公有何计较?”孙权沉声向厅中的一众文武问道。
在收到周瑜的请辞文函之后,孙族中的年轻一辈,以孙翊和孙瑜二人为首尽皆兴奋异常,极力主张乘此机会收回周瑜手中的兵权。
相形之下孙静则持反对态度,认为贸然更换都督有失妥当,不利江东安定。孙权左右为难之下,也未敢轻率做出决定,遂召集了在柴桑的一众重臣老将前来商议此事。
议事厅中参与议事之人都知道近来在江东六郡广为散布着对周瑜不利的传言,却没有想到周瑜为了避嫌竟会主动请辞。
相互顾望了一阵后,老将黄盖出列说道:“主公,以黄某之见,周都督请辞之议不可纳!都督雄才济世,对主公忠心耿耿,实为我江东之支柱!”
“忠心??...外间的那些传言又是怎么回事...”,孙瑜低声嘟囔了一句,但随即被孙静怒瞪了一眼,不大服气地闭上了嘴。
“张公,此事你有高见?”孙权颇为恭敬地向列于文臣列首席的抚军中郎将、长史张昭问道。
年近五旬、相貌矜严的张昭略一思索后,沉声说道:“周公谨虽有些轻浮风流,但若说他会背弃主公,另起贰心,却是不大可能。外间的那些风言风语不足采信!”
张昭为人个性严谨、忠謇方直,与平素里儒雅风流的周瑜性情截然相反,所以两人关系并不融洽,甚至可说有些不和。
但与周瑜不和归不和,事情的轻重缓急,张昭却分得非常清楚,在这个可能关系到江东前途命运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张昭并未乘机落井下石,反而为周瑜辩解起来。
“恩!”见到张昭也表示不相信周瑜会有背反之心,孙权微微松了口气,心中稍宽。旋即,孙权留意到文臣一列末尾处有一人面露微笑,似是胸有成竹一般,急忙出声问道:“子敬,你又是如何看待公谨请辞之事?”
被孙权问话之人,三十许岁、相貌魁奇、气质朴实无华,但眼中却不时闪现出智慧的光芒,正是军议校尉鲁肃鲁子敬,孙权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低调的一个人。
鲁肃听得孙权相询,举步出列上前几步,朗声说道:“主公!周督请辞,无非是因为民间之风言。而这些风言,以肃之见,必是由他方细作所散布,以此来离间主公与周督之信任情谊,搅扰我江东安宁!”
“哦~~?”武将列中位于次席的程普轻捋颔下已现花白之色的长髯,有些疑惑地问道:“何以见得这些风言是由他方细作所散?”
程普乃是追随江东孙氏三代的股肱老将,位高望重!见程普发问,鲁肃丝毫不敢怠慢,但神色却依然从容自若,出声答道:“前几日初闻这些风言,在下便感觉有些莫名,故特意命人去各地,仔细查询了一番这些风言究竟是先从何处散布开来?”
“可曾查出由何处散布?”孙权急声问道。
“启禀主公,是会稽郡、吴郡先有的!”鲁肃点头答道。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程普不解地问道。
“若是周督果真有不臣之心,这些消息当然是应该先从周督屯兵的鄱阳传出,而不先出现在数百里外的会稽与吴郡,足可见此必是敌方细作刻意所散播之谣言!”鲁肃冷静分析道,言语自信让不由得不感到信服。
“当真是先从会稽与吴郡散播开的?天知道真的假的!”孙翊犹自有些不甘心,嘀嘀咕咕的;
“叔弼,休要胡乱猜测!子敬先生乃是挚诚君子,又岂会做此下作之事!”孙权脸上一冷,沉声喝止住孙翊。
顿了一顿,孙权继续向鲁肃问道:“子敬,你以为这些谣言可能是由何方所散布?”
鲁肃并没有受到孙翊刻意刁难的影响,十分肯定的说道:“曹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