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汝阴、陈郡、襄城,梁郡的丢失,也是刘备有史以来蒙受的最大的损失。军士战死投敌的超过六万,整个豫州的土地也丢了一半以上,关羽这个豫州牧已经是相当的名不副实了。
数年前赵峰和关羽平定豫州,经过关羽和李严这几年的治理,豫州总算逐渐繁荣起来。当日攻下豫州时,整个豫州人口不过80万,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尤其是那次瘟疫收留灾民,以及山越部落的迁徙,现在豫州已经足足有了130万人口,但是其中超过80万是在丢失的五个郡。数年的苦心经营,最终全都白白便宜了曹操。在打下豫州之后,曹操立即派曹仁镇守汝阴和陈郡以抗关羽,于禁守汝南和襄城。等关羽和赵峰大军回转时,已经是大局已定。
不止如此,汝南的丢失,使得豫州与南阳在陆地上的通道被割断。刘备向西拓展的道路固然被封死,就连身在南阳的李严,也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孤军。虽然现在刘表无意与刘备交恶,但是李严的处境相当不容乐观。
这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因为糜芳的叛变造成的。在得知兄弟投敌之后,糜竺当场吐血晕厥,醒来后自缚请罪。刘备虽然没有治他的罪,但是心中绝对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关于糜芳投敌的缘故,后来终于搞清了。这厮曾经因为私贩军粮被关羽和徐庶查获严惩,从此怀恨在心。加上曹操又派人游说于他,许下高官厚禄。在这些诱惑之下,糜芳并没有犹豫太久就背叛了刘备。
“大哥,我愿领兵斩那曹仁小儿,夺回城池!”关羽回到寿春几乎是马不停蹄就向刘备请缨。刘备看了看关羽,良久还是有些无奈地道:“今年徐州的钱粮已然花在建设江东上,要想进军怕是需得等到明年了。”
“便宜了他了!”关羽闻言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道。“若非元直与幼平守住谯郡,我们这次可真是损失惨重啊!”刘备也是叹道。本来谯郡也是比较危险的,幸亏有刚刚训练的两万山越军与周泰在那里,徐庶又是连施妙计击败曹仁与徐晃,这才保住谯郡。同时魏延与高顺趁着曹操后方空虚,突然袭击拿下了山阳郡,总算为刘备找回点场子。当然,这和刘备的损失相比当真是九牛一毛。
“主公,曹操此番大费周章,目的就是为了夺取我豫州。眼下西进之路已然阻断,北上充其量也只能拿下青州河南之地,曹操这一下将我们钳制在东南一隅,当真是用心良苦啊!”赵峰仔细看了下地图之后也是叹道。
“伯涛,如之奈何?”刘备闻言也是有些急了。赵峰看了看地图,随后只能用不大确定的口吻道:“现在看来,若想继续进军,就只能谋夺荆襄了。”
“荆襄?”刘备闻言愕然道,随即一脸坚定地道:“刘景升与我均是汉室宗亲,其在荆襄多年也是广施仁政,深得民心,我岂可无缘无故谋夺其基业?”
“这?”赵峰闻言也是苦笑,他知道以刘备的性格,除非刘表主动挑衅,否则很难下定决心对荆州下手。只是刘表现在固然是一如既往地窝在荆州不动弹,就连扬州牧蔡瑁也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豫章郡,一点挑衅的意思都没有,弄得赵峰想找机会收拾他也没处下手。
汝南汝阴和梁郡都丢了,关羽的治所谯郡就成了与曹操对峙的第一线。身为州牧自然不宜亲身戍边,当下关羽索性将治所迁至沛国,与寿春仅一步之遥。数日后,又有圣旨下达寿春,却是斥责豫州牧关羽“玩忽职守,荒废政事,撤其豫州牧之职,迁为谯郡太守。”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戏啊。豫州牧被曹操授予他的族弟曹仁,后者俨然成为关羽的顶头上司了!
“曹操果然厉害!”事后赵峰和庞统在分析时,也不得不承认曹操这一手确实够狠,先是找到糜芳这个软骨头,然后不惜血本攻打青州吸引刘备的主力北上,最后才是釜底抽薪连下五郡。庞统素来以足智多谋自负,但是自问却是下不了这种狠心,用六万多条人命来布这个局。
“士元,你看我军若取荆襄,当从何处下手?”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地图,赵峰沉吟道。
“江夏,荆南。”庞统言简意赅地道,随即详细解释道:“荆南四郡与江东接壤,虽有刘磐在庐陵,但取之不难;江夏乃是黄祖把守,此人乃一蠢猪尔。”
“但是纵然可以轻下荆南四郡与江夏,但是不得荆北,徒劳无益啊!”赵峰叹道。荆州三百万人口,荆南四郡+江夏一共才一百万出头,剩下的主要都集中在章陵,襄阳,南阳和南郡这荆北四郡。历史上刘备和孙权都曾经先后占据荆南,但是地广人稀的这几郡实在是让他们没能发展出来什么名堂。
“李正方正在在樊城,其麾下尚有数万雄兵。只需我等拿下江夏,控制住荆襄水师,甘将军的水师就可以走襄水支援正方,两面夹击荆北。”庞统自信地道。以李严的才干,加上樊城坚城,他绝不相信李严会被荆州的人玩死。
“关键是民心啊!”赵峰心里最没底的就是这个了。历史上刘备在荆州还算受欢迎,但那是因为他在新野经营了七年才创下的人脉。现在荆襄士人对他映像就算不坏,但估计也不会太好。尤其是蒯氏和蔡氏这两大豪族,他们对刘备的态度明显是非常不待见的。不过这些现在也是没办法,只能先凑合着走一步算一步吧。
时间来到十二月份中旬,这天庐江竟是下起雪来。赵峰在自己的家中看着满天飘零的雪花,回想起今年开春时期一场倒春寒大雪,成就了周公瑾最后的辉煌。眼下又是大雪纷飞,却不知道开春之后,汝南和汝阴那一仗会怎么样。
“姐夫,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一个有些撒娇的声音在赵峰背后响起,回头看去,正是甄宓这个小丫头。“快了,如果江上还能行船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到家了!”赵峰有些宠溺地道。看了看小丫头身上有些单薄的衣衫,赵峰又道:“下雪了,多穿点衣服。”
“无妨,这雪比起河北可是小多了!”甄宓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把身上所披的裘皮大衣拉了拉。顿了顿,甄宓竟是笑了:“姐夫,我真佩服你,居然这么早就料到袁绍会败,现在果然是一败涂地了。”
“是啊!”赵峰也有些感慨,随即想了点什么连忙问道:“那你爷爷现在和袁家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听姐姐说袁绍败了之后忙着招兵买马要报仇,没少找爷爷寻钱,不过倒是没逼婚。”甄宓如是答道。
“那是自然,有求于人嘛。”赵峰不置可否地道,顺便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小姨子。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小丫头也确实是越来越漂亮了。过了年就十八岁的她,现在是越发颠倒众生了,不过赵峰潜意识还是习惯性地把她当做那个小萝莉,对她也只是疼爱而已。这种情况,倒是有些类似于大乔与孙权。只不过这次懵懂无知的,却是赵峰。而甄宓,也没孙权那么恐怖罢了。
“将军!”已经升任军司马的冯习匆匆赶来道。“什么事?”赵峰有些诧异地问道。
“刚刚探马来报,扬州牧蔡瑁突然返回荆州,现在豫章和庐陵由刘磐接管!”冯习答道。赵峰闻言却是有些愕然:这蔡瑁和刘磐一向不合,怎么会让他前来接管庐陵和豫章?
要说最近荆州也是大事没有,小事不少。上个月,江夏太守黄祖突然病逝,刘表派其长子刘琦接任。半个月前,如庞统所预料的那样,蒯氏族长蒯良在家咯血身亡,只是蔡瑁现在返回荆州,要说是吊丧那明显晚了,他究竟是去做啥呢?
“大概是回家过年吧!”赵峰揣测道,当下传令下去要各部小心在意防范。虽然刘琦和刘磐身为刘表的嫡系,与徐州军关系还算尚可,但是也要防着他们来一手。
赵峰绝对没想到,这次蔡瑁突然返回荆州,所为何事。就在返回荆州的当天晚上,蔡瑁借着去蒯家吊丧为名,偷偷与蒯越密谋了大半夜。
“异度,难道真要这么做?”蔡瑁有些犹豫地问道,这个计划实在是有些太过疯狂,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只怕是不得不如此了!”蒯越阴沉着脸道:“不要以为刘表真的老糊涂了,这次黄祖死得实在太过蹊跷,而且黄祖一死接任者竟然是刘琦这个废物,看来他对我们也有了戒心了,正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那既是如此,何不一了百了,直接杀了省事?”蔡瑁又道。
“如此不妥,此人毕竟在荆州多年,还是有一些名望的。若是贸然杀之,万一激起民变就糟糕了。更何况刘磐与刘琦手中还有数万人马,一旦杀之必和我们刀兵相见。刘琦不要紧,但是刘磐经营荆南多年,实非等闲之辈。我等只需将刘表控制住,利用他的命令让刘磐进军江东,与徐州军两虎相争,我等再坐收渔翁之利。然后北上扫平李严,东进荡平扬州,到时候德珪兄你坐镇荆扬二州,曹丞相那里岂会亏待你?”蒯越侃侃而谈道。开口闭口索性直接称呼刘表,蒯越也确实够嚣张了。
“如此便好!”蔡瑁也是下了狠心。半个月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荆扬二州乃至天下,荆州别驾蒯越与扬州牧蔡瑁在年关贺岁酒宴上突然发动政变,将荆州牧刘表软禁在府中,同时下令江夏的刘琦与豫章的刘磐进军江东。
江夏城中,“季常,你说我该当如何是好啊?”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看起来有些懦弱的青年,向身边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儒生请教道。这个被称为季常的儒生,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一双眉毛,竟然是白的。
这人沉吟良久,方才叹道:“大公子,此事我也一时间拿不到主意。不过我师兄诸葛孔明如今正在江夏,此人才学胜我十倍,何不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