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狗杂种!”
一句粗口从曹洪嘴里蹦出来,却无法挽回现在被动的局面。在被田豫从背后捅了一刀之后,曹洪的局面顿时更加被动起来。原本只是落在下风,现在就算是有曹彰的支持,但是这六万多战斗力不济的曹军步卒,差不多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事实上,倒不是这些曹兵缺乏训练。事实上,他们都是上次刘备二次北伐逃出生天之后招募的,至今训练了也有两年多了。一般士卒训练半年就能上阵,训练了两年的他们,论战斗力已经是颇为精悍了。只是战场上的经验,那是任何训练都带不来的。
就好比赵峰第一次北伐苦守街亭,以两万多步卒,差点就被夏侯渊以相当的兵力给打败了。但是到了后来,川军的战斗力却有了明显质的提高。一句话,部队是打出来的。
可惜的是,曹洪麾下这些步卒,并没有太多实战经验。为了增加他们的实战经验,曹操当初就是派他们去攻打三韩等地,但是和三韩那些乌合之众打仗,只能算是小意思。现在碰到真正强悍的对手,顿时就扛不住了。
“杀!杀!杀!”曹彰面目狰狞,面对张任剥丝抽茧一般的攻势,几乎是将自己全部的力气都拿出来了。小腹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了,但是剧烈的战斗之下,那里还是渗出血丝,先前的包扎几乎是形同虚设。而与此同时,曹洪明显也要撑不住了,当下曹彰当机立断,率领全部的虎豹骑回援曹洪,进行最后的抵抗。但饶是如此,曹洪那脆弱的后军在田豫的蚕食下,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赵伯涛,你给我去死吧!”曹洪怒吼一声,将手中的大刀使劲全力朝对面的赵峰劈去。赵峰咬牙右手单手举起自己手中的长枪,将这一招挡在左边,接下来却是用自己的左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刀杆子。
“这是?”曹洪正自诧异对手这么做的意义,却见赵峰已经抛下长枪,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对准曹洪的刀杆子死命一剑劈下。“噌”一声轻响,曹洪的大刀顿时被削成两截子。
“青釭剑!”曹洪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把剑太熟悉了,正是自己的族侄夏侯恩佩戴的青釭剑。事实上赵峰从夏侯恩手里拿到这把剑,也已经有了几年了。但是长剑本来就不是适合马上作战的兵刃,这些年自己也就没怎么用。只是今天心血来潮,想试试看这剑是不是真的那么锋利。结果一试之下,真的是削铁如泥。曹洪交手不过一招,自己的兵器就已经被毁了,他知道自己再战下去没什么好结果,当下虚晃一招将手里的半截子刀杆子扔过来阻了一阻,拔出腰刀一边撒腿走路一边指挥大军撤退。
“想走?”赵峰正准备去追,却看到一个东面杀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哈哈一笑道:“这不是孟子度吗,子度兄,你不在宛城当你的太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眼看曹洪被一群人围着难以近身,赵峰索性朝孟达打马杀去。“不过我可说明了,今天就算你想再投降,我也不会再收留你了!”
“赵峰?”孟达看到一脸戏谑的赵峰朝自己杀过来,也是牙齿有些打架。但随即注意到,赵峰的手里没有拿长枪,只是一柄长剑,当下咬了咬牙拍马前来迎战。
“哟呵,挺有勇气的嘛!”赵峰倒是一愣。“将军接枪!”就在这时牛金将一名敌军步卒砍死,顺手夺过他的长枪扔给赵峰。赵峰顺手接住,这种普通的木柄长枪,自从自己当了大将之后,已经很多年不用了,虽然比自己的浑铁枪轻了一点,但是还是凑合着用吧。但是赵峰知道孟达的底细,当下索性陪他玩玩。
顺手一枪拨开孟达迎面劈来的一刀,赵峰随即顺手一枪向孟达迎面直刺。不想孟达实在是畏惧赵峰,见此情形居然是丢下大刀直接双手攥住枪杆。赵峰微微一愣,但是手底下丝毫不慢,自己一拳揍在枪杆子上。
“咔嚓”一声将枪杆砸断,然后在孟达惊诧的目光中,赵峰抓起后半截子木棍,直接捅向了他的脖子。布满尖刺的枪杆扎进喉咙,却是将孟达的惨呼还没释放出来,就已经压回肚子里了。
“谁说没枪头就捅不死人呢?”看着死不瞑目的孟达,赵峰撇撇嘴道,随即从对方一名小卒手里夺了一柄长枪继续战斗。此时曹军已经在曹洪的带领下,开始陆续撤退。但是赵峰岂能答应让他们这么从容地撤退呢,眼见对方想要开溜,连忙开始老一套,派遣骑兵袭扰撤退的敌军,尽量迟滞对方的撤军速度,并且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当然了,这种事曹军也不是没有应付的经验,只要以骑兵护住两翼,就算敌军能够咬上自己的尾巴,损失也极为有限。但是曹洪号令连连,却不见牵绍依命前来助战。
“牵子经在干什么,胡骑营为何不来掩护大军撤退?”曹洪暴怒之下连声喝问。在他身旁,刚刚死里逃生的曹彰眼睛甚尖,远远一看就发现,牵绍的胡骑营军阵已经散了。众人都是四散奔逃,压根就没几个人过来。
“叔父,胡骑营散了!”曹彰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没想到胡骑营就这么溃不成军了。要是没有胡骑营的擅长骑射的精兵掩护,光是靠自家这点虎豹骑,那绝对是不够掩护自己的大军从容撤退的。他不知道的是,这些胡人对于他们本来就没什么认同感,加上对手又是这么悍不畏死,自家的人马则是不给力,现在形势一不对劲,索性就一哄而散了。牵绍连声喝止,却也没什么效果。
“牵绍受死吧!”就在牵绍手忙脚乱指挥之际,一声暴雷也似的吼声从背后响起。牵绍愕然回头,却见正是张飞气势汹汹往自己这里杀来。一路上纵有人想阻拦,也被张飞的丈八蛇矛或刺或砍,压根就没有迟缓张飞的步伐。
“可恶!”牵绍知道自己不是张飞的对手,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挺起手中长枪一枪刺去,却被张飞一矛面对面刺来。
但听得“镗镗”之声不绝于耳,牵绍手中的铁枪,和张飞的长矛面对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居然被张飞硬生生从中间破开,然后捅进了牵绍的胸膛。看了一眼眼前慢慢倒下的牵绍,张飞冷哼了一声,随即下令骑军全都赶上追击。
张飞的加入,让曹洪感到原本就沉重的压力,瞬间又增加了不止一倍。大军前行的速度,简直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几乎每走出一步,都会有人被杀死或者投降对手。
“可恶,如此这般,几时才能撤回上党!”曹洪也不禁怒骂道。已经撤军一个时辰了,但是大军走了不过不到十里地。连曹洪也不得不承认,张飞等人的袭扰战术极为有效。这种草原民族发明的困狼战术,就是要将对方彻底拖垮拖死,最后将对方一举全歼。
“这样下去不行的,叔父,还是由我来率领一直人马殿后,叔父你们先行撤回上党吧!”一同随军征战的曹泰咬牙道。
“这怎么行?”曹洪不由分说地反对道,就在这时曹彰建议道:“叔父,你看那边有座土山,我等何不暂且据山死守,然后晚上趁着夜色,再突然撤军以出其不意呢?”
“也好!”曹洪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索性同意了曹彰的建议。于是在曹洪等人的指挥下,大军陆陆续续上了这个不小的土山,然后派遣弓弩手守住四方,挖掘壕沟以阻敌攻山。张飞等人追到山下,眼看山势颇为险峻,一时间也不易去攻山,因此暂且扎下营盘,准备围困。当然了,也不是一味的围困,张飞和赵峰等人也是聚集起来,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
“公义,怎么样?”看到清点人数的张任刚刚回来,赵峰也是问道。张任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我军伤亡一万四千余人,其中骑军三千余人;敌军被击毙两万四千余人,其中虎豹骑将近四千,另有大约八千人被俘或者投降,胡骑营则是一哄而散。保守估计,现在山上曹洪和曹彰兵力加起来,还有个六万左右。”
“加上国让的人马,我等还有不下九万精兵,曹洪必败无疑!”张飞也是点头道。赵峰想了想,又问张任道:“曹军携带多少口粮?”
“据审讯曹军的俘虏得知,曹军此番只是轻装而来,单兵身上只带了三天的口粮!”张任点头道。赵峰闻言顿时明白,随即道:“曹军口粮不足,定然是要尽快突围。既然如此,眼下我倒有一计,或可以早日平定此处!”
“伯涛,你是想趁机突袭上党?”张飞有想了想道。不想赵峰摇了摇头,只是笑着道:“不是上党,而是壶关!”
“壶关?”张飞闻言愕然道。赵峰点了点头,随即解释道:“壶关乃是连接冀州和并州的要道,之前曹洪坐镇上党,兼顾壶关。如今曹洪被困于此,若是我等派遣一支奇兵,穿上曹军的衣甲,或可避实就虚,一举拿下壶关。如此一来,即可阻截冀州的援军,也可以在解决曹洪之后,早日插手冀州战局,直捣曹魏的都城!”
“言之有理!”张飞闻言也是连连点头道,壶关距离上党并不远,以前是因为曹洪大军在此,无法强攻壶关。现在曹洪被自己困在这里,就算上党还有一定的留守军马,壶关守备也应该相对而言是比较空虚的。想到这里张飞也是当即拍板道,让张任率领五千精兵,换上曹军的衣甲前去诈取壶关。自己和赵峰留在这里,准备防止敌军半夜撤退。
就在赵峰和张飞准备停当之时,一支由数十只大船组成的庞大的舰队,悄无声息的在半夜时分,来到了渤海边上的一个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