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以为呢?”刘岩并不作答,只是淡淡的看着扎特,从扎特的表情之中看得出,扎特已经很满足与眼前的这些战果,并不想在去进行下一场战争,毕竟他这一千五百俘虏需要时间消化,就是想在发动战争,也想拖到消化了以后再说,不过刘岩并不打算给扎特这个机会。
扎特愣了愣,看看刘岩,心中沉吟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军,不瞒你说,我已经没心思再战了,就着一千多俘虏看上去很吸引人,但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青壮,身强体健,虽然已经缴了武器,但是真要是叛乱起来,我还真不好镇压,如果是去袭击儃石球本部的话,我就只能暂时退出,因为一战下来,无论输赢,我都无法看护这些俘虏,这对我一点益处也没有,当然如果将军准备去回军击杀那些围困朔方郡的部落联军的话,只要给我三日时间,我就可以绕回部落,将俘虏交给部落,同时另行抽出四百人,重新组建一支千人大队,去跟着将军争杀,当然也可以去袭击儃石球本部。”
看得出扎特是说了真心话,这一切刘岩也都理解,反而因此高看了扎特一眼,最少这个人还能够说真话,也就因为这以后还能合作,当然能一起走出多远,那也要看双方出的关系了,现在刘岩也是一直在算计海虎部,利用的心思多过于合作的心思,说白了,根本就没打算合作,只是想借着海虎部的手,让朔方郡得以休养生息而已。
“扎特首领既然以诚待我,那刘岩也就不说虚话了,我的意思是回军,与当初首领的意思相反,毕竟朔方郡还在敌人的逼迫之下,我心中很担心。”刘岩凝望着扎特,语气很重,说起来也是一副心诚的样子,这个姿态还是必须要的。
扎特一阵沉默,轻吁了口气,有些迟疑的看着刘岩:“那将军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将俘虏安排一下,到时候一定全力去支持将军。”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扎特反悔,既然已经走上贼船,想下来是不可能了,在没有一定的势力之前,想要摆脱新军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就算是不想和刘岩走在一起也不行,毕竟这一战虽然大有收获,却已经成为了草原上的公敌,如果没有新军这个盟友,海虎部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消灭了。
刘岩也没有多要求扎特什么,只是笑着让人将扎特送出去,待扎特走后,随即安排人开始打扫战场,收拢伤兵,幸亏了有扎特送来的三百俘虏,多了这些免费的劳动力,才少了新军的劳累,可以集中起来一起处理,十几个随军郎中一直忙活到第二天才算是勉强处理完了这些伤员,却还是有些伤兵撑不住死掉了,另外接受粮食辎重,知道第二天傍晚十分,新军和海虎部才算是处理完了这些事情。
休息了一夜,挨到第二天一早,双方便拔营离开,海虎部绕路赶往部落驻地,而新军则押着伤兵朝朔方城赶回去,不过目的地却是目赤的部落乎赤部,打仗的时候不能带专业这些伤兵和那三百俘虏,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按照目赤的提议,交给乎赤部看押,减少新军的压力,而且在乎赤部休整一下,准备下一场厮杀,让刘然很庆幸当初放过了乎赤部,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这一路行来,因为有这些伤兵的原因,行军速度很慢,原本四天的路程,却足足走了六天,这才遥遥的望见乎赤部的驻地,也不用有人通告,远远看见新军的黑衣黑甲,就知道是新军赶回来了,乎赤部的族长不敢怠慢,赶忙领着几位长老,恭恭敬敬的传来迎接着。
刘岩倒是很和气的和乎赤部的主人说话,但是前些日子的一场杀戮,已经让乎赤部胆寒了,看着新军押着一千多人到来,一地的伤兵,无数辎重,乎赤部更加胆寒,这又是对那个部落下手了,只是为何没有老弱妇孺存在,不过不敢多问,直到刘岩将这些俘虏的身份说清楚了,乎赤部众人才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心里面很迟疑,这可是一个很烫手的差事,如果老实的看押俘虏,到时候各部落甚至儃石球来问罪,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但是能不同意吗,一旦不同意,说不定灭族就在眼前,趁着刘岩没注意,族长和几位长老合计了一下,所有人都是一个说法,那就是先顾眼前,毕竟新军这帮刽子手杀人可不手软,至于儃石球和各部落也只好以后再说了,实在不行就只有完全投靠新军。
有了这个共识,乎赤部的众人便不敢在犹豫,忙前忙后的将俘虏们安排好,然后抽调五百人看押,整个用栅栏围起来,并且派人日夜看守,并向刘岩保证,等刘岩派人来的时候,肯定一个不少的交出来,面对强权,乎赤部只能收敛一切的心思。
卸掉俘虏这些累赘,粮食也放在乎赤部,还有近两千匹马匹,倒不是刘岩多么信得过乎赤部,只是现在没时间自己处理这些事情,毕竟四千大军正在袭杀朔方城,刘岩心中牵挂,只想着尽快赶回去,虽然那里有一千五百人在镇守,但是究竟能守多久,刘岩心中实在没有数,早一刻回去,就可能改变战局,就可能救下朔方郡两万百姓,那可都是自己积累起来的人口,所以只是在乎赤部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新军所剩六百多骑便绝尘而去。
而此时的朔方郡,陈宫皱着眉头凝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心中很沉重,如果不是仗着黄泽要塞将敌军拖在这里,只怕此时朔方郡已经战火纷飞,哀声遍地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敌军都是骑兵,并不善于攻城,对于新修的黄泽要塞,敌人除了在城下飞掠而过,射出一片箭雨,基本上并没有能对要塞造成多少伤害,但是已经围困多日,陈宫担心的是刘岩的安危。
从前些日子敌军一经到达,便开始围城,只是到今日也不曾真正攻城,只是曾经派出两千队伍企图渡河,却被龚都领着朔方城守军,在敌人渡河有三四百之时,趁着敌人立足未稳,还要接应其他的渡河部队的时候,龚都率领五百精兵,执着长矛,一番拼杀将敌人给进了河里,可怜那些敌人只习惯了马战,在马匹还没有运过来的时候,与新军进行步战,却是以己之短对新军之长,短刀碰上长枪,又被弩箭射了一阵,先慌乱起来,被长矛一压,就只能返身跳进河里。
于是河边的那座小要塞之中的两架投石车发挥了作用,一块块石头砸进河里,激起浪花无数,掀翻了几艘小船,好不容易靠到岸边的敌军,又被新军一阵弩射,死伤不少,不敢靠岸,只有拼命又划回去,一来一回,葬送了七八百人马,就僵持在这里。
其实敌人也试图攻过城,但是在弩车和守军拼命地压制下,损失了一些人马之后就再也没有攻过城,这些天除了骚扰之外,敌军大营里就一直没有动静。
陈宫凝望着敌人的大营,从昨夜开始就觉得敌军大营并不正常,直到今天早上,陈宫站在城楼上,眺望着敌人的大营,终于发现了一些端详,敌人早上的炊烟好像稀薄了不少,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其一,敌军已经退走了大半骑兵,或者是从此赶往别处,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了三封城那边,想从陆路直接杀进朔方郡,其二,敌人是故布迷阵,引诱自己犯错,如果自己派兵去冲杀大营的话,那么就会遭到伏击,这两种可能究竟会是哪一种?
此时的陈宫心里很烦躁,想要找个人商议一下也不成,黄泽倒是在这里,但是黄泽不知战事,找他商量,简直就是自找烦恼,而龚都远在朔方城,却又离不了他,战机稍纵即逝,究竟该如何决断?
早晨的太阳缓缓升起,要塞离着敌人的大营有几里地,远远地看的并不真切,此时除了少数的探马在外面转来转去,敌人大营里不见一丝动静,陈宫眼光落在敌人的探马上,这些天敌人依仗兵力的数量差距,一直不怕自己去袭营,所以只有少量的探马,但是今日探马看上去好像多了,想到这,陈宫心中忽然一动,这件事情就着落在敌人的这些探马身上。
微微一笑,陈宫忽然朝杜仲喊了一声:“杜仲,开城门。”
杜仲不知所以,但是军师有令,碍于军纪,杜仲不敢多问,赶忙领着人开了城门,登时新军紧张起来,五百骑兵各自准备妥当,可惜所有的装备刘岩已经带走了,但是就是这样,这些兵士也没有畏惧,因为他们有一个安全的要塞可以避难,所以索然被围,但是所有人的士气还是不错的。
但是等来等去,却始终不见军师下令出城,那两扇城门始终敞开着,就像一张张开的巨口,不知道外面究竟会有什么?和不安地新军想比,那些探马更加慌乱,早有人开始吹响号角,通知大营那边,一时间探马频繁回撤,慢慢的缩小的距离,陈宫默默地望着,半晌,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不好,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