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儿从祥云宫出来后,紧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婢女秀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噤若寒蝉。因为她比宫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自己的主子,自己的主子是一个脾性非常败坏的,只是稍有不顺主子的意思,那么受罪的就是她自己了。
凌零儿走在御花园中,望着远处开得正艳的花儿,心中又是一阵的生痛,低语道:“秀云,你先回去梅苑吧,不用在跟着我身边侍候了。”
“是,娘娘。”
秀云应诺一声,朝主子行了宫礼后,便退离开了。
凌零儿一个人走向那偏远的亭子里,静坐在那里,眼望远处,脸上满满都是情伤之色,美丽的脸蛋上,那眉宇间的伤愁是不管怎么样都散之不去。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顺着她那姣好的脸颊滑落了下来,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表哥变得如此多,他的心,为何就不能有一刻钟是属于她的呢?明知道她最不喜欢与她人分享他的爱,可是仍是把她从外边给召唤了回来,让她进了宫。
原以为进来宫中之后,她是可以拥有他的爱。
可是现实却粉碎了她所有的梦……
后宫中的每一个秀女,都是有机会承蒙圣恩的。
而表哥的眼中,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
表哥啊,表哥,为何你可以如此残忍的伤害我的心啊?
凌零儿在这美伦美焕的御花园感叹自己的情殇之时,而那个在她心中的表哥正在上书房里听着下面大臣们的汇报这一次的空谷之灾的情况。
逍遥王楚天成喜上眉梢,朗声说道:“皇上英明!自那天与贵妃娘娘前去田间里与众平民百姓们一起救这起空谷之灾的时候,大靖国上上下下,各地方的州县纷纷效仿,地方官员们的上报,他们都已经安排好那些恐慌的农民,也让大家相信了,皇上是与他们共同面对灾难的,皇上也并没有遗弃他们。”
皇上点了点头,“这一切,还是得多谢贵妃娘娘啊,若是是她想出来的这个办法,也相邀朕一同去处理这起灾情,怕是也起不了这般安定民心的效果啊。”
楚天成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
“那皇弟你说朕要赏些什么给贵妃方好呢?她南宫家可为大靖国做的不少啊!”楚天笑轻皱眉头,询问道。
楚天成苦笑,“皇上,不是臣弟肆言,人家贵妃娘娘这刚进宫的第一天,就让你发配到皇城南郊偏远的织院去了,而且那织院里可真的是简陋到了极点。今天贵妃娘娘回宫了,难道皇上您还让娘娘住在那么远的地方吗?不管怎么说,贵妃娘娘也是四妃之一,现在也是除了皇太后之下的唯一一个有正式宫衔的妃子,而娘娘进宫时间虽短,但是她却给边境的将士们送却了粮食,出现了空谷,也抛下了自己的尊贵的身份,前去田间与平民们共渡难关。这一点,贵妃娘娘可以称之为德,更是爱民如子啊。”
一番话,说得楚天笑哑口无言,照皇弟这般说话,自己也真是亏待了南宫冰玉呢。只不过,每每一想起她偏要和他对着干的时候,他总是受不了她的激就失去了理智,甚至没有想任何后果,话就已经出口了。
第一次见面,他把她打发到织院,是因为她居然说要赏零儿的嘴,零儿其实也没有说错什么,可她居然就要因此惩罚零儿;第二次见面,却是因为她威胁他,要他放她出宫,还用大靖国民的粮食与他对抗衡,他只能是屈于下风;第三次相处,却是在魏家老爷的女儿及笄之礼里,她竟和一个叫泡泡的男子关系亲密,完全把他晾在空气里了,这叫他怎么咽得这口气下,于是便转眼看向那个叫魏可人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要气她,他便于那个叫魏可人的姑娘同房了,还把她带回宫中了。
心中对魏可人的亏欠,才封她为婕妤的。
楚天笑的这番举动,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而对于他要封魏可人为宫妃的时候,南宫冰玉那倾国倾城的脸上,连眉头都不挑,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对于魏可人的进宫,一语不发,眸光清澈,平静的像是一件非常平凡的事似的。
见皇上走神,而众大臣还在等着呢,楚天成在旁提醒道:“皇上?”
“罢,你们都退下吧,待朕再想想。”
“臣等告退!”众大臣纷纷叩退。
楚天笑看着面前的奏折,还是没有办法平静心中所想,突然想去织院见见她,听听她那温和的声语,那仿似像是天簌之音。想了想,他微笑着走出了上书房,摆手不让人跟随,迳自走向御花园。
而原本想赏花的心思,却控制不住双腿的方向,硬是走向皇城南郊,往那织院而去。
他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却被眼尖的凌零儿看见了,初初看见他的时候,满心欢喜,正想向他行礼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双腿改变了方向,竟往皇城南郊走去。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她便在后面悄无声息的紧紧的跟着他的去向。
今天天气比往时的要清爽的多,终于没有那么的燥热了,楚天笑的心情又复愉悦,在没有任何人的通报下,便迳自走进去那织院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织院呢,没想到,一走进来,却是那般的让人感觉舒服,这个庭院里,没有各庭院里的那些娇艳的鲜花,有的只是一大片草地,还有一处种植着刚刚生长出来的绿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再往前走去,便听到了谈话声,让他忍不住停伫而听——
“小姐,我看魏老爷送来的那匹紫色的布料挺好了,我已经给您做好了衣裳,你要试试吗?”
“清风,别吵我。”
南宫冰玉正在翠竹,这是她难得突然想想要画一画,看看是否能画出爸爸喜欢那翠竹的风韵,那种随性。
“先把衣服换了吧,省得袖子不小心扫到画纸,而弄脏了。”清风不由分说的剥下主子的外衣。
“好了,好了,衣服也让你脱了,你就去休息一会吧。现在才午时呢,待我画完,我便会去睡觉了。”
“不行!不盯着你的话,连午膳你都不吃,搞不好你就会直接饿着肚子一直画下去的。”清风给她换上一件稍深色的紫衣,顺带还挑剔的看她罩衣下那细瘦的身段;以大靖王朝重丰腴的审美观而言,小姐简子像是终年吃不饱的难民似的,找不到有肉的地方呢。
对于清风那鄙夷的眼光,南宫冰玉什么话也没有说,反倒调皮的用毛笔在丫头额上画上几笔,让俏丫头低叫一声,忙不迭地的去洗脸,嘴里不满的叫道:“小姐,你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