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那头贝然心的哭声,左铭风站在走廊上有些不知所措,凌晨的别墅里有些寒凉,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电波的另一端,贝然心抽泣的声音依然断断续续的,左铭风就这么举着电话,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端终于没了抽泣的声音。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左铭风看到是走廊尽头的一扇窗子没有关好,便走过,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伸手去关那扇窗户。
“伊若,”电话里传来试探性的声音:“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左铭风张了张嘴,他还没有说话,手中的窗户发出“吱呀——”一声,电话那端立刻警觉了起来:“你怎么了?伊若,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咳咳。”左铭风将左手微微握拳,放在嘴巴前,努力让自己的咳嗽声小一点,门窗关好之后,这才拿起了手机。
贝然心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她感觉到电话另一端的异样,便不住地追问着:“伊若,伊若你说话啊,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
左铭风举着手机,对于贝然心这连环的问话有些招架不住,终于敢在贝然心停顿的时候,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是我。”
“你是谁!”贝然心似乎没有听出来左铭风的声音,反而是这个有些沙哑的男声让她的警觉性再一次提高:“你在伊若的房间里干什么!”
左铭风只好再次强调:“我是左铭风。”
电话那端瞬间没了声音。
想到刚刚贝然心那么撕心裂肺的哭声,左铭风觉得自己怎么也应该出言安慰她一句,便张口说道:“贝然心……”
“嘟嘟嘟——”
话音未落,电话的听筒里就传出来挂断的声音,干脆利落。
左铭风将手机从耳旁拿开,看着屏幕上逐渐暗下去的光亮,皱了皱眉头,几次解锁,又几次按灭了屏幕,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却不知道自己是该安慰贝然心,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要不要告诉贝伊若,这都是心烦至极的问题。
如此这般反复了多次,左铭风还是决定将手机划开了。
贝然心的房间里。
当电话的听筒里传来那个沉闷的男声时,贝然心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最后左铭风再一次表明身份之后,贝然心仅仅停顿了片刻,当机立断便挂掉了电话。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贝然心愤怒地喊着,她将握在手中的手机向床边用力扔了过去,手机摔在柔软的床垫上,弹起来,又落了回去。
贝然心将自己全身都缩进了被子里,这一次,她将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无边的黑暗和周身的包裹让她感觉到了片刻的安宁,最终,她还是没能抵抗住心中的恐惧,再一次用力地哭了出来。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贝然心的哭声逐渐减小,被子里不通风的空气让她感觉到了胸闷,便将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经过了这半宿的折腾,贝然心已经是睡意全无,她再一次将自己的身子靠在床头的靠垫上,揉了揉哭得发痛红肿的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帘之间的一点缝隙,透过那微弱的夜光,窗外似乎还是沉寂的黑夜。
“叮——”
短信的声音忽然响起,贝然心偏过头去,被丢在床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亮起了有些刺眼的光芒。
贝然心本不想理会,偏过头去,继续呆坐在床上,可是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贝然心轻轻皱了皱眉头,疲惫地伸过手去,将床边的手机轻轻拿了起来。
屏幕已经暗了下来。
贝然心轻轻按了一下,屏幕上便跃出两条短消息:“伊若睡下了,贸然接了你的电话,对不起。”
“别害怕,如果还是担心什么的话,就给伊若打电话吧,要是最近不忙的话,就到家里来找伊若吧,她一个人在家,也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
两条短信安静地躺在屏幕上,贝然心的目光有些暗沉,她皱着的眉头更加深重了,忽然贝然心有些愤怒,选中了这两条短信,向左划去。
“是否选择删除信息?”
贝然心没有犹豫,当机立断选择了“是”。
手机屏幕的光芒再一次黯淡了下来,收件箱里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截止到几天前的一条广告推送,贝然心退出收件箱,又打开了通话记录,利落地将通话记录也一并删除掉。
至此,这一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什么事情都可以像删除短信这么简单,都能如人所愿,那就好了。
事实证明,这是行不通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贝然心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周红红的,双眼皮肿的十分明显,只好从冰箱里拿出冰块来冷敷消肿。
直到眼睛周围冰得发痛,贝然心才停止了冷敷的动作,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消肿了不少,可是一整夜未免,重重的黑眼圈让贝然心很是头痛,在梳妆台上翻找了许久,找出粉底和遮瑕,在眼周打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勉强将昨夜的印记掩盖住了。
“贝然心,你记住,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站在镜前,贝然心苦笑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好了今天课程上需要的书本,贝然心跨上了背包,在拉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再一次对自己说道:“无论如何,要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身后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即便是这样,时不时的心理暗示还是没能将贝然心从疲倦和恐惧之中解脱出来,在课堂上,从前心思缜密的贝然心,因为几次弄错了数据而被教授斥责,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同学也说,贝然心这几天看上去怪怪的。
有人来问,贝然心也只是淡淡地摇摇头,可是转眼间,又变成了精神恍惚的样子。
就连平时一同自习的几个朋友,也纷纷感觉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