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毫无知觉的亦南辰抬上了车……
谢旭看她倔强的态度,也没再说什么,重重一屁股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十指插进发间,埋头坐在她身边静静等待着。
他已经通知了程飞黎和亦南辰的家人,亦叔叔和邵阿姨都不在市里,他家那个老司令,暂时还不敢告诉他,老人家血压高心脏又不好,万一这里没事儿把老人家吓出个好歹,他就是切腹都弥补不了
走廊上一片死沉的惨默无声
随着谢旭一起赶到救援的士兵大部份都留下对付那些黑势力了,只有少数几个和他们一起来到医院。
此时也都垂着脑袋面色凝重,除了几个缓长的呼吸,就只有外面突然刮起的风声。
一个小时过去,手术室外的红灯像是坏掉一样没在众人期待中灭下来,谢旭走到一边小声地接电话,吩咐士兵下去买点儿东西上来填填肚子,折腾了大半夜,大家都是身心俱疲。
天大亮时,走廊另一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已经面露倦色的几人纷纷抬眼,跑在最前端的是风尘仆仆的程飞黎,他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妇。
“错错。”
宁错错怔怔地看他,恍惚的神情仿佛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是谁?待程飞黎担忧地搂住她的肩膀,感受到这熟悉的气息,压抑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决堤。
但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只是静静站着任他搂住自己,然后咬紧牙关默默流着眼泪,把所有哽咽的声音都压向喉间。
片刻
程飞黎拍拍她的背,小声在她耳边说
“后面那是我父母,去打个招呼,你看你这傻样儿,还真是丑媳妇见公婆了。”
宁错错身体顿僵,他父母?
心里开始不由得慌了起来,千拖万拖没想到拖到这个最不合适宜的时候见上了;她低着头走到那对中年夫妇面前
“叔叔阿姨好。”
程家父母早先一见儿子急那猴样儿,就把宁错错打量了一番,姑娘虽然看上去脏兮兮,可不难看出模样儿水灵俊俏;难怪把儿子迷得举旗革命,方法百般用尽也要让他们心甘情愿接受她。
程爸轻嗯了声,然后面无表情地朝着谢旭走过去;程母一脸淡漠,看不出多少亲切之情,程飞黎不高兴地叫了声妈,她才勉强扯了个微笑轻应一声。
程飞黎安慰她说是南哥出事,大家心里都难受所以不要计较。
可其实,她哪里有计较的余地,亦南辰是为她才受伤,她才是罪人,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没有去救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而此时,她除了内疚,难过,除了自责,除了哽咽,还能做什么?
程飞黎拖她到卫生间里稍微清洗了下,一众人便都在外面等着手术结束。
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几名医生把还挂着氧气罩,浑身插满管子的亦南辰推进重症加护病房,宁错错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走廊上已经挤满了人。
见医生一出来,大家都围过来询问结果,一名医生走到他们前面,程爸问结果怎么样?
医生面有难色,大家心里都是突地一沉,程飞黎不耐烦地低吼
“有什么就说,婆婆妈妈干什么?”
四十多岁的医生被他一吼,才尴尬地开口
“中度脑震荡,身上多处骨折,外伤倒还不严重,关键是,关键是左手臂粉碎性骨折,几处神经断裂,我们已经做了神经吻合术,现在就得看恢复的情况了,但是,因为伤得太过严重,稍不小心,可能留下残疾……”
残疾?
他后面再说了什么宁错错没听见,她只觉得自己站立不稳,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动,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种像是火车起程时那种轰鸣声在耳朵里,回复往返。
她机械地走到那正在汇报的医生面前,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流着泪哀求道
“医生,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救他,他不能那样,一定不能……”
说到最后,就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此时她忘记了亦南辰的身份,忘记在场还有很多高官权势
她只知道,亦南辰因为她才受伤,他是那样意气风发前途光明,那样骄傲一个的人啊,怎么能被这样残忍地生生折断了翅膀呢?
双腿一软,就想跪下去
医生受惊非常,连忙伸手扶住,好声宽慰。他哪里敢让首长的家人给他下跪,之所以要那样禀报,主要是里面那位伤得太重,万一有什么事儿,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程飞黎也是急红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