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宫内。
花逸月一身轻纱质的粉色长衫薄薄的,一层又一层包裹着他颀长偏瘦的身材。他优雅的斜靠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怡然自得。旁边摆着一张晶莹剔透的玉几,而他的手指正有意无意的敲打着玉几的桌面,慵懒至极的眯眼看着面前的闵荣恒,还有那——似乎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陆瑶瑶。
闵荣恒此刻倒也淡定,似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饮着小婢女奉上的茶,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闵公子还真是胸怀宽阔啊,不过,也真够忙的。”半晌,花逸月打破了沉默,饶有兴致的用两指抚上下颚,妖娆狭长的双眸带着些许蛊惑人心的迷离,让人不敢直视。
闵荣恒不动声色的继续抿了一口茶,间隙时缓缓抬头,淡淡一声好问,“花宫主,这话怎么说?”
花逸月眯了眯眼,目光转向那奄奄一息的陆瑶瑶,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浅笑。“不是吗?上回来要救老娘,这回又换她?偏偏头一次,还是用这丫头的命想换老娘的命来着。”
闵荣恒看着花逸月唇角上扬的弧度,异常柔和的眼神,轻佻的风情里满是优雅,不过,他一声从喉咙里跳出的叹息,证明了那是对他的讽刺。
然而,此刻的闵荣恒丝毫不介意,相反,他轻轻一笑,还笑的十分灿然,“还是老规矩嘛,救她,条件任你开。”
花逸月看着对方的好脾气,眼里显出十分的真诚,略带诧异,“哦?那么,你觉得以你如今的状态,你可以牺牲什么作为代价来得到你想要的?”他缓声说着,一字一句都那么随意自然,从容的好似什么都不在他眼里一般。
闵荣恒若有所思的扯了扯嘴角,一下子笑得又不自然起来。
两人又陷入一阵小沉默。
闵荣恒低头又喝了一口茶。
花逸月微微颌首,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那飘飘欲仙的眉,语气一转:“不过,我明月宫从来都是名不虚传的,既
然找上门,就不分一次,两次,还是三次。只要拿得出交换品。”
闵荣恒不语,任由从外而来的风刮乱他满头的青丝,嘴边笑意未退,茶杯也没有放下。
“既然这样,那就开条件吧,这次,你想要什么?”闵荣恒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装,也不再罗嗦。
花逸月也有点正式的坐了起来,不过整个人还是挂在软榻边的玉几之上。
“把她扶过来,先让我看看是有的救还是没得救?”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语气却透着难见的规正,终于也认真起来。
闵荣恒微微蹙眉,随即释然开来,起身将趴坐在一边的陆瑶瑶横抱了起来。
花逸月看着那气若游丝头挨着闵荣恒肩头的人儿,撇了撇嘴,悠然站起了身,让出他的软榻。
“放这吧!”他的语气依然散漫,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可是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寒的气息,似乎表露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爽。
负手站到一边,看着闵荣恒将陆瑶瑶轻轻放在软榻上,花逸月的目光并没有直接落在陆瑶瑶身上,而是望着自己的粉衣,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袖口。
跟着啧啧两声,瞟着软榻上的人,讥讽道,“上次来时,拿自己的命换人家的。这次来半只脚踏在了棺材里,我说你是不是跟错人了啊?”
软榻上的人早无力回任何话,只是某人的话她还听得见。她掀了掀眼皮,平静的呼吸了一下。因为鼻息间的薄荷味倒是让她的呼吸畅快了许多。
而边上的兰护法,见着他们至高无上的宫主站着,赶紧搬来了一个凳子。
花逸月一曳轻纱,倜傥魅惑之色难掩,随即悠然洛坐,那动作轻盈优美的就像一朵桃花轻轻飘落,花香四溢。而后,他抬手把上了陆瑶瑶的脉搏。眯起了那摄人心魂的桃花眼。
须臾,待那白皙水嫩的玉手收回之时,“救是可以救,不过这次的交换条件——”花逸月卖了一下关子,满含
深意的迎上闵荣恒的目光,嘴角一扬,又转向陆瑶瑶。
“我要她!”
此话一出闵荣恒一怔。
“……的这里!”花逸月慢半拍的接上上头的话,一手指向陆瑶瑶的脑袋。而后旁若无人的凑到陆瑶瑶耳边,如亲戚般与之闲话家常起来,“诶,上次你给我夫人设计的丹蔻好看是好看,就是不长久,很快就掉色了,你脑子那么好使,不如再给我想些更好的点子。”
闵荣恒噎了一下,愣眼看着那似真似假,魅惑不已的男子,这男人落词的停顿还真的很……吓人!不过在他来之前他不是早就有把握,他一定会救她吗?这一点从他上次没有要她的心脏就可以判定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疯疯癫癫,难以捉摸。而此刻更好奇的是,陆瑶瑶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
陆瑶瑶却早领教了花逸月的神经质,这怪咔不能等同于常人看待,不过此时她只能无力的在心中暗翻白眼。
唠吧!唠吧!你这不分轻重的疯子,反正现在中毒的又不是你!反正中毒的她已经痛到麻木,再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不过,我夫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花逸月自言自语着,食指抚上自己那莹润的薄唇,现出苦恼的样子。
陆瑶瑶眼睛眯成一条线,白如纸的脸上,又附上一层黑黑的阴云,在心里回着:贪你这么个夫君,你老婆早他妈的肺都气炸了!成仙去了。
“哦,得先给你解毒不是?”他忽然似一下子拉回思绪,“那,我们待会儿再聊吧。”
才想起来啊,你这变态!!!
说着,花逸月起身,捋了捋衣袖,双手伸向陆瑶瑶,在托抱起她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向下一沉。他清楚地看到手里托抱着的人那张白如纸的脸上,细眉一个瑟缩。
妈的,她有那么重吗?还是几日不见,这男人又改成纸糊的了,比上回还阴阳怪气,没事成天躺着,比她还病怏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