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苍凉带着无尽禅意，空中虚幻的佛祖虚影如是说。
拂晓面色惨白，已是被泪水浸染，却不肯发出丝毫悲戚的声音，她低声呢喃：“为人便要六根不去，为魔便要屠戮生灵，为仙便要凡尘不染，为佛便要六根清净。”
随后，脸上忽然迸出激动的情绪，仰天大笑，带着几缕疯狂和绝望。
“这便是你要的结局，用妖的手来屠戮同族，清卿你的冷漠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倏尔转头看向不远处凌空傲立的绝色身影，那抹红色在自己眼中是如此刺目，却带着一身抹不去的肃杀。是了，江悟灵不死不灭，却为了此事将所有都尽数毁灭，只为给面前的大圣一个逃脱桎梏的机会。
原本她，是可以从那致命的攻击下存活，却选择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告诉六界生灵，不论是什么都不可能永远被奴役，更不可能在按照所有的一切继续发展。
“此战是我输了。”清卿叹道，脸上尽是惋惜，着实没料到将悟灵居然选择如此拒绝的方式结束一切纷争，但将更大的痛苦摆在他们面前。
拂晓闻言只冷哼了声，心中苍凉一片，道：“你拿妖的性命做草芥，悟灵用自己的性命给大圣自由，对你这不过是一场博弈，对他们而言却是一场痛苦，一场别离。”
也许从江悟灵选择成为妖王开始，悲剧的种子已然埋下，尽管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还是选择了坚持下去，这种意义拂晓不明白，但能从挚友临死前释然的表情上看出，她可能早已厌倦了长久不灭的生命，用这种方式来换取另一个人的自由，让灵魂不再被拘束其中。
恰在此时。
凌空颤栗的孙悟空凭空前踏两步，傲然看着天空上那悲天悯人的佛陀，讥讽道：“江悟灵种下的因，今日让我承了这份果，佛祖你到底在谋算什么！”
谋算？
拂晓心中也如此问着自己，六界之中所有的生灵之下，究竟谁才是这一片天地的主人，或是用一场死亡就能决定的事情，也无法再去改变更多的部分。
想到这里，拂晓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缓慢的摊开手掌，看着那最后的一丝光辉从手掌心消散，忧心忡忡的道：“悟灵，难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六界生灵皆为虚无，孙悟空你身为斗战胜佛难道还不明白。”佛陀依旧立于空中，带着虚无的声音里满是对天下苍生的悲悯。
如今在拂晓听来是那般刺耳，她抬头无声的看着天空中的佛祖和傲然站立的孙悟空，知道悟灵想要的局面已经达成，哪怕这是用自己性命换来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悟灵，这样的齐天大圣于你又有什么意义。
“我，孙悟空，绝不会成为你们六界之中的棋子！”孙悟空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带着种决绝和狠戾。
话音才落拂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声道：“退！”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站在原地的君拂晓，清卿，六耳，同一时刻都向后退去，没有丝毫的停留。
以孙悟空为中心的地面迅速的崩裂，让周围的人完全的防备都没有，若不是拂晓察觉到了存在的危险，也不可能那么提前掌握住所有的一切。
六耳一脸震惊，忍不住，道：“孙悟空这是要做什么？”
谁也无法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拂晓却不敢轻易的放松戒备，全神贯注盯着局面，而后目光落向不远处的虚空的佛陀，声音有些沉重：“他迷失了。”
在自己看来或许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清卿也不知道没那么容易能够发现其他的地方。
“迷失？张悟灵的死对他的刺激有如此之大。”清卿忍不住露出震惊的表情，着实没料到居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观察现场局势的人一句话也没说，显然是对于现场的掌握没那么轻易能发现。
天穹之上
“回禀陛下，妖王张悟灵已经伏法，魂飞魄散，再也不会给天庭带来任何威胁。”全身甲胄的天将说着。
玉帝脸上却并未有任何的舒缓，只一字一句的问：“伏法？”
身为妖王竟然妄想和天比高，在玉帝看来妖便是草莽，理应肃清。
眯起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阴霾，一位仙官却在这时进言：“陛下，妖王虽然已经魂飞魄散，但有这个先河，难免不会有第二个妄想逆天的妖王，百年前孙悟空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对天庭的藐视，难道还真要继续放任？”
在他们这些仙官看来，只要能除掉这些逆天存在的妖物，便是最大的助力。
“朕何尝不想一并铲除，只不过孙悟空已不再朕的掌握之中。”玉帝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甘，却也拿如今的齐天大圣没有丝毫的办法。
战场
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一横，那双金眸就这样不迫的看着佛陀，说：“佛祖，俺老孙拜你所赐五指山下五百年，今日她更是死在你手下，这便是你西方极乐要的六界清静？”
他的口吻沉重，没有一丝的质问，但是让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了沉重，命运的巧合，玩弄着他们无法靠着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
随着这句话出口，拂晓的眼角有泪划下。
悟灵何其无辜，从未屠戮过生灵，只是和那虚伪的天追求的并非相同的道，便得来的是在六界之中不复存在的结果。
她无声的看着天，在这片天道下，他们是不是都是被操控的棋子，没有自己能够挣扎的机会，也无法在靠着其他的办法来改变既定的命运。
“拂晓，你无法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清卿冷静地看着已经陷入到了迷惑之中的君拂晓，只得出声提醒对方，不要就这样被事实给彻底的迷惑，从而失去了正确前进的道路。
他们何其无辜，却也无法在改变什么其他的东西，更加无法相信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存在。
较于这些，拂晓心中有很多的想法还没有得到证实，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产生了其他的想法，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希望能够妥善的完成悟灵最后交付给自己的任务。
在即将要行动的时候，清卿已经出现在拂晓身边，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看着孙悟空在的方向，拂晓的声音异常坚定：“我要完成答应悟灵的愿望，完成她最后的期望。”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料想之中那么顺利能够完成什么，也无法在靠着这一部分迅速的形成某种关联。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天真，他们会怎样发展早已被天道所决定，你此时出去根本是自寻死路。”清卿看的透彻无比，就算如今君拂晓已经掌握了所有的一切，哪怕是在佛陀面前都无法坚持过几个来回。
“天道？”拂晓眼中有其他的光彩在闪烁，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人，慢慢开口：“天道又如何，既然悟灵宁愿以死来解除大圣身上的禁锢，那君拂晓就算逆天又如何。”
站在一侧始终没有说话的六耳终于开口，“拂晓你曲解了悟灵最后交给你的愿望，她希望你能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既然妖王去了，那他便来代替。
佛祖原本闭着的眼终于睁开，好像是分隔了数千年，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悲悯，却又有着无数的苍凉：“斗战胜佛，本座问你，真的要舍弃浩然正气，与那妖类为伍。”
昔年发生在孙悟空身上的一切历历在目，他如今再度看到张悟灵落入相同的下场，心中了然。
君拂晓眼中却有森森的寒光，冲着那天便道：“妖何错之有，皆为六界生灵，就该被你仙佛屠戮。”
凌空而立的孙悟空身躯猛然一颤，好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开口的君拂晓。
一眼之中似有怀念，也似有迷茫。
已经不知道在这些事情里到底还有多少没有被弄清楚，但是他却知道，生来为妖便是天地不容，突破重重困难才有了今日的自己，却还是被他们这些仙佛玩弄于股掌之中，当最后的禁锢也消散于天地之中后。
那些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反而是在这个时候蠢蠢欲动，随时都能喷涌而出。
如今的一切无法利用其他的手段来完成，也根本不可能靠着这个细节来迅速的达成所有的关系。
乃至是在这个情况下都必须要主动去靠着别人才能真切理解其中所有的一切。
“佛有好生之德，天道也有其自主运行的道理。”佛陀幽幽的说着，也不知从君拂晓的话种察觉到了什么。
他沉吟许久，却道：“六界生灵本就一视同仁，却是我等将妖族定于邪祟。”
拂晓冷然的看着天空的佛陀，知道佛祖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他们，但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不可能善了。
孙悟空的犹豫，君拂晓的杀意，清卿的旁观。
所有才不过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