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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的苍茫和风沙，盖不住荆棘重新加重语气的话语。
也许是因为鬼界的色彩太灰，连带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一些灰色痕迹。也许是因为荆棘的话，也许是因为这个话题的沉重。
王策？海棠姑娘的心一紧，诈做一无所知的拔剑练不漏之沙，却是黑暗支耳朵聆听。
海棠姑娘以为很隐蔽的动作，是瞒不过荆棘等人的。她是一个可爱傻姑娘，天生就做不来骗人这种事，也做不熟练，拙笨得有点好笑。
帝冕四人不在意海棠姑娘的聆听，帝冕淡淡暗示支持：“我认为是时候该谈谈了，其实你们也知我的意思，原本早就该谈一谈的。”
帝冕轻轻的抹了一把脸，似乎想要卸下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很疲乏，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要再多犹豫了。”
“总归是有一些问题悬而未解。”牧野忽然的话音，也不知是暗示什么。
三人看向剑圣，喜好白色的剑圣淡淡道：“姑且看看。”
“老沈，你的剑法是极好的，我佩服。可你除战斗，除武道，也太优柔寡断了。”荆棘不满：“就这，你以为我们还有几多时间，有几多选择？”
“我们的选择很少很少。”荆棘叹息：“以我来看，老武和雀儿的后裔，不成。你老沈的徒弟也不成。虽说有些仓促，可这小子简直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是太仓促了。”帝冕苦笑，可他们没时间了。统统都是四百岁了，各自都快要燃烧到寿元的尽头了：“可我们等不了！”
“诸位……”帝冕布满无奈的轻轻闭眼。然后睁眼，涌出伤感：“诸位，有一桩事，我看也是时候给你们说了。”
“从五年前开始，我就感觉到身体正在老去。”
牧野三人大吃一惊，牧野正要说武帝一旦来到四百余岁，就会感到身体老去的痕迹，这没什么。
帝冕疲乏的感伤道：“不，老牧。你不懂。我不可是身子骨明显老化，真气和精元，也在一点一点的泄露。今天的我，只有极盛时期的九成实力了。”
剑圣三人心神剧震。缄默下来。感到一种莫名的难过和忧伤。
帝冕危坐下来，取来茶杯，给自己斟茶。端在嘴边，叹息：“我老了！我问过老王，他从去年也发现身体在老化。”
“我老了，很快就要不中用了。很快，也就要轮到你们了。”
八人傍边年纪最小的是牧野和朱雀儿，也有四百余岁了。年纪最大的是帝冕和人王。已经四百六十岁了。武帝的寿元在五百岁上下。
八人的年岁，都是走到了人生的晚年。靠着绝强的修为能延缓老化。但在人生的尾声，终于还是会感到这种老去的痕迹。
往往一旦呈现帝冕的情况，那么，就会以飞快的速度燃烧寿元。寿命几乎就来到了最后二十年，甚至十年。
帝冕第一次认可他老了，他老了，接下来很快就会轮到其他人。
也许，一如荆棘和帝冕所说，他们真的没有几多时间，也没有几多选择了。剑圣和牧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动，生老病死，总是如此的震悦耳心。
帝冕挺住腰板，一种傲然的桀骜刹那浮现，那是属于武帝的骄傲和自信，掷地有声：“如果能选，我希望死武神手里。”
武帝的霸气一闪而逝，帝冕疲乏的自嘲：“也许快老死了，才情量得更明白。”
帝冕抬头，直视剑圣和牧野：“我们在选他，在审视他。他也在选我们，在审视我们。”
“王策是一个很伶俐的少年郎，我们不对他坦诚，他也不会对我们坦诚。”帝冕的话，好像雷音震撼剑圣三人，包含在一旁听得出神震撼的海棠姑娘。
“诸位想一想，王策有没有把武神卷交在我们手中过！”
谜底，是没有！
……
……
剑圣三人色变，目光锐利逼人！
一册半的武神卷，王策要么是自己揣着，要么是交给纪千败。八大武帝，那是想参阅就参阅，很自由，王策暗示随便参阅。
可是，武神卷正品历来没有落入其他七人的手里过。他们想起来了，每次参阅，要么是纪千败在，要么是王策在，尤其纪千败的神色似乎多有几分无奈。
不是剑圣七人不如帝冕聪敏，而是七人没有这种心眼，斗心眼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也是无聊的。帝冕是八人傍边唯一熟悉政务，也因此较为熟悉斗心眼的事。
牧野怒火攻心：“我们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竟然……竟然……”他意识到什么，忽然说不下去了！
荆棘一旦洞悉，也苦笑反应过来：“他不欠我们，他从一开始就不筹算欠我们七个。”苦笑看向帝冕：“是因为我们不曾对他坦诚？”
帝冕也苦笑颔首。没错，他们七个不对王策坦诚，王策凭什么像信任纪千败一样信任他们？
王策不欠他们，尽管七大武帝为他出手过。可，武神卷和不漏之沙，足够还这些人情了。同时，也是他王策设法给他们一个找到武神的途径。
七大武帝几次为王策出手，是很重要。但如果以为没了他们，王策就过不下去，那便大错特错了。王策从当初从海洲返回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有八大武帝为自己撑腰。
王策给了他们什么？武神卷，能让他们参悟，甚至也许哪怕有这么一两个突破修为。不漏之沙能让他们拥有更强的实力去决战武神。
如果没有王策，他们大约也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荒蛮五洲搜索武神的下落。而不是有充分的线索找到武神的行踪。
“我们不克不及坦诚，他就只把这就地交易，用武神卷和剑神三式来交换我们出手。”帝冕满腹苦涩，八大武帝中，只有他和纪千败洞察王策的潜台词，纪千败未便开口，就只能他来说：“就像他出售武神卷，按他的话来说，生意就是生意，不掺杂人情。”
剑圣缄默，叹息道：“我们并没有什么秘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饶是以他的心性，也难免恼火：“这小子，心机也着实太深沉了。”
“没心机，怎么对大律，要的就是他有心机。”荆棘盘腿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失落臂滚烫一口喝失落，咂咂嘴：“我猜这小子是不满我们的态度。”
帝冕默然，摩挲茶杯，缓缓道：“听说老王的门生是大宣高官，雀儿和老武的后裔是东洲南部一个规模不小的世家。”抬头瞄了剑圣一眼：“老沈，听说你的两个门生，一个是不老武宗，一个是琉璃武宗。”
“老荆，你的后裔武道无成，但我记得你有一个宝贝门生创建了一个刺客组织，后来并入了楼外楼。”帝冕指指自己：“我在东洲和北洲帮人建立了两个小国。”
三人神色古怪，帝冕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我们都没跟他说过。我们来鬼界前，老王说要把徒弟接来罪城，他也没跟王策提过。”
剑圣徐徐吐了口气，神色幻化：“若然确认他是火种，我们早晚会把这些都告诉他，并交给他。”
荆棘和帝冕默然。无关其他，纯粹是态度引发的信任问题。
站在他们的立场，也许认为考验王策等事是顺理成章。可站在王策的立场，他有什么理由会觉得这很爽，会没问题？
王策不爽的是他们的态度，其实不是非要逼他们说什么秘密。实际，这帮武帝还真没什么王策会在乎的秘密。
久长的缄默过后，牧野忽然打破缄默：“我同意。”叹息道：“说吧。”
剑圣捏下巴半天，他一直认为王策作为下一代火种，没有表示出让人满意的责任感，在三人的目光中微微颔首：“不过，要说，那就说吧。”
……
……
王策对一个暴君上阶战灵絮絮叨叨，一边朝这儿走过来：“刘皇叔，你莫要学曹老爷子，好歹给点面子。你看，我也不求有什么王霸之气震你，可你也别给我甩什么脸色啊。”
刘皇叔谦和微笑：“那是自然。”
哎！王策郁郁叹气，帝王真难伺候啊。刘备看来是一派谦和的神色，真要把这当作服从他的迹象，那就等着吃瘪被打脸吧。
帝王就是帝王，没给他王策来一招唯我独尊就不错了。刘备大爷谦和，那是赋性，自然不会像曹操大爷一样用王霸之气震他。
王策抬头，忽然发现四大武帝和媳妇儿盯着自己，吓了一跳，本能的掩住臀部：“你们想干什么！”
帝冕打量刘备，半会忽然惊讶：“他生前是皇帝？”
王策瞪了刘皇叔一眼，看，我就说，什么谦和统统是假的，人家帝冕一眼就看穿你刘皇叔不甘人后唯我独尊的素质了。
扭头发现媳妇儿不住对自己使眼色，王策奇怪的看看身前身后，忍不住道：“女人，你怎么能乱送秋波媚眼。”
海棠姑娘气得跑过来，重重给了未婚夫一锤：“你这个笨伯！”忽然觉得王策笨得无药可救。
王策龇牙咧嘴，心里的委屈没处说，连这一根筋的姑娘都说他笨，那得笨到何等惊天动地的水平啊，那他的智商得低到何等石破天惊的境界啊。
“飞仙！”帝冕忽然道。
王策怔住，敏感的觉察似乎四大武帝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