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蒋家老爷子话锋一转,单刀直入道:“不知肖天勤派你来找我这个‘老贼’,意欲何为啊?”
秦兰姬不接招,拿出肖天勤写的那封信,双手呈给对方:“董事长说您看了这封信之后,自然会明了一切。”
蒋老爷子眯了眯眼睛,伸手把信接过来,打开一看,眼神瞬间亮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把信重新收好,对秦兰姬点点头:“信我看过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复命,就说我要考虑一下,明天之前会给你们答复的。”
秦兰姬礼貌告辞,很快就消失在父子俩的视野里。
老爷子这才把手里的信交给蒋国政,叹气道:“肖天勤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啊,不光对别人狠,对他自己更狠,这一回,他给咱们开了个无法拒绝的价码,看来咱们蒋家也是时候动一动了。”
蒋国政好奇的打开信一看,也瞬间瞪大了眼睛,其实信的内容很短,就几句话,但其中所包含的筹码却是价值连城,如果按字算钱的话,那么这封短信简直就是一字万金!
“确实够狠,轻描淡写的就把天擎集团在东海的利益,全部割让给咱们家,这可是好大一块肥肉啊。”蒋国政咋舌道:“另外还要让他女儿肖雅婷,跟咱们家天锡联姻,这事情也摆明了是咱们家占便宜啊。”
老爷子缓缓点头:“没错,咱们家虽然在东海雄踞一方,但一直以来都缺乏再进一步的机会和空间,根源就在于咱们家只是地方豪强,在京城那样的核心地带,咱们家缺少关键性的政治资源啊。”
“如果真能达成这桩联姻的话,那么咱们家就可以借助肖天勤的人脉和渠道,来经营咱们自己的政治资源。”
“毕竟肖天勤的背后可是站着肖家和天擎集团,后者更是京城少壮派的大本营,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老爷子感叹完之后,又谨慎道:“不过肖天勤这次看似吐血大甩卖,但实际上他也不亏。”
“首先,他把天擎集团在东海的利益割让给咱们家,而这一块虽然在名义上属于肖天勤说了算的部分,但其实之前一直是由刘家来具体分配的。”
“现在肖天勤要把这一块拿出来给咱们,那咱们就得摆平刘家,这样势必就得分出去一部分利益,而刘家也肯定不会感谢咱们,虽说刘家实力不如咱们家,但他们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在咱们头上。”
听到这里,蒋国政不解道:“记在咱们头上?可这事情明明是肖天勤提出来的啊,就算刘家要记恨,也应该首先记恨肖天勤吧?”
老爷子嗤之以鼻:“你啊,还是不了解人心和人性啊,要知道在利益之争里,从来就没有‘吃力不讨好’的爱和恨。”
“因为在这种利益的游戏里,一切行为的动机和根源,都是‘利益’二字,也只能是这两个字,而不是丧失理智的‘意气之争’。”
“所以从感情上来说,刘家确实应该记恨肖天勤,因为他是始作俑者,也是他造成了刘家利益的损失。”
“可是你得明白,如果损失已经造成,那就成了既定事实,是不会因为你的情绪而改变的,这个在经济学上面就叫作‘沉没成本’,你得学会无视它。”
“而唯一能够支撑你去报复对方的理由,就只能是‘杀鸡儆猴’,因为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威慑其他想要效仿这一行为的人,是一种潜在收益。”
“但很明显,以刘家目前的实力,他们并没有这个报复肖天勤的能力,却又不能不做出要报复的姿态,因为这是一个态度问题,表明他们不是好欺负的。”
“而在私底下,刘家肯定会和肖天勤达成和解,然后肖天勤公开表态,对刘家做出一些补偿,这就是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
老爷子说得口干舌燥,最后没好气的敲了敲儿子的脑袋,骂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都跟在我身边学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不开窍呢?要是再这样下去,等我死了,咱们蒋家‘东海第一世家’的金字招牌怕是要砸在你手里!”
蒋国政噤若寒蝉,不敢争辩半句,他基本上是在父亲的责骂下长大的,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被父亲骂,要是父亲不骂他,而是夸奖他,那么他反倒会惊慌失措。
其实说老实话,蒋国政打心眼儿里不想接老爷子的班,因为在他看来,蒋家家主的这个位子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累得要死,每日里除了算计,还是算计,哪有半点乐趣可言。
蒋国政自己又对这些尔虞我诈的东西毫无兴趣可言,他的兴趣其实全在理工科上,儿时最大的梦想是当个科学家。
可惜,老爷子从小就是把他当作未来接班人培养的,最终蒋国政大学念的专业是马哲,而不是他最想念的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
但就算蒋国政把马哲背了个滚瓜烂熟,也还是没法玩转权利的游戏,这些年以来,他连独当一面都做不到,更别提总揽全局了,因此老爷子一直对他很不满意。
好在蒋国政生了个好儿子,蒋天锡就非常热衷于研究人性的弱点和政治经济学,在这方面也确实非常有天赋,反正老爷子多次跟蒋国政提过,想要直接培养孙子当接班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蒋天锡自打上次意外遭受了生死考验之后,就性情大变,这会儿已经满世界旅游去了,虽说当初他出国之前,已经跟家里达成了妥协,但还是把老爷子气得个半死。
现在再看见蒋国政这一声不吭的废物样子,老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哼哼道:“算了,跟你上课也是白上,反正你也学不会,还是赶紧通知天锡吧,让他早点回来,这次咱们和肖天勤的联姻机会,必须抓住!”
“嗯,我这就去给天锡打电话。”蒋国政赶紧应了声,然后就如蒙大赦一般的离开了老爷子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