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静静地聊着。
连锦瑟今晚吃的倒不多,反而说的比较多。
“天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火锅的时候吗?“连锦瑟微笑着问道。
“嗯,在a城别墅的时候。“翟天祈将烫好的青菜夹到了连锦瑟的碗里。
“那时候不管我怎么哄你,你都不吃羊肉。槎“
“嗯,我不习惯羊肉的膻味。“
“所以不管我怎么跟你说羊肉多美味,你都不吃。后来勉强吃了几口,也是会吐出来。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勉强过你陪你吃过羊肉了,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确实勉强不了。“连锦瑟静静地说道扫。
“还好除了羊肉,其他的东西,我还是可以的。“
连锦瑟点了点头。
“虽然我吃不了羊肉,但是看你吃倒真的挺好吃的样子!“翟天祈笑着说道,“每次你都吃得两颊鼓鼓的,好像一只小松鼠!“
“是啊,我喜欢吃,就会忍不住一次吃很多。“
“要是现在你也能这样就好了,你现在食量明显比以前小了。“
“也许以后会改善一些!“
“还是要多吃一点!“
“天祈,你现在管理着整个翟氏集团,会不会觉得很辛苦?“连锦瑟又问道。
“还好。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怎么了?是不是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比较少陪你,所以你生气了?“翟天祈看着连锦瑟笑着问道。
连锦瑟从来不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
“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可以掌管了整个翟氏集团的运作,而且还做得这么好。
其实一直以来我对你还是不够了解的!你比我知道的要优秀很多!“连锦瑟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因为有你的支持,所以我才有信心做好这些。“
“也是,不然你就不会娶我了!“连锦瑟应道。
翟天祈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连锦瑟这话中似乎有话。
“天祈,我饱了,你多吃点!“这时候,连锦瑟说道。
“慢慢吃,你才刚吃了多少。“
“真的吃不下了,你吃吧!“连锦瑟摇着头应道,然后抽了张面巾纸擦嘴。
翟天祈看着连锦瑟轻叹了一口气。
“你要是再不吃多点,就飞了。“
连锦瑟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屋外不远处传来了炮声。
连锦瑟有些错愕地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礼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
一朵接着一朵。
各式的图案,五彩缤纷。
连锦瑟不解地转头看向了翟天祈,
“两年前,没能亲自迎娶你进门,是我的遗憾,所以今天我特意让管家准备了一些烟花,庆贺我们结婚两周年!“翟天祈解释到。
“现在不是禁止燃放烟花吗?“连锦瑟忍不住说道。
“宝贝,你可不可以欣赏就好,不要计较这些细节。“翟天祈显得有些挫败地说到。
连锦瑟笑了。
看着燃放的烟花,一朵胜过一朵,这时有一幅烟花在空中缓缓升起。
显示的是两年前的今天这个日子。
然后又慢慢模糊,最后消失。
接着又是一幅,心型里是他和她姓氏的首个字母。
这些烟花显然都是特别订制的。
一直到最后一颗烟花在空中绽放,然后落幕。
连锦瑟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翟天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来,手里多了一个锦盒。
锦盒里,是一枚翠绿的玉镯。
她记得翟老夫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送给了她一个玉镯子。
后来她回学校前,就将那枚镯子小心的收了起来。
“这是我妈当年嫁给我爸的时候陪嫁过来的,是我外婆给我妈的,后来我妈就留给了我,说以后给我儿媳妇的。“翟天祈一边说,一边拉过了连锦瑟的手,拿起了那枚玉镯就要帮她戴上。
连锦瑟突然手一收。
翟天祈愣了一下,下一秒才抬起头看向了连锦瑟,眼神里带着不解,问道,
“你不喜欢我妈留下来的东西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将它送给更适合的人!“连锦瑟静静地说道。
“什么意思?“翟天祈眉宇皱起,直视着连锦瑟。
连锦瑟这时候起身,拿过了那个纸袋,然后递给了翟天祈。
翟天祈放下了玉镯,接过了袋子。
“天祈,我们结婚两年,其实一直都是你在包容和照顾我,反而我为你做的事很少。所以这也许是我最后能够为你做的一件事了。“
翟天祈脸色有些不好看,在听到连锦瑟说的话,特别是最后这个词,听起来尤为刺耳。
他打开了纸袋,从里面拿出了那叠资料。
打开来就看到标题居然是——离婚协议书!
翟天祈抬眸看向了连锦瑟,眼底的温度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看着连锦瑟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天祈,我们离婚吧!“
这一刻,连锦瑟反而平静了下来。
就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是戴着面具在生活,好不容易终于可以摘下面具,做一回自我。
翟天祈依然盯着连锦瑟看着,紧抿着的双唇,透露出他此刻隐忍的怒气。
“天祈,我们离婚吧,我已经知道了当初你为什么会娶我的真正原因。
如果不知道该有多好啊,我就可以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一厢情愿的美梦,一直当自己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可是当梦醒了,一切回到了现实后,我却不得不去面对。
其实现在这样分开也好。
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包括你要的翟氏的绝对控股权,包括你真正想娶的灵秀,你都已经得到。
而过了今天天,我的存在包括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名了,日期写的是明天。
只要你签字,明天交给律师,那么就可以生效了。
所以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连锦瑟缓缓说道。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翟天祈说完,撕掉了手上的离婚协议书。
连锦瑟错愕地看着他。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们之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翟天祈坚定地说道。
“天祈,难道不能看在这两年我全心全意对你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吗?“连锦瑟低低地问道。“锦瑟,忘掉过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从今天开始,我们像一对普通夫妻这样生活着。“翟天祈握着连锦瑟的手说道。
“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了,如果说以前还有你的爱,再支撑着我,现在我只剩下自己了。所以已经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连锦瑟缓缓摇了摇头。
“难道现在我的爱,你就不要了吗?“
“是,我不要了,因为我要不起!“连锦瑟点着头说道。
“我不会同意离婚,无论如何我不会同意离婚!“翟天祈显得有些激动地说道。
连锦瑟则低着头,不再说什么,似乎已经累了,不想再做任何徒劳无功的努力。
这一个晚上,显得特别的漫长和难熬。
连锦瑟坐在听阁的窗边,看着荷池里摇曳的荷灯。
那也是翟天祈特意为他们结婚两周年准备的吧!
他们的婚姻坚持两年,翟天祈就可以继承父亲留下来的翟氏30%的股份,而在此之前,他只有经营权,没有所有权。
翟父的遗嘱里写得很清楚,他的全部翟氏股权留给儿子翟天祈,但他只有经营权,没有所有权。
除非他能够娶梅兰的女儿连锦瑟为妻,婚姻至少维持两年以上,方可继承这30%的股权。
这也是为什么翟天祈再连锦瑟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让人调查她,并一直到成功的娶她进门。
所以一开始他就是冲着她而来。
这两年来,她可以说自己几乎都是生活在谎言和假象中。
就如灵秀说的那样,如果她不是梅兰的女儿,翟天祈根本不可能娶她。
退一万步说,如果当初翟父没有在遗嘱上添加了这么一条荒唐的条件的话,那么翟天祈也不会舍弃灵秀,转而娶她为妻,再纳灵秀为妾。
所以这一切她是唯一不知情的局中人。
原本在知道了母亲和翟父的过往,再想到翟天祈娶自己为妻,她还觉得翟天祈应该不会因为上一辈人的爱恨纠葛,而娶她为妻。
没想到最后,她还是逃离不了上一辈人的纠葛。
只是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就因为她是梅兰的女儿就应该承受这一切吗?
难道就因为翟天祈需要那30%的股权,就可以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只想离开,过往的一切,她都不想再去追究了。
即使走到现在这一步,她还是渴望保留和翟天祈在一起的最美好回忆。
她一直记得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他,一直记得他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也记得他们第一次通话的时候,他在电话另一头温和磁性的声音。
这一切她都记得,也不想遗忘。
所以她现在只想带着这些美好的回忆,离开这里。
连锦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轻拥着自己,耳边有人在低低地呢喃着什么。
声音是如此轻柔,似乎是怕惊醒了她,又像是在哄着怀里的婴儿安稳入睡一般。
让她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那一日之后,连锦瑟就一直生活在听韵搂,甚至没有下楼过。
除了卧室,她就是坐在了二楼偏厅的窗前,迷茫地看着窗外。
一开始还会跟小瑛说几句。
之后甚至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翟天祈跟她说话,她就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也不认识他这个人。
即使翟天祈将她抱在怀里坐着,她也任由他抱着,然后困了就窝在他的怀里睡。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体重也越来越轻。
到后来,翟天祈抱着她的时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抱着一个人,还是只是一个布娃娃而已。
“锦瑟,你想怎么折磨和报复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这样虐待自己。“这一天,翟天祈抱着她坐在窗前,痛苦地对她说道。
连锦瑟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看着翟天祈,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接下来翟天祈再说什么,她就好像没听到,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的荷花池。
后来,灵秀来到听韵搂看连锦瑟。
连锦瑟依然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这里就你和我而已,你就不用装了。“灵秀直接说道。
连锦瑟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说吧,你想要怎样,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折磨天祈,那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除非你想看着他有个三长两短,不然现在可以适可而止了!“灵秀也不管连锦瑟有没有反应继续说道。
连锦瑟依然一动不动就像听不见一般。
“连锦瑟,我知道当初如果不是我逼迫你,你死都不会让天祈纳妾的。
但既然后来你已经愿意让我进门了,现在还在计较这些,还有意义吗?
我实在想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怕跟你说,一直到现在,天祈都还没有碰过我一次。
你知道他跟我说过什么吗?他说你是他唯一的妻!
他现在都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啊!“灵秀说到最后,激动地扯过连锦瑟,强迫她面对自己。
连锦瑟终于有些反应了,她缓缓抬起头,瞟向了灵秀。
灵秀被连锦瑟盯着看,心里顿时一阵发毛。
“如果你能够帮我离开这里,那么天祈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连锦瑟终于开口说道。
“你什么意思?“灵秀错愕地看着连锦瑟。
连锦瑟不再说什么,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
灵秀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
“好,只要你能够疯到连天祈都相信了,我就有办法送你出去。“灵秀终于说道。
灵秀离开之后,连锦瑟依然看着窗外,只不过眼神跟着沉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连锦瑟不但谁都认不得了,甚至出现了幻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她突然惊叫出声,然后指着床尾惊恐地说道,
“天祈,天祈,救救我,它一直咬我,天祈,你救救我,天祈——“天祈按开了灯,将瑟瑟发抖的连锦瑟拥进了怀中,安抚道,
“锦瑟,别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