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下来,沈初兰从浣衣婢洗衣的地方带走了江小牧和红儿,在东边的偏院里面,沈初兰让丫头沏了茶,然后两人在房间里坐着,她看向江小牧,许久未见,她还是那个样子,想来也没怎么受苦,当初她被皇上带走,她实是担心的紧,现在终于放下心来。
江小牧笑了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这样盯着我看。”
“好啊,真是好啊,你没事就好,这宫里真是步步惊心,我一直担心着你。”说话间,眼中透着真切。
江小牧拉过她的手,“看看,我没事吧,我是最会照顾自己的,怎么能轻易的出事呢。”说完她指了指身后的红儿,“这是我丫鬟,跟着我来这里受苦了。”
红儿听完忽然跪下,声音有些恐慌,“娘娘说哪里话,奴婢从跟着娘娘的那天起,就是娘娘的人了,怎能说受苦,有您这样的主子,是奴婢的福气。”
江小牧眉头一皱还想说什么,却让沈初兰接了过去,“是啊,跟着是她的福气,这里的丫鬟奴才我见得也算多了,你看看外面那些浣衣婢,都是被主子弄到这里的,成天没个人样,天色不亮就开始干活了,累了病了,也没人照看。”说着伸手暗了下去。
江小牧隐隐感觉到了她经历的东西,只能闭嘴不言。
“小牧,你不是在后宫吗?怎么来到了这里?”沈初兰试着开口,却不敢继续往下猜,皇上的心思以及后宫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她这个小小的女官能揣摩的。
江小牧端起茶喝了,抿了抿嘴吧,勾起嘴角,“不说那些了,都是些扫兴的事情,你怎么到了这里?当初我到了后宫,还念着去找过你呢,但是我出去没多久那里就没人了,想来也是秀女训练完了,散了吧。”
沈初兰也不再多问这件事情,当下把江小牧走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她没被选上,又被排挤了之后,自动要求来到这里,想来是涂个清净的,刚好这里缺个女官,上头管事的见她是秀女出生,便要她试着干了,沈初兰其实也是个很会办事儿的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什么是该看见的,什么是不该看见的,她在心里依依记了下来。
几月之后,竟然越来越适应,之前的那个女官也将所有事情交予了她,这个位置就越坐越稳了。
此时她已经一改往日的那种懦弱性格,威信也树立了起来;江小牧很是高兴,两人本就熟络,这么一聊,顿时感觉更加亲厚了。
她是太后身边的福莱送过来的,明眼人都知道利害关系,沈初兰纵着胆子,安慰道,“小牧,你来到这里,就安心的歇息吧,本来浣衣局这里就不缺浣衣奴婢。”
“无妨。”江小牧拍拍手站起来,“我也跟着干吧,不然你难免落人口实,到时候倒是连累到你。”
沈初兰笑了笑,江小牧就是想的周到,但她是她的恩人,难道要到恩将仇报吗,“小牧,我在
这里说话,也没人敢不听,你放心,就此歇着吧,如果谁敢说三道四,我定要知道厉害。”
“好了,你的架子对着外面的人吧,我是太后那边送过来的,你不从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好了好了,差不多就睡觉吧。”说完拉了红儿开门出去。
“姑姑。”
门刚一开,就蹿进来一个丫头,穿着粉色里衫,蓝色马褂,推开江小牧冲到沈初兰身边扑通一声跪下,死死的抱住沈初兰的腿,梨花带雨,情绪无比激动,“姑姑,救救我,姑姑救救我。”
“春桃。”沈初兰伸手扶起她,眉头微皱,拍了拍她手背,“什么事情如此慌张?”那叫春桃的丫头呜呜的哭个不停,抓着沈初兰的袖口,紧抿着唇。
沈初兰摇了摇头,见她不敢开口,知道她是吓坏的,安慰中又带着些许责备,“什么事情吓成这样,好了不要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江小牧好奇的看过去,这丫头虽然满眼泪痕,但模样倒是很清秀,她转过头去看了红儿一眼,想问问怎么了,谁知红儿竟然也跟着皱紧了眉头,低着头不说话,见江小牧看过来,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小牧摇了摇头,示意红儿不要这个样子,自己走向前扶了春桃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叫春桃的丫鬟见了江小牧,透过她望见了后面的红儿,忽然哭的更加厉害;她常在各个宫里行走,自然认得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连皇上的人都没逃过被送到了这里,那她不是只有起刑部大牢的份儿,而且丫头是没权利被审的,关到死就完了。
“春桃。”沈初兰沉声,吓的春桃一个哆嗦,这才收起一点眼泪,但却仍旧抽抽噎噎,“我刚才打扫怡妃娘娘的屋子时,一个花瓶忽然掉下来摔碎了,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碰那个花瓶,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了下来。”
江小牧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扶了扶她的背脊,“有人看见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春桃连茶都来不及喝一口,泪水再次大颗大颗的落下,“正巧给喜公公撞见了,召唤着人要……要抓奴婢,奴婢不想死,姑姑,您救救奴婢吧,姑姑。”话音一落,再次跪下去,抱着沈初兰的裤腿。
“你先别激动,总有办法搞清楚的,既然不是你打坏的,就冤枉不了你。”沈初兰刚刚说话,江小牧却突然猛的按住地上的春桃,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微微转头,一阵轻微的衣衫簌簌声传来,像是很多人朝着这边来了,她惊呼一声,“快走。”抓起春桃就要离开。
春桃只相信住沈初兰,咬紧牙关,拼命的摇头,双手抱住她腿不肯松开,沈初兰眉头一皱,也急忙站起来,将春桃用力拉起来,抓住她双肩,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快跟江妃娘娘走。”
春桃听了沈初兰的话,长了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犹豫着看了红儿一眼,江小牧哪由她这样拖延时间,抓
起她手就往门口走。
只见她小心的将头探出去望了望,远几个人影渐渐的进了,脚步很快,她一急猛的关上门房。
“不好,他们过来了。”
“那怎么办?”春桃吓的面无血色,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泪眼婆娑,转头向沈初兰求救。
江小牧退后好几步,眼睛在房间里面搜索着,忽然一顿,她眸子亮了一下,伸手拉了红儿往窗前一推,急道,“红儿,快开窗跳出去,快点。”
红儿被甩过去,伸手拉了窗户的栓子,竟然慌张的拉了好几下都没从插孔里拉出来,江小牧急了,冲上去撞开红儿,“我来。”她手脚麻利的抓住栓子轻轻一抽就开了。
推开窗,江小牧往外面望了望,窗户外面连接院子的墙壁,中间种着几颗腊梅,这个时候叶子比较茂盛,红儿凑过来也望了望,“没人。”
江小牧点点头,让红儿先跳,红儿二话不说纵身跳下,接着江小牧又将春桃给扶了上去,让红儿接住,环视了一下屋子里面,她双眼微眯,“兰儿,记得关窗,还有桌上的茶水,不要留下痕迹。”
沈初兰点点头,待江小牧出去后紧接着关了窗户,慌忙走到厅中,将江小牧几人的茶水一并倒了,定了定面色,伸手抚了抚鬓边的散发,这才松了口气坐下,端子自己的茶水用盖子缓缓的略去浮在上面的茶叶。
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喜公公笑吟吟的带着好几个人出现在房门外,“初兰姑姑,春桃在吗?”
沈初兰待杯中的茶叶略尽,轻轻啄了一口,这才起身微微弯了弯腰,见了个礼数,不卑不亢,“不知喜公公这么晚过来,找春桃有何事?”
喜公公冷笑了一下,环视了四周,淡淡的开口,“春桃犯了事,还望姑姑不要包庇才好。”
“哦?”沈初兰一脸惊讶的表情,“犯了事?那我找到她将她带到公公面前便是。”
喜公公踏了进来手中拂尘轻轻甩到臂弯处,笑的很是奸诈,“初兰姑姑,你到这里任职也不是太久,不要摆着个老人姿态,宫里比你年生久的人多了去了,给我这里摆脸色?你还嫩了点。”
“喜公公。”沈初兰转身正对了他,笑道,“初兰不知您话里的意思,如果初兰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公公或者做的不对,还请公公多多指点才好。”
“指点不敢,年纪轻轻就能掌管这里所有的事情,能耐也是共同见证的,但是,沈初兰,有能力并不代表有本事,怡妃娘娘要的人,就算是老奴,也不敢轻易的袒护一丁点儿,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沈初兰低头大方的笑起来,“公公的话,初兰都记住了,我立马让所有丫头集合,定要搜出来。”
“不劳姑姑亲自动手,其他地方老奴都已经找了过,而且是跟着到了你这儿的。”忽然神色一凛,“给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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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