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大人。”
一道温和的声音,止住了紫卫国的脚步。
轩辕天从马车上下来,一身龙袍,格外显眼,惹来周围百姓跪拜,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未免自己被认出,赫连瑾也在第一时间,隐在了人群中。
月影一个未进官场的丫鬟都能明白,若是被人看见紫府的人和他国王爷有了牵连,下场会如何,赫连瑾又岂能不明白。
刚才,他是认定无人能认出他,所以他才会大胆的抱着紫云熙出门,可现在……
轩辕天认识他,紫卫国认识他,就连随着轩辕天下马车的柳长奂也认识他,所以,他不得不隐藏自己。
否则,被人发现的后果,所有人都会万劫不复。
轩辕天一挥手,让众人起身。
好在,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紫云熙身上,并无暇去发现人群中,那鹤立鸡群般的赫连瑾。
他走到紫卫国面前,伸出手,道:“左相,云贵妃病重,朕来照顾她。”
说完,不容紫卫国拒绝,从他手上抱过紫云熙,对他身后柳长奂,命令道,“柳太医,上车给云贵妃诊脉。”
“老臣遵旨。”
柳长奂忙领旨,等轩辕天抱着紫云熙上了马车后,他也忙上了马车。
上车前,他飘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紫卫国,却在眼神收回之时,猛然间,在周围的百姓人群中,扫到了一个似曾熟悉的面孔,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那个人,一身尊贵的气势,和周围人格格不入,让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
他仔细的看一下赫连瑾,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逝,很快消失,让他想要抓住,但又抓不住。
他皱眉,因担心马车上的紫云熙,他顾不得多想,连忙上了马车。
紫卫国双手空空,让他咬牙捏拳,死死忍着想要从轩辕天手中把紫云熙抢回的冲动。
但……云熙现在的情况,恐怕只有柳长奂能救得了她,所以……为了她能活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熙,被轩辕天带去皇宫。
长长的队伍,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走。
百姓们见皇上走了,也很快就散开了。
从头到尾,轩辕天,紫卫国,柳长奂几人,都没有看赫连瑾一眼。
兄弟相遇,却如陌生人一样,匆匆而遇,匆匆而过。
或许,有些事情,上天早已注定。
注定他们三人,要纠纏一生。
赫连瑾和紫卫国的心思一样,死死的忍耐着,才没让自己冲过去,从轩辕天手中抢回紫云熙。
他知道,紫云熙现在的情况,恐怕只有太医能治得了,为了她能活着,为了紫家上百口人命,他不得不退一步,忍这一时。
可是,云贵妃三个字,却在他耳边,余音绕梁。
月影,千娇,倾国,三人看着赫连瑾萧条的身影,都沉默不语。
几个俊男美女站在大街上,是何等耀眼,特别是赫连瑾那张脸,几乎掳获了每一个路过的女人们的心。
小到五岁,大到七十岁,但,看他们一身冷漠气势,还一脸的像是死了爹娘一样的表情,那些想要搭讪的女人们,竟无人敢靠近。
良久,几人转移阵地,到了小别院。
不等千娇和月影坐下,赫连瑾就问:“云贵妃,难道,这就是她这一个月来,避开我的原因?”
“不是,小主子封妃的圣旨今日才到,小主子之所以避开你,是因为……”
千娇看着他几乎快崩溃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是因为她活不长?”他接口道。
“你怎么知道?”千娇讶异,反问的语气,却泄漏了赫连瑾的猜测是对的。
他闭眼,一脸悲痛,沉痛问道:“难道,她的心疾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根除?”
“小主子所做的,都做了,这些年来,为了调养身体,小主子可谓费尽心思,脑汁绞尽。”
“还是不行,是吗?”
要是行,凭她一代神医,又怎么可能医不好自己?
看来,是不行。
千娇听到赫连瑾绝望般的声音,她不忍心回答,沉默不语。
片刻后,她为自己主子鸣不平,说:“瑾少爷,你活着,为何不早点找到小主子,你可知道,这十年来,小主子想念你想的有多苦?”
“十年来,她每个月都要做几次噩梦,每次都会梦见当年你跳崖的那一幕,特别是到三四月份,几乎每晚上都会梦见你,我还笑着告诉她,是你的鬼魂不甘心就这样走,所以对她纠缠不断,我请了附身符给小主子戴,可小主子却不戴,她说,她不信神鬼伦说,但是我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她信,她非常信,她不戴附身符,是因为她怕她戴了后,你就不来找她了。”
“她说,你很可恶,你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哄的她傻傻的把心给了你,而你在死之前,还囔囔着要让她等你,害她总是做噩梦,每一次从梦中醒来后,就是对你的苦苦想念。”
“小主子还说,她不能忘记你,她要是忘记你了,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人记得你,那你就死的太可怜了,所以她不舍得忘了你。”
“瑾少爷,你可知道,你的离开,带走了小主子的心,让她只剩下一具躯壳活着,在人前,她虽然强颜欢笑,可是每当夜幕降临时,淹没她的就是痛苦的思念,有好几次,半夜时分,我都听到了噩梦中醒来的小主子的哭声,那哭声充满了绝望,每回听见,让我都忍不住在门外,陪她一起哭。”
“这些年来,小主子是凭着一股毅力在支撑着,要不是为了养活我们,要不是有我们陪在她身边,有老爷给夫人少爷让她记挂着,她可能早就随你而去了。”
好吧,后面这句话,她有些夸张了,但……她就是为小主子鸣不平。
小主子多年来的思念之苦,她一想起来就心疼,所以,她也要让赫连瑾狠狠为小主子心疼心疼。
听着千娇轻声责备,赫连瑾早已泪流满面,心痛难当,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望着队伍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