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楚晔因为要与慕容赏商议事情,所以子时才回房,他也先去漪澜阁,但是红颜说尹乐已经睡下了,他只好转身回去。
第二日一早,尹乐还沒起床,楚晔便上朝了。
红颜伺候尹乐梳妆,尹乐问道:“钱柏江出多少银子绑我?”
“不足十万两,但是我们要求把银码加到十二万两。”红颜道。
“你们要求?谁要求的?”
“白子!”红颜笑道,“他说这银子是送來的,不要白不要。”
尹乐微微一笑,“他倒是懂得营生之道。什么时候下手?”
“随时,他让我们送你到常平府上。”红颜掩嘴笑道,“大概,他要把您送给常平。”
“为什么送我给常平?他跟常平是什么关系?”尹乐一愣,回头问道。
红颜道:“是常平举荐他给王镇西的,不知道他是自作主张还是常平提出的要求。”
“常平不敢提这样的要求,大概是他自己的意见。”尹乐忽然想到一点事,她拉下红颜,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红颜诧异地看着她,“这样不太好吧?”
“沒什么不好的,我最喜欢这样的闹剧了。”尹乐邪魅地笑道。
红颜白了她一眼,“唯恐天下不乱,人家未必领情。”
“谁要她领情了?只是她一天沒嫁出去,我就不踏实!”尹乐淡淡地道。
红颜掩嘴偷笑,“原來主人是沒安全感,但是属下觉得主人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位的心早就在您身上了。”
“所以你说你沒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多少女人在婚前的时候笃定会跟这个男人一生一世的,也以为这个男人会爱自己一生一世,但是有些事情说变就变了,一点征兆都沒有。”尹乐一副经验丰富的口吻道。
“好,好,您对,那属下就安排了!”红颜为她插好簪子,满意地道:“嗯,倾国倾城了!”
“就今天办吧,一会你们下手逼真点,别叫人瞧出端倪來,我们是专业的!”尹乐叮嘱道。
“行了,绑人的事情,我们经验丰富!”红颜保证道。
钱柏江收到御风教的纸条,告知他行动已经开始,让他先给订金。
订金是一半,成事之后再收一半。
订金到手之后,事情便进行了。
尹乐命莫颜告知楚晔,说她今日去茶园那边,要两天才回來。当然,对隆兴也是这样交代的。那样,她就算失踪两天,也沒有人会担心。
常平下朝之后,便直奔相府商议事情,王镇西留他用晚膳,他推辞不过,只得留了下來。
天空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了,他于庭院里闲庭信步,院子里的桃花还沒开,但是花苞已经很明显了,他一直很喜欢相府的桃花树,每年都会过來观赏桃花。桃花下,总有明艳的脸在他面前晃动,但是,那张脸,是他这生都无法企及的,甚至想一想,都觉得是亵渎。
想起相爷生辰夜宴,她多喝了几杯,送他出门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让他的心每每想起,都悸动不已。
但是,他不能想,不能念,因为,老师早就跟他说过,小姐是要嫁给朝中贵人,是他的一张皇牌。
所以,他拒绝了,告知她心中已经有人了。还记得那夜,她心碎离去时,他的心也一同碎落一地。
保持距离,如此便是最好!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他沒有回头,以为是自己的小厮,遂淡淡地出声,“下去吧,本官想一个人走一走。”
“能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吗?”
他愕然,回头迎上她执着的眼神。
他收敛神情,微微拱手,“见过小姐!”
她冷冷地道:“你以往是叫我湘君妹妹的。”
“小生以往失礼了!”他淡淡地道。
“我问你,你喜欢的人是谁?我认识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仿佛不寻个答案便不死心。
“我说过,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无貌无财!”他回答道,上次,他亦是这样说,他说,他要的妻子,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但是,他有心与她相守一生。
“你是怕我去骚扰她么?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沒品。”她冷冷地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好说服我自己死心。”
常平蹙眉道:“小生并非此意,只是,小生还沒确定她的心意,实在不宜说太多。”
王湘君讽刺地笑了笑,“我怎么从來都不知道常大人是如此情深的人?都还沒知晓人家的心意,便已经非卿不娶了。”
常平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很伤人,但是,他不得不这样说,以断了王湘君的念头,他朗朗地道:“她的心意对小生來说是很重要,但是纵然最后她无意于小生,小生亦愿意等她。有时候,因为,小生心里,只认定她一人。”
“好得很!”王湘君面容冷凝,“你这样说很清楚明了,我也明白了你的心意,只是休想我会祝福你们!”说罢,拂袖而去。
常平痛苦地凝视着她的背影,心里仿佛有千万条虫子在撕咬,疼得他每呼吸一口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用完晚膳,钱柏江送常平出去,他在门口神秘地微笑道:“贤弟,今晚愚兄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常平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什么惊喜?”
钱柏江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回去便知道了,不用感激愚兄,你帮愚兄这么多,这点,便算是愚兄给你的一点回报。”说完,带着笑容旋身回去了。
他在相府住得很安全,沒有人敢來找他的麻烦,而那嚣张跋扈的女人,今晚,便知道他的厉害,跟他钱柏江作对的,一律沒有好下场。
常平上了轿子,总觉得心神不宁的,他掀开帘子,问随伺的小厮,“你说钱柏江刚才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小厮微笑着回答,“大人,大概是沒什么意思的,钱老爷一向懂得为人之道,大概是给您送礼了!”
常平摇摇头,“本官只求他不要惹事,他送什么,本官不稀罕!”
“反正是他自己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小厮不觉得有什么问題。
常平责道:“你懂什么?拿人手短,他是个多事的人,谁知道以后会要本官替他做什么?收了他的礼,麻烦大概也不会少。”
小厮恭谨地道:“只是大人,就算您收不收他的礼,他有事也定必拜托您。大人您以前受过他的恩惠,自是不好翻脸的。”
常平也深以为然,遂叹息一声,“受人点滴之恩,定当涌泉以报,只是,他多是做些不仁的事情,本官也十分厌烦。”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其实老师做的,何尝又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他已经身在其中,抽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