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答应,而是做不到。”陈瀚东的脸色冷的像腊月里的天,寒风刺骨。
杨寂染也没什么好脸色,她勾着嘴角一脸讥笑,说:“做不到?那你让我去救我的情敌,你怎么不问问我做不做的到?陈瀚东,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你希望我为你无私牺牲是吧?”
“是你找上我,不是我去找的你。”陈瀚东蹙眉。
“是……是我来找的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却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么让人心寒的答案。”
“陈瀚东,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难道我就不会痛吗?”说着,眼里已经有了几分动情的泪意,她又靠近陈瀚东,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半是哀伤,半是缠绵的说着,“你可能不会相信,你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呵,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会为了一个男人发了疯,着了魔。”
她说的情真意切,陈瀚东却一脸的无动于衷。
“你可以提一个别的要求。”
他心里十分的不屑,杨寂染的演技似乎比以前要高明了许多,爱不爱什么的,张口就来。
说什么唯一爱过的男人,把他拉下水,让他跟着一起犯罪难道就是她爱一个的表现?那她的爱未免也太可笑了一点。
“讨价还价?这可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杨寂染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滑到了陈瀚东的胸膛上,若即若离的触碰着,“看着坊间的那些传闻,我还以为你真的对那个女人那么的情深意长,却没想到,你为了她,连一点牺牲都不肯。”
她扭动着身体,和他靠的更近,半隐在低胸衬衫下的浑圆更是呼之欲出,魅惑型的香水味更是不停的往陈瀚东的鼻子里钻,温暖的女性气息在他身旁紧紧围绕着,红唇靠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从旁人来看,这该是一场多么活色生香的场面。
只可惜,一个使出了眼泪诱惑温情回忆等种种手段极力勾引,一个无视忽视轻视愣是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杨寂染有些不甘心,她长的美身材好,不知道多少男人看到她的时候只会傻傻的流口水,她就不信,偏偏这个陈瀚东是个柳下惠。
一年前她没拿下他,那是因为她那个时候心里藏了太多的秘密,总是不能尽心。现在,她才不会放过他。这样想着,她又使出了新的挑逗手段。
可是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陈瀚东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甩了出入。
杨寂染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自己已经栽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她头发凌乱,两眼茫然的看着陈瀚东。
陈瀚东冷着脸,眉宇间是隐藏不住的怒气:“杨寂染,你给我自重一点。”
杨寂染失神的看着他,怔了很久才惨然一笑,一边把乱发整理好,一边自嘲的说:“这还是我们重逢以后,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却是叫我自重。我也觉得自己挺贱的。”
她的身子抖了抖,似乎有些冷。
陈瀚东甩了一条毛毯到她身上,盖住她胸前的春光。
杨寂染本来自嘲的笑着,当毛毯落下的一刻,她又忍不住哭了。
“你看你,就算讨厌一个人,对她还是会那么体贴。这些眼泪,当初分开的时候,就应该流的,我以为经过一年的时间,应该变成了幸福的泪水。陈瀚东,我真是讨厌死了你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把衣服拉好,嚯的一下起身。
眼泪也不擦了,就顶着一张哭花的脸,凉凉的看着他:“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你了断之前的感情,从此以后,我们做真正的敌人吧。”
在她就快走出去的时候,陈瀚东忽然出声,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你收手吧,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做这么危险的事。”
杨寂染脚步顿住,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不过很快她就把那抹笑容隐去,恢复成那副被狠狠伤害过后伤心的模样。
“我已经跌落谷底了,倘若没有一个人拉我一把的话,我甚至还可能跌到地狱去。”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陈瀚东,“你愿意拉我一把吗?”
陈瀚东起身,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目光终于带上了一丝温度,他抬手,像是要抚摸她的脸颊,最后却只是轻轻的抚了一下她的秀发:“如果你想要一个人来救赎你,那么我愿意。”
把罪犯改造好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这根本没什么,但他故意给杨寂染留了一丝想象的空间,他们看起来都比较平静,其实每一秒都在费尽心机的猜测对方的心思。
他们的对话就像一盘棋,既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能让自己被吃掉。
“但是,如果你要一个人来爱你,抱歉,那个人不会是我。”说了一句假话,又要说一句真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对方摸不着头脑,她才有可能相信你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如果他一直表明自己有多爱她,那么只会让杨寂染的戒心更重。
果然,这次杨寂染沉默的时间更久了,眼底是浅浅的狐疑,她定定的看着陈瀚东,像是要从他的眼底寻找最真实的那个答案,可是陈瀚东的眼神清澈又真挚,真挚的,让她不忍心怀疑。
“其实……你心里,对我是有愧疚的吧?”她上前一步,双眼也望向陈瀚东,似要看进他的心底去。
陈瀚东却转移开了目光,不给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沉默往往更能让人发狂。
杨寂染的确要发狂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陈瀚东吊着的小鱼,明明诱饵就在眼前,甚至还到了她的嘴边,她却怎么也咬不到,真是抓心挠肺般的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低音量,用一种很缓很柔和的声音说到:“陈瀚东,你回头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陈瀚东转过头,又对上杨寂染那双亮的有些过分的眼睛。
杨寂染向前走了一小步,和陈瀚东几乎到了贴身的地步,她微微踮起脚尖,抬头,明眸红唇,笑容柔美。
“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想补偿我?”红唇张开的弧度不多不少,很有技巧。
陈瀚东的眼神迷蒙了一下。
杨寂染又轻轻抚了抚他的胸口,做了一个安慰的动作:“我知道,你没忘了我,是不是?”
“你……”陈瀚东晃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清明透彻,他下颚紧绷,眉峰高高的蹙起,随后冷声说到,“不要对我催眠,你不可能成功的。”
催眠一般需要在特定的场合下进行,比如一个舒适的不会让人感觉到紧张的环境,然后还需要被催眠者的配合,因为当一个人放松下来的时候她的意志力就会变得薄弱,这个时候催眠就很容易成功。
但是陈瀚东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他的意志力非常的强大,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心里对杨寂染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根本不可能受她催眠。
一开始那一秒钟的恍惚也是演戏,不能让杨寂染发现自己一直在对她保持警惕。
被当面拆穿,杨寂染心里有些尴尬,表面却做出一副凄苦的样子,哀声说到:“我只是想知道你心底的答案而已,陈瀚东,你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你连自己都看不透,又怎么能看透别人?”陈瀚东伸手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难道你不知道用真心看一个人比用催眠术看一个人要容易的多吗?”
“真心?”杨寂染有些嘲讽的笑了,从小在尔虞我诈中长大的她早已经不知道真心是个什么东西了,她只知道如果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努力得到,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好吧,看来我们两的确不太合适,很多观点都存在冲突,但是有一件事,是对你我都有利的。”再次被人推开,杨寂染觉得很没面子,也很伤自尊,所以,她决定,一定要把陈瀚东拉下地狱,当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的时候,他就会和自已一样了吧?
“你指的是什么?”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了,杨寂染遭到这么多次的拒绝都一直没走肯定是为了霍沥阳的事,看来,抓了霍沥阳对她的影响的确很大。
他必须更加的集中精力,不能让杨寂染从他这里得到任何有关霍沥阳的消息,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帮我把你们搜集到的证据销毁,我就帮你救你的女人,很划算,是不是?”
“划算?我怎么不觉得,要知道我们手里握着的证据足以让你们所有人都获罪,但是,你却只救了我妻子一个人,你真的觉得公平吗?”他故意透露了自己掌握了多少证据,说的越多杨寂染心里就越慌张。
因为她现在肯定不知道他们手里到底有多少证据,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上门来试探了。
杨寂染心中一凸,她暗自猜测着陈瀚东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虽然心里已经开始疑惑了,但是还必须得端着,不能露出一丝怯意,谈判就是这样,气势往往比技巧更重要。
“呵呵,先不说你们的证据有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就算有那又怎么样,你们把霍沥阳抓走了我们还可以寻找下一个傀儡,只不过要多花一些时间和精力而已。但是,如果你的妻子就这么死了的话,那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绝无仅有的东西可是很珍贵的,难道你真的不打算救她吗?”杨寂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不疾不徐的说到,“让我来算一下,她最多还可以活多久呢?五天?还是三天?也许,就是明天?”
不得不说,在谈判方面,杨寂染的确是个高手,她非常的懂得谈判技巧,抓对对方软肋然后毫不客气的使出全部力气猛力攻击,攻击的越凶狠,对方的招架能力就越弱,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陈瀚东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种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咒小微,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为什么受到伤害最大的人却是她?她又没做错什么。
放在身侧的双手一下子握紧,指甲差点掐进肉里。
这时杨寂染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是她的得力助手发来的消息,告诉他霍沥阳那边已经基本搞定,就等着霍沥阳四十八小时之后被保释出来。
她心里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暂时找不到可以控制住霍氏集团的第二人选,她早就让人把霍沥阳那头蠢猪给弄死了。
她对着陈瀚东,故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说到:“知道刚刚那条消息是谁发来的吗?是我的助手,他告诉我……霍沥阳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你们手里的证据也很快就会一文不值。真可惜呢,陈瀚东,你错过了最佳谈判时机。”
陈瀚东俊目一眯,眼中隐隐闪过一道寒光,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杨寂染脸部一僵,随后有些讪讪的收起了笑容,又说到:“但是,看在我们两个曾经好过一场的份上,我愿意再次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抓住它的对不对?”
陈瀚东阴森森的说到:“你会这么好心?”
他才不相信杨寂染的话,之前说起余式微她都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可能在证据已经失效的情况下又这么好心主动提出要救余式微。
杨寂染抬眉:“说不定真的会呢?好吧,我说实话,我只是不想让那些证据继续留在你们的手里,因为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虽然威力很小,但也足够我们提心吊胆好一阵了,怎么样,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呵,那就让那颗炸弹一直留着吧,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继续逍遥法外,是不是?”
“你真要这么对我?”杨寂染一脸愤恨。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犯罪的证据,不然,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抓住你。”
“好,陈瀚东,既然你这么无情,那也别怪我无义了。放心,等你妻子忌日的那一天,我会去她坟前献一束花的,告诉她,是因为你不肯她才死掉的。你猜,她知道后会不会恨你?”看到陈瀚东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杨寂染的脸上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报复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咧开嘴角放声大笑起来,“哈哈,陈瀚东,知道你没那么爱那个女人,我也就放心了,看来今天并不是完全没收获。”
陈瀚东脸色阴沉,像暴风雨来临时的前夜,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吧!”
他稳重的情绪正在渐渐崩溃,于是连这么不客气的话都说了出来。
杨寂染心里一阵暗爽,她长舒了一口气,拿起外套,一脸愉悦的说到:“那我走了,见到你真是高兴,我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初见你的时候,只是这次,我不会再爱上你了。陈瀚东,我们杀场上见吧,这一次,一定要分出个高低。”
“啊,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然后从坤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放在了茶几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改变了主意的话,记得来找我。放心,只要是你的电话,我都会接的。陈瀚东,我等着你宣战,或者是投降的那一刻。”
说完,她打开门,嚣张的扬长而去。
而陈瀚东,则是没什么精神的坐到了沙发上,杨寂染的话提醒了他,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让杨寂染出手救余式微。
他拿起茶几上的名片,上面很简单的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连名字和地址都没有,真是可笑,洗钱犯竟然也会准备名片,难道她见到合适的洗钱傀儡就发一张名片,然后说:“你好,我是个洗钱饭,要洗钱的话记得找我。”
他盯着那张名片稍稍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新的计划。
将门窗全部锁好,确定不会有外人入侵的时候,他又回到了书房,打了个电话给王飞啸。
他知道自己怎么才能说服他了,杨寂染这次的到访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王飞啸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挂断之后他又打了一个过去,这次倒是很快就有人接听了。
王飞啸的口气很冲,像是还在为之前陈瀚东顶撞他的事生气:“打打打,打你个锤锤,这么不要命的打电话就是为了去当那什老子的卧底是吧?”
看来王师长是真的生气了,连方言都彪出来了。..: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