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些都由不得我控制。”她苦笑。
“那现在怎么办?如今只怕JASON那边短时间内也求助不到了呢!”瑞克的眉头皱得形成了一个很明显的‘川’字。
夏小昕无力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如今,在外面那个世界,除了他们,真的没人相信我,更无人愿意帮助我.”
瑞克咬咬牙,“要不,我早点离开这里。”
夏小昕一听他竟然要就此离开,不由越发地绝望了,背对身看着窗外萧瑟的一片,苦笑道:“你要离开是天经地义的。你我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情。正如你所说,他们终究是要把我‘逼’疯的!我,可能一辈子都会属于这里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眼眶更悄悄地湿润了,有一股股温热的泪意不断地冲击着眼眶,想要痛快地落下,可她不愿意自己的软弱被他看到,更不愿意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以这种方式向他哀求。
他只不过是一个医生,他们的‘交’情浅得不值一提,她没有权利要求他帮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帮不到她。
就算留下,可以暂时地让她好过一些,暂时免去电疗免去吃‘药’,但毕竟是暂时的,他终究有一天要离去,而她终究要毁在这里……
瑞克摇头,走到她身后温和地说:“小昕,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离开,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离开,而是我们俩个人一起离开。我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你逃离这里。”
“怎么可能?你也看到了,这里处处都是孔武有力的男护士和保安。他们手上都有电棍,就算你的身手不错,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怎么可以对付得了这么多人?”夏小昕苦笑摇头,“而且,医生帮助病人逃离医院,只怕你的医生执照不仅要被吊销,更有可能法院还会让你负上刑事责任。瑞克,我知道你很善良很有正义感,我也很想逃离这里,可是我不能害得你最后落得四面楚歌的处境.”
瑞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笃定地说道:“我所说的逃离不是你口里的那种逃离。即便你身手不错,我也不会冒险让你去挑战那些人的。我要带你安全而悄然地离开。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想办法搞到医院的建筑图纸,只要搞到了图纸,‘摸’清了这医院的构造,那么要离开这里绝对不是件难事!”
“这样真的行得通吗?”夏小昕灰暗的眼睛里又冉冉升起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行不行得通,过几天就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这是唯一的方法,也是值得我们去试的方法。而且,你要表现得像从前一样,千万不能‘露’出破绽。”瑞克说。
“嗯嗯。我知道了。瑞克,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夏小昕泪意闪动。
瑞克正想还说些什么,‘门’却被人轻轻地叩响了。
夏小昕一惊,急忙从他手心里挣脱了开来,快速地坐回到了位子上,作出一个病人该有的模样。
瑞克整了整衣服,便举步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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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的是一个男护士,他先朝里面看了看,当看到夏小昕安然地坐在那里时,眼里闪过一抹暧昧,但很快掩去,转头笑着对瑞克说:“瑞克先生,已经到午餐时间了。我来接她去食堂用餐,您也赶紧去用餐吧!去晚了,饭菜都该凉了。”
瑞克笑道:“好!小张,谢谢你来叫我!”回头对夏小昕叫道,“蒋盈,今天的治疗结束了。你快去吃午餐吧!下午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再继续。
夏小昕木然地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没看他一眼,更没跟他打招呼,就这样径直地走了出去。
男护士皱眉,冲瑞克笑道:“还没学会有礼貌。”
瑞克笑道:“耐心点。咱们做这种事情,没耐心可不行。”
“是是是。您说得对!那我先走了!”男护士连连点头,最后冲他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去追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的夏小昕。
在他追上自己与她一起走进电梯的时候,夏小昕看到他将脸别到一边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哼道:“跟老子摆什么谱,假仁假义的畜牲!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干了什么龌龊事呢!我呸!”
夏小昕听得气血上涌,很想将他狠揍一顿,反正‘精’神病人经常随便‘乱’揍人的,但想到瑞克的叮嘱,还有接下来的计划,她勉强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依然像从前一样木然地低着头,仿佛她整个人都在云游太空。
不久,一楼到了,他们走出了电梯,刚到食堂‘门’口,男护士粗鲁地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整个食堂像炸开锅了一般立即又闹了起来。
有人拍掌大笑,有人跑到她身边又蹦又跳,有人跳上了桌子大跳最近流行的江南STYLE,又是一副妖魔‘乱’舞的模样。
保安立即又手持电棍冲上去大声地威胁,一片‘混’‘乱’.
夏小昕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双手撑在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忍着膝盖与手心钻心的痛,木然地朝着自己固定的位置走去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仿佛眼前的‘混’‘乱’根本就不曾发生。
可是食堂里仍然很‘乱’,推她摔跤的男护士也加入到了维护秩序的行列里。
‘混’‘乱’中,一只油兮兮的手伸了过来,从她的盘子里抓了一大把青菜塞进了嘴里,然后看着她喋喋怪笑。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经常‘性’地在夏小昕吃饭的时候捣‘乱’,老是‘弄’得她吃不下去。
在这个医院里,就连‘精’神病人都看得出她夏小昕是最让医生护士讨厌的一个,所以她被欺负是常事。
平时,她脑子被电得糊涂,反应也因此显得特别迟缓,面对突发的状况,她基本上没有还击的力量,再加上对现实的绝望,所以,她懒得去与那些病人计较。
今天,她同样如此。
面对那中年‘女’人的挑衅行为,她只是淡然地笑笑,然后埋头继续往嘴里扒着饭。
她得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地恢复到最佳的状态,这样等终于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她便可以使出全力,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白白地将这难得的机会给‘浪’费了。
那中年‘妇’‘女’见她不但不理自己,还对她嘲讽地笑,不由大怒,恨恨地盯着她半晌,突然跳上了桌子,脱下‘裤’子,对着夏小昕的餐盘就‘叮叮当当’地撒起‘尿’来。
幸亏夏小昕反应及时,往旁边避开了,不然铁定被那‘骚’臭难闻的‘尿’液溅一身。
‘女’人穿上‘裤’子,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地笑了。
夏小昕立在一旁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食堂,自回到了自己单独的病房。
晚上吃饭的时候,‘女’人又像平时一样伸手过来想抓菜,眼看那脏乎乎的爪子就要碰到菜了,夏小昕突然出手紧紧地抓住了手腕,暗暗用力。
‘女’人立即感觉一股电流劈中了自己,手腕当即又痛又麻,想挣脱却无力挣脱,这让她又羞又恼,一转头正‘欲’对着保安叫唤,夏小昕却松开了她,桌子下面的脚却毫不客气地朝她的‘腿’扫去。
她一个站立不稳,立即摔了个狗吃屎,脸重重地撞到地面上,不但牙齿撞落了一颗,鼻子也撞破了,腥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下巴,显得怵目惊心。
‘女’人先还没动静,抬头‘摸’到自己跌落在地上的牙齿看了看,这才惊天动地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再次引起了一场‘混’‘乱’,男护士跑了来将她扶起,厌恶地问:“你又怎么了?好好地怎么会摔跤?”
‘女’人抬头,想指着夏小昕控诉,谁知整个食堂都找了一遍,都没能找到夏小昕,当即嘴巴一扁又大声地哭了起来。
因为长期不肯刷牙,嘴里喷出来的臭气简直可以熏死一头大象,男护士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揪着她的衣服,喝道:“别哭了!我带你去找医生止血!老哭个不停的话, 小心流血流死你!”
‘女’人一听会流血而死,当即不敢再哭了,止了声,自老老实实地跟着男护士的屁股后头找医生去了。
自从这件事一闹之后,那‘女’人不但不敢再惹夏小昕,甚至只要她一出现,便立即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得远远的,根本就不敢再靠近她了。
夏小昕倒落了个清净。
接下来很平静地过了一个星期左右。
这天早上,她吃过了早餐,男护士便又带着她去见了瑞克。
她一进‘门’,瑞克便关上了‘门’,并且落了锁,完全不顾忌那一脸探究意味的男护士还巴巴地等在‘门’口。
瑞克是个外国人,对于置疑自己专业的人,他是不会讲客气的,若是在国外,自己手下的护士用这种像看‘色’狼的暧昧的眼光看自己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炒掉的。
但是在这个人人都喜欢将事情闷在肚子里的国度,他也多少要入乡随俗一点,更何况他只是暂时‘性’地呆在这里,所以他不想说太多。
但是今天还是忍不住用这种沉默的方式予以了反击。
夏小昕轻笑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鼻子撞歪。”
瑞克笑,“那最好了!像他那种喜欢窥视他人的人,活该这种下场。”
转身走到一旁的酒柜,倒了两杯红酒走到她身边,递了一杯到她手上,举杯轻轻地与她手中的杯子一碰。
夏小昕眼睛亮晶晶,充满希翼地看着他,挑眉笑着问道:“因什么而喝酒?有什么事值得我们庆祝吗?”
“我们先干了这杯酒再说!”瑞克笑看她,眼睛里禁不住流‘露’出纵容的神情。
她现在已经与他刚来这里见到时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那时的她,表情木然,大脑迟钝,一双眼睛痴痴呆呆的全无生气,就连说话也不太利索,而且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忧伤而绝望的氛围里,总之给人的感觉死气沉沉的,全无半点生气。
现在的她虽然仍然形容消瘦,但是一双眼睛渐渐灵动而有生气,嘴边的笑容也多了几分自信,眉梢一挑时,便会轻易地让他找到他们初次见面时她的几分影子。
很显然,元气大伤的她在慢慢恢复,在他悄悄的呵护下慢慢地滋生了生长。
他喜欢这样的她,更喜欢自己可以这样地保护着她。
如果可以,如果她愿意,他愿意一生一世都保护着她。
但是,这显然不可能。
他知道那个男人有多优秀,他知道她心里眼里只有那个男人的存在。
说实话,他真的很嫉妒那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甚至讨厌,他想若是自己换做那个男人,被这样一个善良而又玲珑剔透的‘女’子爱上的话,他一定开心得在梦里都笑了出来,一定将她死死地刻进自己的心房里,灵魂里,整个生命里,即便自己被撞傻,也绝对不会舍得忘记她。
所以,他觉得,那个男人还不够爱她。
可尽管这样,他还是愿意祝福他们,并且愿意使出自己全身的力量帮助他们走到一起,因为她爱那个男人。
只要她喜欢的事情,他就不会反对。
他不会告诉她他喜欢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让他永远地呆在她身边默默地保护她默默地看着她幸福。
夏小昕看着瑞克脸上的笑,已经猜到什么事了,当下也不挑明,只依言轻轻地对着他举了举杯,“干杯!”
两人的杯子再度清脆地碰在了一起,相视一笑,两人齐齐仰头将杯时的酒一饮而尽。
她笑道:“这下可以告诉我什么事了吗?”
瑞克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上,然后绕桌走到桌边坐下,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卷成筒状的图纸冲她晃了晃,“猜猜这是什么?”
她满心欢喜,捂住嘴张大了眼睛惊笑道:“你果真拿到了么?天啊!你这几天只字未提,我还以为没这么快的啊!”
瑞克笑道:“这才是惊喜么?”
说着将图纸展了开来,“我已经找到出去的方法了。你瞧,你的房间正好有个空调通风管道,你只需要把它打开,然后爬进去,顺着这条管道一直走,你就会避过护士避过保安直接下到一楼。一楼晚上九点以后会上锁,我会把钥匙配一把给你,然后你打开‘门’就赶紧溜到我的车上后备厢里呆着就行了。到时候我开车出去就行了。”
夏小昕皱眉,“这个想法不错。只是我们这幢楼离前‘门’最近,晚上那里会有好几个保安巡查,就算我打开‘门’悄悄地溜了出去,只怕也没办法跑那么长的一段距离跑到你车边而不被他们发现啊!”
瑞克笑道:“放心吧!我早就考虑好了。我那天会买些酒菜去跟他们喝酒的,你们中国人可不最喜欢聚在一起吃喝么,我想他们不会拒绝的。当然为了让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我会特意提前几天打招呼的,我会告诉他们我马上要离开了,为了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我的支持及关心,离别之前特地想请他们一起聚聚。到时候我会安排在‘门’卫室,一定让你可以安全无虞地从‘门’口走到我车那里。总之,这些都‘交’给我,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地从空调通道走出来。路线一定不要走错了,等我们动身的那天,我会给你一支小型的手电筒,图纸也将‘交’给你,遇到分叉口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夏小昕听了,沉‘吟’地说:“这样听起来计划的确很完美。”
瑞克笑道:“我考虑了好久,这条路线已经跟你用红笔划出来了,你照着走一定不会出错!”
“瑞克,谢谢你愿意倾听我相信我。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在这里支持多久。”夏小昕眼中泪光闪动。想到立即就能从这座活炼狱里逃出去了,她不能不兴奋,又不能不感‘激’着只凭见过一面就如此倾力帮助她的瑞克,如果没有他,只怕她一定会变成真正的疯子了吧?
瑞克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第一次见面我就把你当作了朋友,朋友之间是用不着谢谢的。我相信若是他日我遇到了困难,你也是愿意毫无保留地帮助我的。”
夏小昕用力地点头,“一定的。”随后又摇头,“但我不希望会有这一天。因为我希望你一辈子都顺顺利利,平安幸福。”
“那借你吉言了!”看着她真诚的双眼,瑞克怦然心动,但为了不泄‘露’自己的心思,便假装自然地低头卷起铺在桌面上的图纸。
因为对未来有了希望,夏小昕此时此刻的心情便相当的放松,便禁不住八卦起来,“瑞克,我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碰见一个‘女’孩,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啊?最近怎么都没见着她了?千万别因为忙我的事而冷落了她啊!要不然,等我出去以后,还真不好意思见她的面。”
瑞克笑道:“她啊?你误会了,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的表妹。她早几年就来了L市一附院工作。那天是她去机场接的我,然后开车送我来这里的。”
“呃。是吗?她也是美国人?”她一愣,随即窘迫地道歉,“对不起哦!我当时第一眼看到你觉得很熟悉便总在脑海里搜索关于你的记忆,结果竟然没有仔细看清楚她的长相,还一直误会她是本地人,更误会她是你‘女’朋友呢!”
“呵呵。我就知道你根本没看清。”瑞克笑着端了一碟香喷喷的曲奇饼放她面前,“吃几块饼干吧。这是她做的,特意让我带一点来让你尝尝。顺便说一句,这图纸也是她想办法‘弄’到的。她在这里关系网‘挺’不错的。”
“是吗?那我出去以后,真的得好好谢谢她了!”夏小昕感动地说。
“要谢她很容易,随便带她去一家比较有特‘色’的中餐馆就行了。她这个人极其热爱中国美食。”
“不!我得亲自做一桌丰盛的菜肴给你们吃才行!这样才够诚意啊!”
“你会做菜?”
“会啊!虽然比不起大师级别,但普通的菜肴还是行的。以后只要你们想吃了,什么时候过来,我什么时候煮得你们吃!”夏小昕诚心诚意地说。
他们的恩情,她唯以用友情来报,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最不亵渎他们的方法。
“那她一定开心死了!”瑞克笑着温柔地看她,真心觉得看着她那明媚的笑容真的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做一辈子的朋友?
呵呵。那是他极乐意的。
M国,皇宫。
JASON等一行人已经被关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国防部长再也没有‘露’过面,他们每天的饮食都是由外面送进来。
JASON好几次想利用他们送餐的时候先发制人,但是他们每次进来的人数都达十人之多,而且全副武装,戒备森严,让JASON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虽然他、墨子箫、SUSAN每个人的身手都可以独挡一面,但是一个是随时随地都可能生产连自己走路坐着都费尽的孕‘妇’,一个是脚上的石膏刚刚拆下,只能用拐杖费力地行走的墨子箫,所以实际上只有自己一人有攻击及防守的能力而已。
他自信可以干掉那些人,却没办法不惊动守卫在外的警卫,简而言之,他一个人或许可以从这里闯出去,却没有办法带着那一大群老弱病残的人突围出去。
所以,他们算是被围困在了这里,束手无策。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SUSAN的父亲还在强硬地抵御着,所以暂时他们也是相对安全的,但是这安全绝不可能长久,要变化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所以他们还是必须得积极想办法才行。
这天,众人正面面相觑之时,突闻警铃大作,JASON立即一跃而起,跑到‘门’前侧耳细听,他听到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警卫在对讲机里彼此大声地联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