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好点了没有?听说你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也没吃,肚子好饿呢,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好吗?”宇文曜假装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语气轻松地讨好凌云。
“……”回应他的却仍是一片沉寂,而凌云的视线却好像穿透了他,不知道望向哪儿。
“我猜你一定也是饿了,我们吃什么好呢?你想吃什么?”宇文曜继续轻声劝慰。
“……”可惜凌云仍是置若惘然。
“你不决定,那就我做决定了,我肚子好饿,我们先吃点桂花糕,再吃点燕窝粥,然后再来点八宝野鸭配米饭?”宇文曜假装很想吃的样子。
“……”可惜凌云仍是枯坐*上,没有一点反应。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吃完了饭,我们去花园吧,外面枫叶全都红了,在屋内躺了这么久,我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宇文曜说完,便起身吩咐门外的小七快去准备,然后又过去温柔地将凌云从*上扶了起来,为她穿上外套,然后扶她坐在铜镜前,为她梳头。
可惜整个过程,凌云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配合,只是像一个木偶一样任宇文曜操纵着。
宇文曜心知她心里的苦,明白她是刻意封闷了自己的心,所以只是温柔地在旁边跟她说话,希望她可以清醒过来。
很快饭菜都送过来了。
宇文曜端起燕窝粥,佯装非常香的样子,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然后又用勺子轻舀,小尝了一口,其实现在的他根本食之无味。
“听说你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我们都没事了,一切都会解决的,乖,你吃一点吧。”宇文曜又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凉,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将一口粥送到凌云的唇边。
声音里似乎有微微的祈求,这样的她让宇文曜觉得心惊胆战。
看着她呆呆紧闭的嘴唇,沉痛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再次攫紧宇文曜的全身,他忍不住将呆如木偶的她拥入怀中,闭上眼睛,喉咙沙哑地说,“云儿,你说句话,就算是打我,骂我,用刀杀我也好!你不要不理我!”
在他的怀中,凌云的脸上仍是没有一丝表情,她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平日动人的神采,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灵魂,她的身体瘦削得只剩下了骨头,如同她的血肉和生命也在一丝丝地消散。
“就算我求你了,你好歹说句话......”宇文曜的手臂紧紧地拥住她,仿佛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你就吃一点,好吗?不管你要离开还是要杀我,你都不要折磨你自己!”宇文曜心痛得都快无法呼吸了,不禁潸然泪下,他只要她好好地活着就好。
他的泪一滴滴落在了凌云的脸上,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痛楚,凌云眼珠似乎动了一下,头终于扭了过来,望了他一眼。
宇文曜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心中一喜,再次将燕窝粥递到了她的嘴边,她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如果再不吃点东西,她一定会死的。
可惜凌云苍白干裂的嘴唇还是呆呆地闭着,仍不肯张口。
宇文曜牙一咬,狠下心,小勺微微用力,挤开她的牙关喂了进去。
可惜粥还未喂进去,她便吐了出来,她一主不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朝自己胸前插进去。
宇文曜大惊,立刻用手去挡,匕首伤了他的胳膊,可凌云仍是没有停下,她继续挥动匕首刺向自己,一心只想求死,现在的她已无法面对自己,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宇文曜死在自己面前,却也无法抛开一切来接受他,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已经背叛了父母兄长,也家背叛了东凌,背叛了这么多年来她的信仰和坚持,这样的她,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云儿,你这又是何苦!”宇文曜惨叫一声,猛地封住了她的穴道,慌忙地过去检查她是否有受伤,万幸匕首只是擦伤了皮肉,并未伤到要害。
宇文曜连忙命人去叫御医。御医详细为凌云包扎后,叹了一口气对宇文曜说,“这水儿姑娘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这几日我就觉得她很不对劲,你晕迷的几日,她都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你房间里,不跟任何人说话。”
“她到底是怎么啦?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宇文曜心急如焚,害怕某一天,凌云就这样突然消失于他的世界中。
“我看水儿姑娘应该是得了失心疯,她封闭了自己的心事,沉溺于自己的痛苦而不能自拨了。”御医见多识广,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病例。
“失心疯?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治疗”宇文曜慌了,虽然觉得荒谬,却也不得不怀疑,云儿她不吃不喝,完全不理他,而且还有自残的倾向,难道真是得了失心疯?
“心病还需心药医,这种病药物没法治……”御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是御医,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宇文曜急了,难道就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如果万一没人看着她,她又自寻了短见怎么办?
“我看还是找她的亲人多陪陪她,开解她,或许她想开了就没事了。”御医也没辙了,刀剑之伤,他能救,可是这心病却实也没有办法。
哪能去找她的亲人啊,那不是要直接逼死她么?宇文曜马上否决了这个主意,心中更是气急攻心,立刻对着御医吼叫起来。“除此之外,别无它法了?你不是整个皇宫里最好的大夫吗?不管用任何办法,任何药物,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如果治不好!后果你自付!”
“大皇子息怒!办法有到是有一个,不过这个办法也不一定是个好办法,可能会有些*的后果……”御医知道宇文曜的一向言出必行,马上跪地求饶。
“说!只要能救她,能让她开开心心地活着,任何代价我也愿意付出!”宇文曜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不知大皇子听说过忘忧花没有?”御医犹豫地报了出来。
“忘忧花?”宇文曜轻念这三个字,顾名思义,是让凌云忘记一切烦恼吗?
“对,忘忧花!这种药物我有了详细研究,它可令人忘记一切烦恼,重新开始,不过如果服用了这种药草,水儿姑娘可能也会忘记大皇子,忘记以前所有发生的一切了。”御医详细解释了一番。
“忘掉所有的一切吗?也包括我?”宇文曜有此犹豫,这样做真的可以吗?“这种药草有没有毒害?会不会对水儿造成其它*影响?”
“这药草我已经出银两找人试验过,除了会忘记所有以前的事情以外,对身体并无其他伤害。”御医再三保证,原来御医姓陈,名仲,一生痴迷于医药,医术造诣极高。
“那你尽快帮我把药草准备好,如果我需要时,你就马上帮我拿过来。”宇文曜看着旁边双眼无神的凌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给她用这个药。“对了,如果服了这个药,还会有解药么?”
“解药?我暂时还未研究出来,不过这事上万物相生相克,应该会有解除的办法的。”陈仲摇了摇头。
“行,你先下去吧,把药准备好,我如果有需要会马上找你,另外,这件事情一定要记得对任何人都要保密,千万不可多嘴!”宇文曜挥了挥手,令陈仲退下。
陈仲走后,宇文曜过去轻轻抱起了凌云,解开了她的穴.道,柔声说,“云儿,你快清醒清醒吧,只要你肯醒,我答应马上送你回去找你哥哥。”
可惜,凌云对他的话仍是充耳未闻,只是双眼茫然地看着前面的地方。
“你能看看我吗?能认真听我说说话吗?”宇文曜真是要崩溃了!忍不住用力大吼起来,摔坏了屋内所有的东西,吓得门外的宫女和太监们个个瑟瑟发抖,不敢过来询问。
直到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摔坏,凌云却仍是没有半点表情,仿佛宇文曜根本就是没有的存在。
突然凌云猛地从*上坐了起来,走到房门口,拉开门向外走去。
宇文曜惊讶,连忙去叫她,可是她却完全听不到,一点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仍是直直地身前走。
宇文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便只好跟在她身后,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凌云走出了房间,就那样走啊走,一直去到后花园的荷花池边仍没有停下脚步,她看着冷冽墨黑的湖水,径直走进了湖中,毫不犹豫地向湖心走去。
宇文曜大惊,马上飞身过去,抱住了她,悲呛地低吼,“云儿,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也折磨我了,不管你想干什么,我求你开口跟我说句话……”
“……”可惜回答他的,仍是一片沉寂。
看着凌云苍白而毫无生气的脸,宇文曜彻底绝望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掉的,他不要她死!他不能让她死!
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宇文曜猛地抱起凌云回到自己的寝宫,朝门外的宫女侍卫怒吼道,“快去准备热水,快让陈仲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