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秋冀阳抱着胡惟走进客房,小小便转身进了房,她走到月牙身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月牙见她不说话,有些心慌。
“胡惟回来了,不过看样子他伤得不轻。”
“让我去看看他。”月牙哄着小小,然而小小不如她所预期的好哄。
她看着月牙焦急的脸,缓缓的摇首,将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眨巴着灵动的双眼对月牙道:“这会儿正乱着呢!妳应该知道这种时候最忌讳心急乱投医吧!”
月牙闻言,忍不住瞪向小小。
论年岁,她比小小大,论经历,她自认跟在大师兄身边,那种事情没见识过,可是这会儿小小的话,让她听来十分刺耳。
小小也不跟她多说什么,径自倒杯茶喝。
“三师兄他们有说什么吗?”
“没。”小小打了个呵欠,不一会儿,她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月牙叹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混乱,她一直以为,小小找不回来,以三师兄的性子,只怕会一辈子独身不娶,她就想,那也好,她也不嫁,就这样守着三师兄。
可是,小小回来了。
婚约肯定要履行。
亲眼看到三师兄娇宠小小,让她的心开始活跃起来,就想着如果三师兄若也能如此待自己就好了,她妄想着要与小小共夫。
然而事与愿违,看着三师兄与小小亲密的让人无法插足其中,月牙心里难过得很,可,大师兄遇袭的消息,却轻易的将此事盖过去,她如今心心念念想着的全是大师兄的安危,尤其小小有意无意的提点,她心里对大师兄的事,份量就更重了些。
可是毕竟爱慕三师兄时日已久,她一时之间对这事还放不下,又夹着对大师兄安危不晓的担忧,月牙真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乱。
六师兄上景山探查,为何会昏迷回来?
偏偏自己又被小小点穴定在房里,连去看看情况都不成,叫跟在朱平珏身边,向来备受重视的月牙真的气恼。
一室沉静,突然小小抬起头来,小脸上的睡意还是很明显,她边打呵欠边伸懒腰,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比个小村姑还要没规矩。
月牙见了紧皱眉头,小小朝她笑得灿烂。
“我建议妳,就算穴解开了,也乖乖待在房里就好。”小小倚着桌面,对月牙道。
“为何?”月牙就想着小小不为她解穴,那她等穴道自然解开就是。
“妳一定不知道景山上头的情况吧!”小小又打个呵欠,唉!还是好困啊!可是不敲敲月牙,万一月牙冲动行事,给秋冀阳添麻烦,她会自责的。
“是不晓得。”
“那妳要不要猜猜看,为什么,我哥不让妳跟呢?这回?”小小为自己倒杯茶,一口气喝干,舒畅啊!眼睛舒服的瞇了起来。
牛嚼牡丹啊!月牙看着小小那般喝茶,不由受不了的紧皱眉头。
“因为妳啊!他要我陪在妳身边保护妳。”她没好气的回答小小。
“除此之外呢?”小小丝毫不在意月牙的不认同之意,自己开心比较重要,这可是阿娘告诉她的。
因为生活在郎家庄,身边全是金狼族人,只有她一个异类,想要融入他们之间,很正常,郎爹看着她徒劳无功受挫痛哭时,只会抱着她由着她哭,只有阿娘,抱着她,问她哭什么,而后温柔的告诉她,自己开心才重要,因为日子是她在过,不是那些别人。
因此,月牙看不惯她的粗鲁没关系,明明不懂什么茶好喝,还要装懂,喝得痛苦才笨。
“除此之外?什么意思?”月牙不解。
“有没有过什么样的情况,他会不让妳跟着去的?”小小很有耐心的对月牙道。
小小想过,朱平珏是个御史,也就是代天巡狩,为皇帝办差,只要皇帝交代一声,自然是什么事儿都要去办,那么肯定有办过好色之人,看看之前安乐侯曾戏言要跟朱平珏讨月牙,想来会将月牙留下,一部份是为自己,一部份是为此行有关。
是否景山有好色之人呢?上回安乐侯一事,朱平珏惹恼了月牙,若是因此,而让月牙避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小小决定自己还是去关心一下好了,虽然相信秋冀阳,不过他一个人要扛所有的事情,太累了,她多知道一些,可以帮他多分担一点,他就不用太劳累。
月牙则想着小小问她的话。
想到以前办案时,曾经遇到采花大盗,那一回大师兄曾严厉禁止她跟出门,那一回的知府想要以她为饵,去钓采花大盗,被大师兄怒斥。
她本来还想着闹一闹,大师兄肯定就会让她帮忙,没想到还没闹,大师兄点了她昏穴,交由胡惟看着,他自己带着杜真及暗卫去办事,等到她醒来,犯人已经就逮。
难道说,大师兄真的除了要自己陪在小小身边保护她外,还有这一层理由吗?
那时接到向豪的信,大师兄还道一起去的,隔了几日后,就直接改了心意,也没说为何。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小是房里二人中唯一能自由行动的人,所以她起身前去开门。
“小小,月牙呢?”见是小小来开门,秋冀阳微皱眉头问道。
“她被定住了。找她吗?”
“嗯。”他对小小微笑着,伸手轻轻为她整理方才趴在桌上睡觉时,弄乱了的发丝。
小小朝他一笑,拉着他进房,房门就开着没关上。
秋冀阳一跨进屋,便见到被定住的月牙。
他对小小使了个眼色,小小上前轻拍月牙被点住的穴,月牙一恢复自由,身子还僵着,她微微动动手脚,而后对秋冀阳颔首。
“妳六师兄受了重伤,我怕小五粗手粗脚的,让他伤口更加恶化就不好。所以要妳去帮着照顾,妳要记得,妳只是去帮忙小五的,别让小五把小六丢给妳,自己跑了。”秋冀阳正色道。
是怕自己和五师兄两人擅自离开,反倒增添麻烦吗?月牙心想,面上则点头应诺。
“我问过小六,他说大师兄交代了找官家出面,我对官家不熟,所以待会儿妳去问问小六。”
“为什么不现在问?”
“他昏过去了,他中的暗器上有喂毒,方才他是硬撑着回答我的话,大夫帮他解了毒,也处理了伤口,现在就是小心看好他,别让他发烧得过头,我和小小过去郎清双那里。”
“郎清双在那儿?”
“我们抓了三个一路追着小六回来的人,现在是郎清双看着他们,镇上的人说,这几个人似乎是霸虎寨的人。我们去问个清楚,妳陪着小五,记住冷静点,别冲动,大师兄现在应该没事,否则小六方才就会先交代他在那里,要我们去救人了,而不是对我说大师兄交代他打算怎么做。”
秋冀阳盯着月牙的眼睛道,月牙因被三师兄这般直视着,粉脸微红,听他交代的事后,点点头应诺后,去了胡惟和杜真的房。
小小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待秋冀阳交代完后,笑嘻嘻的起身拉着他的手邀功。
“我做的很好对吧!我没让月牙跑出去。”
“嗯!教妳功夫的师父真是厉害,月牙得自师父真传,武功不弱的,妳能将她制服,可见妳的师父不弱。”
闻言,小小开心的笑了。“华阁主的武功当然好,不过最好的是郎爹,可他小气,从不点拨我功夫。”
“这样子就非常好了,我怕妳武功太好,那天我惹妳生气了,妳一招就把我制服了。”两个人出了房将房门带上,走向郎清双特地为关押霸虎寨那三人所订的房间。
“待会儿我有事和你商量。”小小见房门外隐隐有小郎设的结界,知道这就是那间房,便对秋冀阳道。
秋冀阳却带着她走过那间房,带着她一跃上了房顶,又再跃,上到一旁的树梢。
“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先说吧!”秋冀阳带着小小坐在树梢的枝桠上,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你有很多事都没说出来对吧!”小小坐在他身前,将他的两手抓到眼前,回头对他道。
“例如?”秋冀阳由着她玩着自己的手指。
“景山上有色狼。”小小直言道,反把秋冀阳吓了一跳。
“怎么说?”
小小便将安乐侯一事,朱平珏得罪了月牙,及秋冀阳曾说,朱平珏相准了月牙做为妻子的事,全说给他听。“所以哥哥不想月牙被坏人觑觎,才不让她跟着来,对吧!”
秋冀阳点点头。“应该是如此吧!”
“笨哥哥,看起来很精明的,为什么做笨事呢?”
“做笨事?”
“嗯!他又不明着跟月牙说他喜欢她,想娶她,让她一颗心胡乱漂泊着,没个依靠,笨死了!”小小数落着朱平珏,秋冀阳则在想,这种事情,能明着说出口吗?
“妳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以后,能跟我说的事,就要全告诉我,不要让我胡乱猜,我会心情不好的。”
“可若是很多事情都不能对妳说呢?”秋冀阳逗她,就见小小闻言后一本正经的沉思片刻回道:“那还是得提一提,免得你事情多,全压在心里,闷得自个儿难受,我会舍不得。”
秋冀阳听了忍不住紧紧抱住她,所有的人全都以为他强悍,一肩扛下所有的事情,可从没人疼惜他,舍不得他过。
当年的小小也是如此待他,他是被宝亲王请来保护她的,可是她却反护着他,不让他被府里侍候大郡主的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