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京出来,听得庞景辉诗在跟女儿叙话,便决定井回尖旧女浩一直将蔡京送到甜水胡同正门外。
蔡京上轿之前,回头拱手作别之际。抬头看见杜文浩府邸大门上空空荡荡的,叹道:“贤弟乃朝廷重臣,这府邸太也简陋了一些,都没有上好的匾额,等将来贤弟出将入相,新购府邸之日,若愚兄涂鸦贤弟还能入眼的话,当为贤弟题一匾额为贺!”
杜文浩心头一动,记得《水浒》里为了营救困在江州的宋江,吴用计划找人摹仿蔡京的书法时,卓向众兄弟说当时流行的回家字体,分别是苏东坡、黄鲁直、米元章、蔡太师回家字体。称为“苏、黄、米、蔡。”可堪称宋朝四绝。其中蔡京书法其实是居首的,吴用故意放在最后说,蔡京的书法连生性狂傲的米带都自愧不如。这开封府尹蔡京自诩书法不错,主动提出给自己题匾。很可能就是那大奸臣蔡京了。
当下杜文浩抱拳道:“久闻元长兄书法冠绝当世,乃古今罕见的奇才,苏黄米蔡四位书法家中居首。能得到元长兄的墨宝,那可真是蓬萃生辉了啊!”
这蔡京果然就是后来的大奸臣蔡太师,其时他的书法已经远近闻名,也已经出现蔡苏黄米四大名写家的赞誉,这蔡京十分得意,拱手笑道:“贤弟谬赞了,既是如此,咱们可就说好了,告辞!”
说罢,上了官轿,一路忽悠着走了。
杜文浩望着他的官轿远去,心中着实郗闷,想不到自己穿越到了宋朝。竟然跟这大奸臣称兄道弟起来,真是晦气。
他回到内宅,庞雨琴和柯尧还在等他,两人一定要分个高下。杜文浩这时候哪有心思跟他们聊医术,听他们学小狗叫,只说让她们两回去再好生看书,隔日再来。两人见杜文浩心不在焉,便不敢多说,出门去了。
杜文浩心思重重地在书房里转圈。翘首盼着沈师爷回来,可走过了中午,沈师爷也还没露面。
刊吃过午饭,仆从来报,又有贵客来访,这一次来的,却是老臣司马光!
杜文浩一听司马光来了,忙不迭出来,好在刚才穿着官袍未曾脱下。也不需要更衣。
来到客厅,见司马光在管家司马道的搀扶下,站在客厅当中,手里拿着一根乌木头的拐杖,弓腰鸵背站着。见到杜文浩进来,将拐杖依在怀里,两手作揖:“杜老弟!你可回来了!”
杜文浩急忙过去相搀:“司马老哥,快快请坐,你重病初愈 不可太过劳累。我帮你复诊一下。”
搀扶着司马光坐平之后,英子送来了香茶。
杜文浩拿过他手腕凝神诊脉。望舌之后,又问了平日感受,饮食睡眠二便等情况,发现司马光虽然没有癌细胞进一步扩散的迹象,却也没又明显的康复证象,不过,对于已经被判断三月必死的老人司马光而言,动手术之后能存活将近一年,并保持现状。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了。
司马光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一脸的凝重,瞧着杜文浩给他诊病。管家司马道见杜文浩诊病完了。哈腰问道:“御医大人,我们家老爷这病,,?”
“上次我送回来的冬虫夏草一直在吃吧?”
“一直在吃,按照您的吩咐。一点都没敢落下,药也按照你先前开的一直在吃着呢。
杜文浩点点头,道:“老哥这病,已经没有危象,不过老哥年纪大了。又长年操心,在手术之前身体就已经几度虚弱,加上这次手术造成的创伤,使体内正气更加衰败,这时候更需小心,要精心调养,切不可过度操劳。”
说到这里,杜文浩顿了顿,拍了拍司马光的手:“老哥,身体是自己的,要爱惜!说句实在话,你身体恢复情况,远没有我预料的好。想必这一年来,你没少操心吧?”
司马道说道:“可不是嘛!老爷这几个月刚刚好一点,又开始整理他的书,一忙就忙到深夜,怎么劝都不听
杜文浩知道,司马光在整理的。就是他的巨著《资治通鉴》。说道:“司马老哥,你真的保养自己的身体了,你把身体累垮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司马光苦笑摇头:“罢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听说你回来了,老哥我很是高兴,今日来拜访,一来是看看你,二来嘛,还有一件重耍的事情想和你商量。”说罢,回头瞧了一眼司马道。
司马道知趣地走出门外,把门掩上。
司马光道:“皇上和太皇太后驾崩之后,这皇位继承之事,老弟可知道否?”
“略知一二杜文浩一听说到的又是这件事。便警格上了,尽管他信得过司马光的人品,但还是小心为上。所以说的比较含蓄。
“嗯,按照历朝历代继承皇位的正统,该当是由六皇子承继大宝,这没任何异议,可偏偏雍王横插一眼,大言不惭说他要承继皇位 这简直就是把祖宗遗不放在眼里!咳咳咳”。
说到激动之处,司马光柱着拐杖弯着腰不停咳嗽起来。
杜文浩见状,立即明白了,这司马光是力挺六皇子这一边的人脚们敢乱插嘴。静等他借着往下说。
?? 司马光咳喘稍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借着说道:“云帆老弟,老哥我这次来,是想求你一件事。你务必答应,想来想去,就只有你能办成这件事了!若是办不成,让那狼子野心的雍王得逞的话,我辈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杜文浩心里想,这有什么,死去的列祖列着里不就有宋太宗嘛,他不就是违反嫡长子继承制,自己继承了兄长的皇位的嘛,不也干得挺好的吗,干嘛一定要死守那什么传统。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他静静听着司马光穿着粗气在哪里拉着拐杖叹息。好一会,司马光才借着说道:“眼下能决定皇位承继的人,就只有皇太后了。可是皇太后生性柔弱,就怕他经不住儿子雍王的软磨硬泡啊。老哥本想面见皇太后力谏的,皇太后昨晚出关之后第一道医治。就是非经传召,任何大臣不见。也不得擅闯皇宫进谏。唉!”
杜文浩心里明白,皇太后想躲。这是女人的通病,女人遇到麻烦,第一个下意思的想法就是躲开,绕过去。就算这件事根本绕不过去也躲不开,也会想法设法往后拖。
杜文浩道:“皇上驾崩之后,皇太后闭关之前,你们怎么不向她进谏呢?”
“怎么没有啊!”司马光跺脚道,“皇上刚刚驾崩,左承相王挂和老哥我等大臣便进谏皇太后,请她按照祖长子继承,指定六皇子承继皇位。偏偏这时,那雍王站了出来。说是他要秉承太宗皇帝的遗风。兄终弟及,由他承继皇位。蔡确等一帮大臣随声附和。我等下跪哀求皇太后,哭诉此事万万不可,皇位只能由皇子继承,这才是正统。朝上乱成一团,皇太后退走。随即宣旨指定暂代国事政务的四位王爷大臣之后。说她要闭关诵经,为皇上和太皇太后祈福超度。任谁都不见。便躲了起来,一直到昨天晚上才出关。”
“那你们昨晚去进谏了吗?”
“去了,两边的人都候在皇宫门外呢,可皇太后宣旨说了,非招不见。让我们都散了
杜文浩苦笑道:“既然皇太后下旨了非招不见,那我也一样啊,见不着皇太后的。”
“你能见着!昨日皇太后一出关,第一句高就是问你回来没有。肯定很快就会召见你的!”
杜文浩心里一凛,很显然,六皇子这边在皇太后身边也安插有人。几乎同步得知了这个消息。这让杜文浩更加警惧,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跟司马光的谈话就需更加小心,难保司马光他们阵营里没有雍王的人。一旦把谈话内容透露出去,那可要惹麻烦的。
所以杜文浩笑了笑,说道:“或许皇太后找我,只是为了看病吧,皇上和太皇太后驾崩,她应该很伤心,叫我去帮她调理一下身子也是有的。”
“这就行了!只要能见到皇太后,说上话,就达到目的了!皇太后这时候最需要一个旁人来帮她作出判断,而你救过她的命,又一直主要干的是御医,勾管常平仓和提点刑狱也都在地方,与两派都没有明显的利害关系,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老哥估计没错的话,她一定会召见你问你主意的!”
杜文浩干笑道:“嘿嘿,我能有什么主意,我就会看病,这国家大事,我真的一窍不通的。”
司马光盯着杜文浩道:“我只先问你一句话:你是拥戴六皇子,还是辅佐那企图篡国的雍王?。
杜文浩犹豫片刻,用自己觉得非常坦诚的微笑道:“司马老哥,说句实在话,谁当皇上,皇太后肯定已经成竹在胸了,不日便会有定论!咱们只需耐心等待就是。
司马光乌木拐技杵地咚咚有声:“老弟,你怎么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啊!若是皇太后有主意,就不会躲在皇宫里念经七天不出门了,就不会下旨非招不见了!她这是没主意啊!这时候若是没有个明白人给他点 醒。一旦抉择有误,那我大宋江山。就乱了正统了!这是天大的事情啊。老弟!咳咳咳,
司马光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喘不过起来。
杜文浩急忙安慰道:“老蓦。你别着急,千万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再慢慢说就晚了!”司马光柱着拐杖,开始给杜文浩上历史课,历数历代嫡长子继承正统的事例和那些篡位者的下场,他说不集等,可自己却诣诣不绝说了大半个时辰,直诺的杜文浩脑袋里跟一桶浆糊差不多,这才停了下来,喘着气问:“老弟,你看看,长子继承大统,才是纲常伦理的正统,且不可乱了宗法啊!你说是不是?老弟。”
杜文浩连连点头称是。不过,想起先前已经答应了雍王帮他登基,若是再答应司马光去说服皇太后让六皇子承继皇位,一旦走漏风声让雍王知道,那结果可想而知,再者说了,比较他们两人,杜文浩还真就觉的雍王更适合成为君主,统领孱弱的大宋迎战即将到来的恶战。所以还是没有表态。
司马光看出来杜文浩很显然想置身事外,急得团团转,道:“老弟。这时候只有你能拯救大宋国正做几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来,岂不愧对天地,,!”
刚说到这里,就听门口咚咚有人敲门。
杜文浩眉头一皱,叫道: “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是丫鬟英子,福礼道:“少爷!皇太后懿旨到,让你到正堂接旨!”
杜文浩和司马光都是一震,司马光拐杖一扔,抱拳作揖道:“老弟!今儿个老哥我求你了,务必以江山正统为计啊”!”
圣旨来了,杜文浩哪敢耽误,也正是个脱身的好机会,拱拱手,急匆匆出门来到前堂。
来传旨的竟然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焦公公,身穿孝服,一脸悲容 见杜文浩进来,朗声道:“皇太后口谕,着提刑官杜文浩觐见”。
“臣领旨,谢恩!”
杜文浩起身,躬身道:“公公传旨辛苦,请到里面用茶吧?。
“不了,皇太后还等着的,咱们一同进宫吧
“是!”
杜文浩四下一扫,还是没见到沈师爷的影子,这时候最需要人拿主意的时候,偏偏这智多星却一直不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杜文浩也换了一身孝服,跟着曹公公来到门外,停着一辆豪华大车,两人上车之后,放下车帘。杜文浩这才低声问道:“焦公公,圣上和太皇太后,究竟是怎么驾崩的?”
“一无征兆!”焦公公叹了一声,“那天一大早,皇上正在用膳,突然站起身,全身抽插,随即倒地,人事不知。急招太医诊治,太医赶到之时。皇上已经咽气了,连遗诏都没能留下
?? “有什么症状吗?”
“咱家当时不在场,跟太皇太后在一起,赶到的时候,皇上已经驾
。
当时太皇太后就不行了,捂着心口全身无力瘫软在了地上。众人都慌了,把太皇太后抬回了寝宫,太皇太后已经不省人事,连汤药都灌不去去了,挨到下午,也跟着仙去了,唉”。
杜文浩急声问道:“太皇太后有什么症状吗?。
“没什么别的,就是捂着心口软到之后,就不言语了,呼吸时断时续。到了下午就没了
“有没有呕吐,头痛,烦躁这些症状?”
焦公公想了想:“这些倒没有,反正就象睡着了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是突然晕倒失去知觉的,还是觉得头晕,意识不清,然后才失去知觉的?”
“是突然的,一下就倒了
“之前皇太后在做什么?没有什么不适吗?”
“这之前皇太后在花圃里种花呢。”
“她没吃东西吗?”
“没有,太皇太后每天早上都快先照料了花圃的花草之后,才在花圃里用早餐的。那天都还没来得及用膳。”
“也没喝什么吗?比如汤药?”
“没有!雍王等人都反复查问过太皇太后之前的情况,当时跟着太皇太后的有一帮子宫女太监,大家都看的清楚,太皇太后早期梳妆之后。习惯是先看看花草,然后再喝茶吃早点,就在花固里,所以那天连茶都没喝,就去花圃了的。”
杜文浩沉吟思索,皇上驾崩的证象不明,但太皇太后的证象,显然不是中毒,因为古代的毒物差不多都是砒霜,所谓的鹤顶红其实也是砒霜的一种,砒霜中毒的主要症状是肠胃型的,即反胃呕吐,烦躁,很容易辨别出来。太皇太后如睡着一般的死法,与砒霜中毒完全不同,而且早上她还没有吃东西,所以基本可以排除下毒的可能。
会不会是有人用自己的麻醉药下毒治死呢?杜文浩很快排除了这种可能,目前他的麻醉药都是汤剂,必须口服才能麻醉,而焦公公已经明确肯定太皇太后没有服药,也没吃任何东西,更何况,他的这种麻醉药见效速度比西药麻醉剂要慢一些,意志的丧失有一个过程,不可能这样突然失去知觉的。
从焦公公说的情况来看,皇太后的症状更象心肌梗死之类的急性猝死,很可能是见到皇上驾崩,巨大苦痛打击下,引发了心肌梗死。这种心血管疾病导致的猝死在现代医疗条件下都很难事先预测,一般也来不及抢救,就算自己当时在旁边,只怕也无能为力。
杜文浩道:“太皇太后临终也没有说什么话吗?”
“没有,不过,那之前,太皇太后到是老念叨你,那时候她总觉得心口不太舒服,心慌得很,咱家曾经劝她下懿旨招你回来侍医,可太皇太后说你跟白衣社的事情,还有擅自领军作战的事情,让皇上很不高兴。这时候不能把你找回来,要不然御史台那帮谏官不会放过你的。
杜文浩心中伤感,垂冉道:“太皇太后对我,,真是恩重如山”。
“是啊!”
杜文浩默默流泪,两人一时无话。
马车到了戒备森严的皇城门口停下。焦公公才道:“杜大人,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