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里的一首歌(36)
季余音的担心很多余,邵飞扬和叶赫相处的很愉快,至少表面看来很愉快。
她有时候端着水杯站在庭院中看到他们两人闲适聊天,会觉得恍然若梦,也许世界发展太快,而她每天都困在学院里埋头学习,所以才会跟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还真是很奇怪。
她从最初的尴尬中跳脱出来,反而心境越发清明。
她拒绝让邵飞扬和叶赫再进入她的厨房,甚至为了防患叶赫,重新换了门,其实这个举动完全没必要,因为邵飞扬来到这里之后,叶赫再也没有擅自登堂入室,规矩的很丫。
她这才意识到邵飞扬住在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而最近,叶赫倒是跟邵飞扬关系处的很好,相反两人对她的态度少了之前的热衷,反而显得有些淡漠。
同样,态度淡漠的那个人还有她媲。
她有时候早上去上课,出门见到庭院中运动的邵飞扬,会淡淡的打招呼:“早。”
“早。”邵飞扬建议道:“时间还早,或许你还有时间吃早餐。”
“我会的,谢谢。”骑着脚踏车离去。
晚上回来,看到开车回来的叶赫,叶赫摇下车窗:“回来了?”
“嗯。”
把车锁好,开门,进门,关门。
她是个学生,有数不尽的学业在等着她,况且身处加州理工这么变态的学校,每天恨不得把时间分成两半来用,实在没心情成为他们斗争的调味剂。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斗争,毕竟……邵飞扬已经有了吴海棠,也许他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度假。
有这种认知的时候,她正推着车回家。
邵飞扬散步经过她身边,然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走了一会儿,邵飞扬忽然说:“车篓里放的是什么?”
她微愣,然后看了眼车篓说:“两张歌剧票。”加州理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们这些学生发一些话剧票、歌剧票和演唱会门票,她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张。
邵飞扬把票拿在手里,看了看歌剧名称,笑了笑:“《图兰朵》?”顿了顿,他语声轻谓:“一起去看吧!”
季余音看了他一眼,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表现的太过小家子气,“好啊!”
歌剧时间是第二天晚上,季余音学校离歌剧院比较近,她事先跟邵飞扬说好,他们直接进场在座位席等对方。
歌剧开始,座位席一直没有邵飞扬的身影,为了尊重歌剧,入场观众都关了手机,她只能干着急等着。
半个小时后,他还没来,她心急如焚,生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走出歌剧院,开机后第一时间就给邵飞扬打电话:“怎么还没到?”
“……到哪里?”声音茫然。
季余音有些生气了:“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当季余音听邵飞扬说他在吃饭的时候,当时就怒了,“你等着,我去找你。”
二十分钟后在学校附近餐厅见到邵飞扬,季余音隐忍怒气问他:“我在歌剧院等了你半个小时,你在耍我吗?”
邵飞扬微愣,瞳孔收缩,然后又渐渐扩散,他放下刀叉:“……对不起,我忘了。”
季余音看着他,他穿的很正式,一身笔挺西装,英气挺拔,这身装扮好像是在赴什么重要的约会。
“你今天跟人有约吗?”她皱眉问。
“……嗯。”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并没有什么表情。
“跟人有约,你应该事先跟我说一声,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她在歌剧院提心吊胆了半个多小时,就是担心他出事,只因为他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从来没有迟到过,如今竟然放她鸽子,没有怒气是假的。
“抱歉。”
看了一眼盯着餐盘发呆的邵飞扬,她转身离去。
季余音离开后,邵飞扬拿出电话,他拨了一组手机号码:“她一个人,刚离开KALA餐厅。”
结束通话,他重新拿起刀叉,沉默的切着牛排,然后把牛排放在嘴边的时候,他喉结颤动了一下,眼角湿润,笑了笑,终是把牛排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季余音走出餐厅,看着万家灯火,心思彷徨,她随手拦了一辆特色三轮车。
晚风拂面,她觉得很清爽,城市霓虹灯跳转,她在五彩灯光下自嘲的笑笑。
“滴滴滴——”身后有汽车鸣笛声,三轮车司机不高兴了,美式英文流泻而出:“不就是开着名车吗?有什么好按的?”
季余音闻言,转眸往后看,就见一辆宝马BMW紧随其后,她微微皱眉,又眯眼看了看,然后她重新坐好。
三轮车在别墅前停下,她下车,并不急着进去,而是看着紧随其后停车的叶赫。
他没下车的打算,她就主动上前敲了敲他的车窗。
他把车窗摇下:“我开车在三轮车后面鸣笛,你没有听到吗?”
她淡淡的说道:“听到了。”
“没有认出我来?”
“认出来了。”话语漫不经心。
“那为什么不下车?”
她处变不惊:“你为什么会跟在我身后?”
他嘴角扬起轻漫微笑:“碰巧路过,你该不会认为我在跟踪你吧?”
她平静道:“我没这么认为,时间不早了,都各自洗洗睡吧!”
“饿不饿?”他问。
“不饿。”
她转身离开,没回头,但是她知道叶赫在看她。
回到家里,她觉得肚子有点饿,找了一桶泡面,烧了开水,想想不能太虐待自己的胃,又特意加了一个鸡蛋。
第二天早起上学,邵飞扬在门口等着,手里提着早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没关系。”她说,视线下垂落在早餐上:“赔礼早餐吗?”
“嗯。”
“给我吧!”她接过,边推车边说:“谢谢。”
三人关系很微妙,季余音觉得一个人很好,去他个邵飞扬,去他个叶赫,她季余音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依靠过别人,没有他们,她一个人小日子过得格外轻松。
只是季余音注定在学业上磨难重重,她不知道她该庆幸约翰终于重视她,还是该感到悲哀,因为约翰新成立的研究小组里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她、约翰,当然还有莫颜。
所以当莫颜在一个周末敲响她的房门时,她实在不该感到惊讶。
约翰出名的难缠,跟他共事,必须要把功课提前做到位,莫颜在季余音开门的那一瞬间,态度冷傲:“别扯我后腿。”
季余音当时双臂环胸靠着门,一时没忍住,当场就笑了。她说:“后腿留给别人,我只扯前腿。”
莫颜脸色很难看,这才意识到季余音把自己比喻成“猪”了,当天研习项目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
当季余音意识到莫颜似乎开始以项目为由频频出入别墅区的时候,她看着隔壁叶赫的房子若有所思。
莫颜钟爱高跟鞋,走起路来,自有一番柔情似水的风韵,身段更是妖娆多姿,就连跟人讲话仿佛都能滴出水来,但是没有人会觉得她是一个花瓶,因为她讲的话通常很有智商,尤其面对男人的时候,话语比她这个人更能让人觉得惊艳绝伦。
综上所述,莫颜是一个花瓶,可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
莫颜自视甚高,所以如果她喜欢上叶赫也不足为怪。
一个女人面对喜欢的男人,该有什么样的眼神,她并不会感到陌生,毕竟谁没有爱过呢!
季余音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正从附近超市出来,手里提着几罐饮料,不期然看到邵飞扬,他站在马路中间,来往车辆在他面前穿梭,他竟然站着不为所动。
“飞扬——”她心一紧,快步上前,拉着他就往一旁带,有司机边开车边恶声恶气道:“神经啊!”
这要放在以前,季余音早就追着车破口大骂了,但是邵飞扬脸色苍白,他眼神茫然,愣愣的看着她,那样的表情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时间找不到家里的方向。
她原本还想问他为什么会站在路中间,却听他语声疲惫道:“余音,还记得我们以前都是怎么回落霞山的吗?”
她看着他终是点点头,她在前,他在后,中间永远都隔着一段距离,怎么会忘记?
“很怀念,我们再这样走一次怎么样?”
她看着他温暖的眼神,沉默转身,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就像她永远不知道他在她身后是什么表情,而他也永远都不知道她在前面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