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接连昏睡了三日,始终没有醒过来,北清和南漠也仿佛消失了一样,整个天宁府怎么找都找不到。
在这期间,暗组的人听说顾念家里出事了,纷纷想要探得顾念的消息。
闫子安之前听顾念说过,暗组里有很多沈易安的人,和君倾一合计,索性放出风来说,顾念深受重伤,即将命不久矣。
也就是顾念昏睡的第三天,这个消息就和许宁的死讯一并传到了炀都。
收到消息的时候,沈易安刚和平南王进行了一番唇枪舌战,正因自己占了上风而舒心的时候,却没想到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怎么回事!”边境暗组的消息从来都是用鹰隼传到中转站,再由中转站换做信鸽传入炀都和各个据点。期间用时不超过两天,距离上一次收到顾念的消息,也不过才两天而已。
“属下不知,”东尘冷着脸,一本正经道:“用不用我去核实一下?”
“速去!”沈易安说着,站起身,把纸条放在烛火上焚做一团飞灰之后,重重的在龙椅上坐了下来,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东尘走了,留在沈易安身边的只剩下西明,此时,看到沈易安如此焦虑不安,西明踌躇了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要不要查一下,北清的行踪?”
北清?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沈易安有一瞬间的迷茫,跟北清有什么关系?
“呵呵,沈易安,老子把江山让给你,把顾念让给你,你倒好,为了坐稳江山,不惜让自己的手下去杀顾念,眼下顾念奄奄一息,许宁命丧黄泉,你可满意?”没等沈易安想明白,沈景行就一脚踹开了御书房的大门闯了进来。
等到沈易安回过神来的时候,沈景行的手已经揪住了他衣领子。
“来人啊!护驾!护驾!”宦官一见这个情况,立刻着急了起来。
却见沈景行丝毫不为所惧,一抬手,一道掌风从手心喷涌而出,瞬间把宦官击晕在地。一旁的西明见状,立刻捏紧了剑柄,却冷不丁见到沈景行瞪向自己。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愤怒,沈景行双眼充血,看起来可怖至极。
“西明,下去。”沈易安的声音缓缓而出。西明听了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沈易安再度开口:“下去!”
这两个字用上了坚定的命令语气,让西明不得不敛去了浑身的杀气,提着已经昏倒在地的宦官,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直到西明离开之后,沈景行这才一把把沈易安给丢回了椅子上:“你说,你为什么想杀顾念!”
“我说不是我的意思,你信吗?”沈易安说着,叹了口气。
“不是你的意思?”沈景行当下就怒了:“天下谁不知道北清只听你的命令!不是你的意思,难道还是陈青玉的意思不成?或者你是想说,伤害顾念的人不是北清?呵呵,沈易安,我告诉你,顾念身边有闫子安在,闫子安的伸手跟南漠不相上下,如果不是北清亲自动手,天下能在他眼皮底下杀了许宁重伤顾念的人又能有几个!”
听到沈景行提起闫子安,沈易安不由得看了过去,眯了眯眼睛,道:“这么说,你知道闫子安的身世了?”
“是又如何!”沈景行毫不否认。
“那么,你也对仙鹤冢感兴趣?”沈易安再问。
沈景行没有说话,眯了眯眼睛,看着沈易安的时候,眼底泛滥出浓烈的杀意:“你果然是因为仙鹤冢才想置顾念于死地!”
“皇兄,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诉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北清去过天宁府。北清曾经无数次要我杀了念儿,我一直没有同意。你应该也知道,北清是沈氏皇族的守护者,他的确只听命于皇位上的人,所以当初他会听父皇的话来我身边辅佐我。但是,他作为守护者的使命,就是清除一切对天子有威胁的人。”说着,沈易安叹了口气。
听了这话,沈景行不由得咬牙切齿:“这么说,你是要告诉我,北清之所以想杀顾念,是因为他觉得顾念会对你的皇位你的天下有威胁了?”
“北清一直认为念儿是我的软肋。他的观念里,上位者,是不能有软肋的。”说完,沈易安整个人仿佛抽空了力气一样,跌坐在椅子里:“我好像知道,当年我的母后为什么会在生下我之后立刻命丧黄泉了。”
沈景行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收到消息的时候,满腔怒火都指向了沈易安,以为沈易安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得到西夷的同情才会想要在这个节骨眼儿杀了顾念。
这样,就算陈青玉最后被遣送回乌月国,他再放出自己失去了挚爱之人的消息,西夷和乌月国为了避嫌,或许会换得一时的和平。
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所以……北清,九公子,作为沈氏皇族的守护者,竟然是这么守护皇位的吗?
想到这里,沈景行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想要对沈易安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沈景行走后,沈易安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洞开的门,陷入了恍惚之中。西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易安仿佛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坐在那里,不由得担心的喊了他几声。
“无妨,”沈易安回过神来的时候,微微垂眸,敛去了眼中的悲伤,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光芒大盛,闪烁着凌冽的杀气。
不多时,城门来报,沈景行带着一众护卫强行离开了炀都,朝西北方向去了。
听了这个消息,沈易安只淡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之后,轻描淡写的丢了一个纸筒给西明,道:“吩咐西北,可以动手了。”
“可是景小将军还没到天宁府!还有顾姑娘也还没有安全……”西明不由得担忧的开口。
“她……”沈景行说着,看着手里的安神结,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与其让她活着恨我,还不如让她解脱。”
听了这话,西明猛地瞪大了眼睛,就看着沈易安的时候,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