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君倾这么理所当然的打劫,沈易安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所幸的是他还真的带了不少的天材地宝,便立刻摘下了自己腰间挂着的荷包递了过去:“里面有千年血参,止血灵芝,还有各种大补丸,你都给念儿用上!”
君倾掂了掂拿在手上的荷包,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行,等着吧!”那嘴脸,仿佛是收了贿赂一样。
眼看着君倾进了门,沈易安便紧张的搓起了手。
那厢,正在加大火力烧水的闫子安和顾星不由得有些狐疑的看着产房门口搓着手走来走去的沈易安,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不都说天家无情吗,怎么看起来这个沈易安还挺担心的?
很快天就黑了,春寒料峭,沈易安身上只穿着白天穿着的单袄,却丝毫没觉得身上寒冷,只是站在产房门口,跟先前一样,紧张的搓着手,走来走去。
他的人已经带着早就安排好的御医去给顾念煎药去了,可是一刻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他的心就一刻不能平静。眼看着从天亮生到天黑,沈易安的心里不由得愈发紧张了起来。
都说生孩子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不知道他的念儿还有没有力气支撑。
脑海里一动气这个念头,他当即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呸呸呸!”
出来打水正要进去的君倾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见鬼了一样的窜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阵略显虚弱的婴儿啼哭声传来,沈易安和大家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是还没等这口气松彻底,里面就传来了产婆惊慌失措的喊声:“完了,大出血!快去请大夫!”
还不等里面的人出来,沈易安就抓住了正在煎药的御医,是想都不想就闯进了产房。
屋内的腥气很重,沈易安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眼就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便是毫不犹豫的拽着御医过去,顺便蒙住了他的眼睛,喝到:“快点!止血!”
御医这厢才从蒙圈中反应过来,摸索着抓住了顾念的胳膊,只轻轻一号脉,脸色就变了:“陛下!陛下!这玉华娘子已经去了……”
轰隆——
仿若遭了雷劈一样,沈易安当场呆住了。
“放你妈的屁!”君倾几乎是想都不想,伸手就把御医给踹开了去,一把把顾念的细胳膊抓在了手里。习武之人多少都会一点脉象,可君倾抓住了顾念的手腕,却是真的脉象全无。
眼看着君倾也傻愣住了,沈易安更是不敢相信的跪在了顾念的床前。
“你们都胡说……”沈易安说着,抬手把顾念脸上大汗淋漓而糊住的头发拨开到一旁去:“念儿才不会离开我……不会离开孩子……念儿,念儿我错了,你快睁开眼,我真的知道错了!”
“念儿,我……我不要这天下了,你醒来好不好……念儿……”
沈易安的声音逐渐哽咽,周围的人听着更是心里难受。双生子本就危险异常,后面那个姑娘生的弱小,努力了好半天才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念筋疲力尽,终于在听到孩子虚弱的啼哭声的那一刹那,血崩气绝……
“这孩子脸色不对啊!”产婆缓过神来,看着手中刚刚洗干净包好的孩子,脸色当即就变了。
一旁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御医一听这话,赶紧爬起来凑了上去,看了一眼孩子的脸色,蹙起了眉头:“孩子先天不足,活下来恐怕也长不大!”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行不行!”君倾本就是个暴脾气,这会儿顾念刚去,她还没缓过来,又听到御医说这样的话,当下不乐意,扬起拳头就想把御医暴打一顿,还好李若沁及时抓住了她的拳头。
“还请大夫救救这个孩子!”李若沁沉声道:“若是孩子长不大,你知道你的后果的。”说完,李若沁瞟了一眼还跪在顾念床前,失魂落魄的沈易安。
听了这话,御医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从稳婆手中接过了孩子,寻了一处平坦之处,开始给孩子搓起了足底。
看着御医似乎是用尽全力的在抢救孩子,君倾和李若沁便走到了顾念的身边。
尽管她们都不相信顾念就这么走了,但是君倾很清楚,顾念已经连一丝一毫的脉象都没有了。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子,她们尽是忍住了内心的崩溃,沉默着,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大炀有一个传说,难产而死的女子,若是有人因她的离去在产房内哭泣的话,魂魄便要遭受忘川的浇灌,直到哭泣之人停止,才能走上往生之路。
到底,君倾还是有些忍不住,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冲出了产房,在院子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正守在外面已经心急如焚的兄弟俩见到君倾大哭,一下子就懵了。
“君倾,里面出什么情况了!”闫子安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君倾的胳膊,因为太着急的缘故,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一下手有多重。
被疼痛揪回了理智的君倾抬起泪眼婆娑看了一眼闫子安,当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小姐……小姐走了……”
这四个字如当头棒喝,一下子让两兄弟呆愣在原地。
“你别……别开玩笑……”闫子安艰难的开口,甚至还勉强的扯出了一丝笑容:“姐姐怎么可能会走,她还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人呢……”
说道这里,闫子安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刚才里面产婆惊恐大喊血崩的时候,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到底他们不是沈易安,他毕竟是孩子的生父,冲进去是理所当然。身为外男,他们更是顾及所谓的礼仪,示意克制住自己,没有冲进去。
可是谁也想不到,竟然等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君倾,你快告诉我,你……你在开玩笑对吗!”闫子安抓着君倾,神色慌乱,目光却无比诚挚:“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开玩笑,我……我这次真的上当了,你快告诉我,你在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