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他抬头看着周围的亲人,叹息再叹息,那种悲伤的眼神让人可怜,让人心疼。
太皇太后弯身轻轻为长孙鸿顺气,她眼睛湿润,泪水忍不住奔流,一颗一颗的泪水清脆地落在长孙鸿那瘦弱的手臂上。
“皇儿,母后对不起你生母,我答应她好好照顾你的,到最后,你还是……”太皇太后说不下去了,她呜咽着哭了起来。
她身后的香秀姑姑忙上前扶住她。
“老祖宗,您要挺住啊,太上皇需要您。”
染霜轻声叹息,白发人送黑发人,太皇太后怎么不伤心呢,虽然太上皇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可他的日子不多了!
他那遗憾而忧伤的眼神是为他的大儿子寒王忧伤吧,作为一个国家的君王,他做得很好,在他统治的国家,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唯独遗憾的是他大儿子背叛了他,背叛了他的国家。
他心中是有恨,可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有不对的地方,虽然寒王可恨,但毕竟都是他自己的儿子,他对寒王好点,寒王的怨恨也不至于那么深,正因为他一直不待见寒王,才造成寒王心理扭曲。
到最后,寒王以战争的形式发泄心中不满与不甘。
“母后,儿臣怕是撑不住了。”长孙鸿捂住胸口,幽幽道。
“母后,对不起,儿臣不孝顺,让您操心了。”
“皇儿,你别这样说,是母后没照顾好你,好歹人作祟,如果不是姓庄的给你下毒,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都是母后的错。”
太皇太后坐在长孙鸿的床边,她很自责,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又要离她而去,她怎么受得了打击。
“皇儿,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母后说,母后能帮你的一定帮你。”
长孙鸿的情况,太后很清楚,她只想为多为他做点事情。
“母后,儿臣的时日不多了,儿臣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杰儿和铭儿,儿臣倒是不担心了,儿臣担心国家大事,担心芸儿的婚事。”
太上皇担心极品,看来他还想把极品拉回正道。
染霜淡淡地摇头,她觉得不太可能,极品的性格和她母后,和她哥哥一样,都是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小人。
她岂会听长孙鸿的话。
太皇太后沉默了会儿,她回道:“芸儿,有哀家照拂着,你不用担心,你只需好好养身体便是。”
“母后,虽然芸儿不成器,但好歹她是我的女儿,我不能看着她不管不问,现在她哥哥已经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我不能再让她走上邪道。”
言罢,长孙鸿又咳嗽了几声,太皇太后忙替他顺气。
“我儿太操心其他事情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那些不孝子,你如果想见芸儿,哀家这就让人去请便是。“
“还是母后了解儿臣,儿臣确实想和芸儿聊聊,如果她还是那个态度,儿臣也没有没办法了。”长孙鸿缓了口气,道。
“霜儿,你去看看杰儿回来没有。”
长孙鸿还想见长孙钰杰。
染霜点了点头,道:“父皇,放心,我这就去把他找来。”
宫外沁芳斋后院厢房。
芙儿和阿飞,还有阿娇等人商量着如何进宫。
阿飞为了拆散染霜和长孙钰杰,真是煞费苦心。
她认真对芙儿和阿娇道:“芙儿想进宫,除非有一定的条件,这个条件就是芙儿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我没怀孕啊?”芙儿疑惑地望着阿飞,她哪里来的孩子,她和王爷只发生过一次关系,虽然躲过喝避子汤,但哪有一次就中的。
阿飞对芙儿的表现不满意,她冷冷道:“我知道你没有怀孕,但我有办法让你怀孕。”
她想怎么样嘛,阿飞本来就是个女人,她有什么办法让她怀孕,还有她说怀孕就能怀孕吗?芙儿也不满阿飞对她的态度。
“我这里有一种药,你把它吃了,我保证太医替你把脉之后,可以看出你是怀孕的。”阿飞说着,小心翼翼地把她腰间的青花瓷瓶递给芙儿。
芙儿拿起药看了又看,这药真的那么神奇吗?这个阿飞能有这种药丸,她真是不简单啊!
“吃了它,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宫。”
“阿飞姐,你真是太聪明了,芙儿怀孕,是新皇的孩子,太上皇那么喜欢孙子,他一定会让芙儿进宫的。”
阿娇不得不竖起拇指,她的阿飞姐好聪明。
“如果不是用这个办法,你认为长孙钰杰和胡染霜会接受芙儿吗?现在太上皇还在,他那么想孙子,我们也只能投其所好了,希望芙儿能够进宫,然后帮我完成我的心愿。”
即使芙儿万般不愿意,但她也没有办法摆脱阿飞的控制,阿飞喂她毒药,那毒药一月发作一次,疼痛难忍,不是一般大夫可以解除的,她只能听命于阿飞。
不过,进宫也好,她还能过过当皇妃的瘾呢!
龙泽宫主殿
长孙鸿让大家都退下,他单独和长孙钰芸谈话。
长孙钰芸僵硬地站在床边,她在想:她口中的老不死的找她做什么。
“芸儿,去搬个椅子过来坐在床边。”长孙鸿慈祥地看向长孙钰芸。
长孙钰芸听话地搬来椅子,摆放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父皇,您有什么话对芸儿说,就直说吧!”
她也想绕弯子,反正要杀要剐,任由他呗,现在她出不去,也没有办法。
“芸儿,我们父女俩好久没这样说话了,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很调皮,每次惹祸之后,你都喜欢躲在我和母后身边。”长孙鸿回忆长孙钰芸小时候的事情。
哼,还说这些干什么,他都不管她了,长孙钰芸对长孙鸿有气。
她表面恭敬,心中却把长孙鸿骂个了无数遍。
“芸儿,如今你也长大了,是大姑娘了。”长孙鸿的语气依旧温柔。
“芸儿,我知道你怨恨我这个当父亲的,可天底下那个当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啊。”
“我的好父皇,现在您想表示您有多么仁慈吗?”长孙钰芸心中的不满被长孙鸿激发起来。
她一直怨恨着她的父亲,她恨不得他去死。
“您老人家一直看不起我和我哥哥,您讨厌我们的母后,连同我们一起讨厌,以前,我还小,不太明白一个道理,现在我明白了,您是多么恨我们啊,您恨母后,是因为母后背后的家族威胁到了您的江山,这点我能理解,可您为什么那么偏心,连同我们都不待见,您小时候经常抱我,长大之后,您竟然去宠爱一个外姓女子。”
“说吧,你尽情地把你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面对女儿的指责,长孙鸿没有生气。
长孙钰芸继续道:“我很讨厌胡染霜,都是因为您,您对她比对我还好,我才是您的女儿,您不封我当女官,不封我做一品公主,您反而封一个外姓女人当女官,而且还是我最讨厌的女子,还有,您爱二皇兄和三皇兄,胜过爱我们。”
“芸儿,我承认我是有点偏爱你二哥和三哥,你想想看,你母后那么强势,如果我不护着他们,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长孙鸿认真道:“你以为我不爱你们,你们也是我的孩子,如果我不爱你们,你哥哥寒王进京参加你二哥的婚礼,还能活着离开吗?还有你,我多次宽容你,我也是为你好,你呢,你把我当成是你的父亲了吗?”
长孙钰芸结巴道:“我当是您父亲的,可您老人家让我失望了,您爱的子女不是我,也不是我哥哥,我哥哥明明是太子,您为什么要逼迫他交出太子之位,难道就因为您宠爱二皇兄吗?自古以来,长幼依序啊!”
长孙钰芸大方地承认她内心的想法,今天既然都是敞开心扉说心里话,她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芸丫头,你口口声声质问我,可你明不明白,你自己的错。
长孙鸿心里好失望,他的女儿还是和她母亲一个样,永远只会把自己的错误推给其他人。
“父皇,我知道我落在你们手里,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在乎了。”
静默了会儿,长孙钰芸开口道。
“你难道认为我想杀了你吗?”长孙鸿音调不由提高,他从来没想过要杀自己的子女。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的话,您老人家怎么会容许二皇兄软禁我,您们还不是想利用我去威胁我哥哥。”长孙钰芸冷哼,她已经无所谓了,他们想杀就杀,她还能死得干净,没给哥哥添麻烦。
“你果然和你哥哥一样冥顽不灵,你们都认为我不爱你们,可你们自己呢,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难道你们明白吗?芸儿,你一直觉得我偏心,今天我就告诉你,我做得没错,错的是你们。“
长孙鸿涨红了脸,很生气,他数落道:“芸儿,你哥哥心术不正,他干的坏事一件一件地摆在我的面前,我作为一个帝王,我是不会容许任何人对国家不利,你哥哥为了邀功,他制造‘采花贼’一案,还有,他作为兄长,没有容人之度,跟着你母后胡作非为,刺杀你二哥和三哥,如果他是一个大度、有爱心的人,我会舍弃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