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看这股风来得蹊跷,都是莫名其妙,很快那几盏吹熄的灯,又重新点了起来。
朱旷此刻已不像方才那般小瞧眼前这李淮了,总觉得此人身上有蹊跷,但肉眼又看不出,到底是何处有问题。
“诚然,大将军既然愿意见本王,一定还有可谈之余地!”奚兰的声音,又在席间传出。
她亲自端起面前的酒碗,当着对方的面,一饮而尽,放下碗,轻轻擦了一下嘴角。
“听闻前几月,贵国境内,闹出风灾,贵国土草受损,受灾百姓不下十万,本王此次过来,特地带了粮食万担、布绸数千匹,贵国和平归还度古镇,对于期间发生一切死伤既往不咎,并释放被将军抓起来的文国子民!”
奚兰将自己的条件摆出来,这已是文国十分退让的举措了!
不过朱旷却面露不屑,“粮食万担,布匹数千?胥王爷这是在做买卖呢,还是在打发要饭的?”
她面上沉着,早知这朱旷野心不死,即便答应了她这条件,日后出尔反尔也不是不可能。
饿狼不会讲原则,何况这匹饿狼还一心将文国看做肥肉。
“大将军觉得这不够,也可以说说您的要求!”
朱旷冷冷一笑,眸中那野心肆意,他端起旁边的酒,大声说:“胥王爷还是喝酒吧!”
奚兰这次并没有将就他说喝酒就喝酒了!
这荣战大将军就是条喂不饱的狼,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只当她是个摆设。
她突然从案上站了起来,气势不下的提议道:“大将军光说喝酒,这酒喝得没些目的,也实在没什么兴趣喝下去,不如这样,大将军要是今夜比本王先醉了,这谈判就拿出谈判的样子,先将我文国无辜百姓给放了!”
看到方才那些被栓脚镣的人,她怜悯心已起。
第一件想要解决的事,便是此事!
“哈哈哈哈哈!”她这般狂妄的话一出口,下面简直笑翻了,这笑声持续了好久,连朱旷都忍不住笑了!
“胥王爷,你是真有十足的把握能将本王灌醉,还是异想天开呢?”
奚兰面色不变,始终如一的泰然自如。
“大将军何不亲自来见证一下?”
朱旷斜靠在案桌上,一副看待稀奇食物的模样,停顿了片刻,笑意说:“那本将军倒要看看,胥王爷要如何将本将灌醉!”
他此生驰战沙场,杀人如麻,什么样狂妄的人没见过?那些人,不都在他刀下断魂没命了,而喝酒,他自来就如喝酒一般,千杯不倒,醉?更是几十年难遇一次,他就不信了,今日会被这小白脸李淮给喝倒了!
当即碗也撤了,下面的人,马上将数十坛九口酿摆到了前面的地毯上。
奚兰看见那么多酒,还是有些惊讶的。
早就听闻这朱旷酒量超凡,竟然这么多,还能称之为人吗?
不过此刻她可不能怂了,架势拿足的走过去,抱起第一坛就豪爽的喝了起来。
朱旷瞧这她这坦率的样子,心头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因从前,文国人在他眼中,都是些无能鼠辈,这李淮倒不像传闻中那些侯门王孙的做派,算是条汉子。
可欣赏归欣赏,他好胜狠绝的性子,让他铁了心今日要将这李淮给灌趴下,接着,他也起身,走到案桌前面,提起一壶酒从空中潇洒倒入口中。
“好!好!”下面的将领一看自家大将军喝酒,立刻就拍手叫好。
两人很快就倒完了一坛,接着又继续喝,连停都不曾停。
数坛之后,叫好声已经在席间消失了,换来的是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这些跟着朱旷南征百战的风国将领,没有一个酒量差的,但看这般喝法,全部的人,都不敢再多说其他。
能与荣战大将军喝上五坛的人,这天下间,竟然真有文国李淮的位置!
“噶!”一下子喝了这么多酒,朱旷打了个酒嗝,他摸了摸肚子,看着奚兰笑了笑,一手就拍在她肩膀上。“好啊,本将军几十年都没有遇见过你这样喝酒的对手!”
这厮也是个豪爽之人,语气中已没有方才的鄙意。
毕竟,他们两人除了阵营不同,能喝到一起,也算是缘分。
“大将军果然是好酒量,喝了这么多,都能毅然不倒!”奚兰放下酒坛,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她在江湖长大,也是个性情中人。
这朱旷虽难缠狡诈,但酒量确实超群,如果换回以前的她,别说五坛,一坛她都倒了!
所以,她今日就算喝赢了对方,实则也是胜之不武。
可是为了天下太平,作这样的弊,又算得了什么呢?
“胥王爷不也没有丝毫醉意吗?”
“那就继续喝?”奚兰又要去提酒壶,反正得喝到这厮将文国人先放了再说。
“A——”朱旷粗臂将她拦下,说:“不过就是放掉那些俘虏嘛,小事儿,本将军难得喝得今日这般尽兴,倒不妨送王爷这个人情,来人!”
“末将在,大将军有何吩咐?”下面一个军将上前来。
他下令道:“即刻将城中所有战俘放了!”
“是!”
那人接命就下去放人去了!
奚兰自然有些惊讶,这朱旷能有这般好说话?
不过想想,这放战俘之事,对于朱旷来说,确实是小事,这场谈判对于他来说,也本就是只赚不赔的。
奚兰便欣然接受了!
“那这酒还要继续喝下去吗?”
朱旷拍了拍肚子说:“这肚子里全是水,咱们还是赶紧先去解决一下!”
说罢,就拽着她往这酒楼后面的院子而去。
奚兰自然知道这是要干嘛,脸上不免有些慌张,不过这后院天色暗,朱旷并未发现她脸上有何不妥。
这家伙,甚至都没有将她带到酒楼的恭房,而是直接在后院的一颗榆树下面,解开裤裆就开始宣泄那股强烈的尿意。
奚兰就站在她面前,目光瞅着前方,尴尬得都不知要说点儿什么。
朱旷听见她没声音,便转过头来看她,“淮老弟!”
真是喝了五坛酒,尊号都免了,直接叫她淮老弟了!
“啊?”
“你怎么不解决啊?”朱旷尿完了,拉上裤腰带,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好像她不当面尿了,这事儿没完!
奚兰深吸一口气,回答说:“本王不急……”
“怎么可能!”朱旷瞪着大眼,一个人惯了那么多酒,怎可能不急!他靠近来,声音突然一变,阴森森的问:“淮老弟是真不急呢?还是在害怕其他什么?”
奚兰吞了吞口水,暗叫不好。
这厮,该不会是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的吧?将她带到院中来尿,实则是试探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她心虚着不说话时,朱旷突然一掌拍在她肩膀上。
“唉,同是男人,哥晓得你在害怕什么,哥哥这家伙确实非比常人,你不必在哥面前自卑!”
她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既然是虚惊一场,她立刻粗声奉承道:“大将军的家伙确实大,不知多少女人惦记着!”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朱旷豪爽笑着,叹道:“女人如衣服嘛,我府中搜罗了风蒙两国的美人,倒是还缺几名文国的美人……”
奚兰一听,立刻说:“大将军要是喜欢,本王立刻就可下令,让人去为大将军选出十名美人……”
“A——”朱旷又打断她道:“虽说女人如衣服,本将军也并非什么样的衣服都喜欢穿,我与淮老弟一样,有独特的喜好的!”
“那大将军可以说一说都喜欢何样的女子,只要有,本王一定为将军寻来!”
如果送几个女人,就可以将这次谈判搞定,那实在简单。
朱旷顿了顿,回答:“此事再说,再说……”
他连续说了两声‘再说’,奚兰就晓得,这家伙公私分明,喝酒归喝酒,送她大礼是一回事,真的谈到正事,却不愿意退让。
他心里一定有一个价码,不过,到底是怎样的价码,他还在等。
后来,庄智谋怕她单独在外面与朱旷发生了什么意外,便带人寻了过来。
两人没有再说,朱旷先行,回去了席上。
“王爷无事吧?”
“无事!”她摇头,随后独自去恭房解决了事,再回到席中。
此刻朱旷已经坐回他的位置去了,看见她回来,忙站起来笑着说:“淮老弟你回来得正好,大哥给你找了一名你们文国的美人,你一定喜欢。”
她听见这话,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她看到那位美人的脸时,整个人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