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钟和李蒹葭分开后,看了一下手表,没有像往常似的去找美女相伴,而是给李一方打了个电话,得知李一方回家了,略一思忖,也把车开进了大院。
路过康家的时候,看见康家院子里露出来的灯光,李睿钟鬼使神差地把车子停在了康家门前,摁响了康家的门铃。
彼时,康馨正在一楼的客厅陪着康老太太看电视说笑,康老太太见到久未露面的李睿钟,着实有几分欢喜,先是拉着他问了些老爷子手术后的身体状况,接着又是责怪他很长时间没有来看她了。
“康奶奶,这事可真不怪我。”
“这话说得新鲜,不怪你怪谁?难道怪我奶奶?”康馨在一旁抱怨了一句。
因为最近她也从网上看到不少李睿钟的花边新闻,心里不是没有微词,只是她没有立场去开口责怪他,可这股气藏在心里却很长时间了,一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可不就是怪康奶奶,你想啊,大哥连儿子都有了,我这连个对象都没有,我怕康奶奶给我念紧箍咒催婚。”李睿钟说着一屁股坐到了康老太太身边。
“知道我要念咒你还不赶紧找一个?都多大的人了,玩得也差不多了,该收收心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三十多了,再不成个家让你爷爷安心像话吗?”康老太太趁势拍了几下李睿钟。
不管是从两家老一辈的关系还是冲康学熙和李睿钟的兄弟情分,康老太太确实很关心李睿钟,小的时候也是拿他当自家孙子一般看待的。
“康奶奶,你也知道我身边的女人都是些娱乐圈里的,那种女人想嫁我还不敢娶呢,要不,康奶奶替我物色一个吧,我听康奶奶的,定下心来结婚,争取明年也抱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李睿钟这话一半是真一半也是说给旁边的康馨听的。
主要是年岁大了,自己爷爷又是那种身体状况,李睿钟也想尽尽自己的孝心了。
康老太太听了这话满口应承。
她早看出自己孙女和李家兄弟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可她委实不看好李睿钟,主要是李睿钟心里根本没有康馨,人又太花心,康馨根本拿不住他,就算勉强结合了也不会幸福的。
还有一点,康学熙已经弃政从商了,如果康馨再找一个经商的丈夫,康家下一代很有可能会渐渐没落,因为等康学熙的儿子长大成人至少还得小三十年,三十年后的形势谁敢保证?彼时康馨的父母早就退居二线了,能不能活着都是一回事,更别说什么话语权了。
因此,相比较而言,她倒是更看好李睿钊,李睿钊的心思相对来说纯良多了,而且难得的是李睿钊满心满眼只有康馨,虽说他的性子看起来似乎不太适合官场,可康老太太并不是很担心这一点。
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有几个真正单纯的,放到官场去历练两年便都有了,李一方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再说了,有李家和康家给护航,李睿钊即便一开始会犯点小错也无关大碍的,人总是在不断犯错和不断改正的进程中提升自己的。
“哟,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二哥居然要定下心来结婚了?不知二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康馨一听李睿钟要老太太替他物色对象立刻结婚,还以为李睿钟是在试探康家的态度呢,立刻满脸是笑,也有心情打趣李睿钟了。
因为明年正好她也大学毕业了,虽说有点早,可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金珠不就是一个例子?
“对哦,你还没有告诉康奶奶,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康老太太却听出李睿钟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怕孙女难堪,忙把话接了过去。
“这个我也说不太好,首先肯定不能太丑,我得为下一代考虑,其次不能太笨,我也得为我儿子考虑。”李睿钟说到这,见康馨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忙又接着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性格要好,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我可不想娶回来一个摆设。”
“听二哥的意思是想找一个漂亮的保姆呗。”康馨顿时拉长了脸。
“保姆就保姆吧,我这人正好从小缺少母爱,只要她对我好,人又长得漂亮有才,我肯定不会亏待她。我也累了,玩腻了,就想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过日子。”
李睿钟当然听出了康馨话里的嘲讽,不过他没在意,谁叫她是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妹妹。
康馨见李睿钟公然承认了要找一个保姆,不由得有了几分羞恼之色,康老太太看出孙女脸上的不虞,拍了拍她的手,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小钟啊,康奶奶说这些世家女孩里想要找一个品貌俱全的倒是没有问题,可要找一个下得了厨房的就不太易了,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会做家务的?”
康老太太说的是实话,现在的家庭一般就一两个孩子,娇惯得不行,有几个会做家务的?
再说他们这种家庭出身,压根也用不上他们亲自去做家务啊?
“就是啊,我们这些大院里的女孩子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莫非二哥是想找一个乡下来的?”
说到乡下来的,康馨的眼里很快闪出一张面孔来。
敢情二哥说了半天这标准是奔杨金珠定的?
想到这,康馨更觉得气恼,冷笑一声,说道:“二哥,我身边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惜她早早就结婚了,不过我知道她有一个妹妹,人长得不错,在人大念法律专业,这智商肯定不低,二哥放心,她什么家务活都会干,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二哥要是相不中她,她还有一个妹妹,更是长得我见犹怜的,就是可惜年龄小了些,还在念高三,二哥要是等得起不妨也试试她,正好她在你公司旗下拍了不少电视剧和广告,近水楼台。”
康馨有些日子没去金珠的家里,而金珠又不是一个喜欢跟别人晒家事的人,因此康馨并不清楚金杨和金柳都有了各自青梅竹马的男友。
如果她知道的话,只怕会更失落,因为金家三姐妹的青梅竹马都修成了正果,而她自己的青梅竹马却只能做兄妹。
康老太太和李睿钟都很快反应过来康馨说的是谁,因为唐紫妍早产的事情,康老太太着实把金珠厌恶上了,所以一听康馨提到那家人,先就有了几分不喜,继而老太太从自家孙女的语气里听出了点酸味,也就是说,李睿钟是照着那个叫金珠的丫头挑选的对象。
这还行?
这岂不是意味着那个丫头把她孙女比下去了?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没父没母的乡下丫头有什么好的,把她孙子迷得失魂落魄不说居然连这个成天在女人堆里打滚的花花公子也动了心?
故而,老太太脸上的不喜很快也变成了气恼,没等李睿钟开口便先拍了拍孙女的手,“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敢往你二哥跟前送?亏得是在家里,这要在外头,人家就得笑话你没常识了。”
这几句话的含义就多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明着像是骂康馨,实际上却是把金珠狠狠地踩进了泥土里。
什么叫常识?常识就是金珠这样的出身根本配不上康家李家这样的世家,否则就是笑话。
“康奶奶,我爷爷就是农村出来的,不对,正确地说我太爷是农村出来的,我爷爷也是从农村长到十八岁才来的城里,因此我的出身也是农民,我所有档案上的籍贯填的都是我爷爷老家的那个小山村,所以我可没资格嫌弃别人的农村出身,其实我倒觉得找一个农村人也不坏,至少她身上没有骄娇二气,我都一把年纪了,可没有心思去哄小姑娘了。”
这话不光打了康馨的脸,也打了老太太的脸,李家祖上出身农村,康家比李家又强了多少?那个年代的人出身有几个不是来自农村?
是,康家的人目前都位居高位,可真正说到底,除了康学熙和康馨,康家的其他人又有多少才学多少见识多少修养呢?不还是靠着祖上的荫封吗?
可李家就不一样了,至少李老爷子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有了今天的声望,人家是蜚声中外的画坛大师,又是一流大学的教授,这个跟靠着祖上荫封的政客有本质的区别。
还有,李睿钟的父亲如果不是出了家庭变故,现在只怕也是有名的画家和教授了,还有他的母亲,虽然不是出身名门,可也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
因此李家的书卷味是很浓的,跟一般部队大院的家庭不太一样。
不过李睿钟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忙上前挽着康老太太的胳膊撒娇,“康奶奶,说归说,我可没这个意思真找个乡下人,康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多,肯定知道什么样的女孩适合我,这事,我真就拜托康奶奶了。”
“臭小子,你也知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从小我就拿你跟小熙一般看待,你说我能不为你着想嘛?好了,从明儿开始,我让你康妈妈好好替你寻摸寻摸。”康老太太虽然不太情愿,倒是也给了李睿钟这个面子,顺着台阶下了。
主要是这些年她确实也习惯拿他当自家人看待了,以前总想着他一个没有亲妈的孩子委实可怜,加上李睿钟也确实会来事,从小就嘴甜,比康学熙讨喜多了,康家也不缺这口吃的,就让他长期长在康家了。
这样的关系让康老太太一时之间也没法翻脸去苛责他,尤其是李睿钟先服软认错了,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总不好跟一个三十岁的晚辈去计较什么。
“寻摸什么?”康学熙听到动静下楼了。
“老大,我正求奶奶替我寻摸一个好女孩,我也想通了,不玩了,要结婚生子了,总不能以后你儿子可以打酱油的时候我儿子还不会走路,到时你儿子就该嫌弃我儿子不带我儿子玩了。”
康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的气又顺了不少,这说明李睿钟没有和他们康家生什么外心,这人啊,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当官,身边肯定是要有几个相帮的好兄弟好哥们,就像李睿钟之于康学熙。
“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就跑到我家来说这事?”康学熙夹了李睿钟一眼,坐在了康馨的身边。
“呵呵,这不白天没空嘛,大哥,我干儿子呢?没睡着吧?我能不能去看看他,我都有一个多月没见他了,他都该不认识我这个干爹了吧?”
“你就这么空手去看他?”
“失误,失误,我明天给他买一车的礼物来。”
“不稀罕。”
“老大,不带你这样为难人的,得了,我也不跟你掰扯,我直接找大嫂看我的干儿子去。”李睿钟说完真的起身要往楼梯去走去。
“回来,他睡觉了。”
李睿钟一听这话,嘟囔了一句,倒是也转身回来了,依旧坐在老太太身边,陪老太太又说笑了一会才告辞。
出门的时候,康学熙特地送他出来,在李睿钟打开车门的时候对他说了句话,“既然拿定了主意就不要三心二意的。”
“这话是说你呢还是说我呢?”李睿钟直接问。
“说你也说我。”
说完,康学熙没有再看李睿钟,转身进去了。
回到家的李睿钟思索了一个晚上,想着既然康学熙决定了不三心二意,他也就没必要去打扰金珠了,因此,他也很快放下了这件事,把心思用在了相亲上。
金珠自然不清楚这些,这几天她也是接连的喜事不断,根本无暇顾及旁的。
暑假时她发表的那篇《论辽国灭亡后契丹人的去向》的论文引起了国际上很多史学家的关注,热度还没怎么下去,近期她又发表了一篇关于西夏风土人情的论文又引起了轰动,因此她接到了好几个大学的学术研讨会邀请,风极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