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起身,没说什么,拍了拍小豆包的手,下车,上了金吾卫的马车。
“大人……”
小豆包在后面叫了一声,没听到楚宁的回应,金吾卫已经干脆的带她朝皇宫的方向走了。
玄天刚走不远,瞧见金吾卫朝楚宁的马车去,就折返回来,到位时看到楚宁已经被金吾卫带走了,他下了马,走到小豆包面前。
“是谁?皇上,还是太后?”
小豆包惶惶然抬头:“太后。”
玄天当即眉头皱起,看向金吾卫的方向,若是皇上召见还好,但若是太后……就不太妙了,因为他早上刚刚得到线报,秦小姐进宫了。
眨眼间,太后寝殿已到。
楚宁一步跨进高高的门槛,跪地行礼。
“微臣楚宁,拜见太后。”
“起来吧。”
一声柔和的声音传来,楚宁站起身。
“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应声,抬头,眼帘微动。寝殿上不止太后一人,另外一个,那一双恨极了的眼睛,想忽略都不行!
甜笑,拱手:“原来秦相也在这里,下官参见秦相。”
秦相!她叫她秦相!对于这个称呼,外人叫着,秦涟漪已经觉得是莫大的嘲讽,更何况是楚宁!
一时间,冯太后耳朵里满是磨牙的声音,她淡淡一笑,端起茶杯,细细品茗,眼尾扫过已经怒气冲天的秦涟漪,和明知危险已至依旧云淡风轻的楚宁。
这一比较,高下立判,秦涟漪确实不如楚宁,沈阔那厮眼光不错。
“涟漪,你说有话要对哀家说,还必须楚大人在场,现在哀家把楚大人接来了,你还不快说?”
秦涟漪当即站起,跨一步,面对冯太后,敛衽行礼,没有行官礼,表明她的立场。
“娘娘,涟漪要揭发,楚宁通敌叛国!”
话落,冯太后端茶的手一顿,楚宁眼帘微动,抬眼,看向秦涟漪。
秦涟漪转头轻蔑的瞟了楚宁一眼,冷笑一声:“你以为藏的够深,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随睿王与楚宁回京,有个伺候过的丫头偶尔提起一句,楚宁画了张什么图,给了睿王,结果那个丫头第二天就暴毙身亡!除了你,还有谁有必要隐瞒这件事?”
楚宁静静的看着她,冯太后听到一半时就已经收起眼里的目光,闲适喝茶,秦涟漪知道冯太后越安静,代表这件事儿越大,当即冷笑加深。
“从睿王封楚宁为武库司郎中时,臣女就很纳闷,区区女子,什么官不好封,偏偏要封个管理兵器的武官,后来臣女终于想明白了,现在兵部正在全力打造的天罡火雷,就是出自楚宁之手!”
楚宁轻飘飘的笑了一声,不温不火,不咸不淡:“被封武库司郎中,就是会造天罡火雷,那么秦小姐被封当场宰相,又是因为会做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秦涟漪当场爆炸:“我是被睿王拿来给你挡悠悠众口的!”
楚宁挑了挑眉,是这样?
她记得她曾经玩笑问过沈阔,为何封秦涟漪一个大官,当时沈阔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阴测测的甩出一句:“因为她比
你张的好看。”
“你笑什么?听到这句话你很得意?”
不知道秦涟漪从哪个角度看到楚宁在笑了,发了疯一样的冲下来,楚宁眉头一皱,快速后退一步。
冯太后给芳嬷嬷使了个眼色,芳嬷嬷快速几步,拉住秦涟漪,目光清冷。
“秦小姐,这里是太后寝殿,莫要冲撞了太后。”
听了话,瞪着楚宁的秦涟漪,渐渐平稳下来,走回到太后身侧,但依旧用眼神叨着楚宁。
冯太后终于放下她手中矜贵的茶杯,抬眸,笑意盈盈的看着楚宁。
“楚姑娘,秦小姐所说可是事实?”
楚宁挑眉,看向冯太后:“请问太后所说的事实是哪一部分?”
芳嬷嬷看着楚宁,眼神加深,太后笑了笑:“还有很多部分?容你说说看。”
楚宁微微一笑:“秦小姐所说,除了通敌叛国那句话,其余都是事实。”
“你胡说!”
秦涟漪当即大喝,指着楚宁,哪哪都是恶狠狠的:“你生在大奉,长在凤栖原,为何会画敌国的武器图?加之你与南阳太子云峥从小长大,通敌叛国的嫌疑最大!”
“摄魂蛊出自南阳,你我都中了蛊,我时时受蛊毒之苦,得了睿王的救治才得以解脱,为何你中了蛊之后,连痛苦都没有,就解蛊痊愈,能有能耐让你毫无痛苦解蛊的,只有南阳人!”
秦涟漪越说越来劲,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双目亮起精光,恨不得立刻就把通敌叛国的帽子扣在楚宁头上。
“与南阳云屹交战时,你直闯战场,竟丝毫不受天罡火雷的威胁,毫发无损,若不是睿王前去,你分心睿王安危,怕是你也能全身而退,这种能耐,又岂是长在深山的弱女子应该有?综上种种,你还有何话说?”
听了秦涟漪的指控,冯太后也渐渐抬起头,看向楚宁,以前只是听说这位楚姑娘变化很大,多么与众不同,今日听秦涟漪讲的细节,冯太后也有这种感觉,楚宁有些邪门。
楚宁淡笑:“我哪里有胡说?我何时说过我会画天罡火雷图?我确实给过睿王一张图,但那是睿王画天罡火雷时,需要的一个部件,由我来画的详图,至于天罡火雷全图是何样子,并未见到!”
“不可……”
“也请秦小姐不要忘了,我师父云峥是南阳太子,他会解摄魂蛊,这丝毫不稀奇,秦小姐会受摄魂蛊之苦,只是因为没有云峥做师父而已,与我有没有通敌叛国没有任何联系。”
一连反驳了两个怀疑点后,冯太后转头看向秦涟漪,秦涟漪咬紧牙,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疯狂的嫉妒在她眼底翻滚。
楚宁云淡风轻的接着笑道:“至于在战场上为何我能全身而退,这个我无从辩驳,或许就是因为运气好,每日有千千万万的士兵冲上战场,能全身而退的也不在少数,难道秦相要将他们都作通敌叛国罪论处?”
“你!莫要强词夺理!我有人证!”
楚宁浅笑,终于到这一环节了。
说着,守在门外的嬷嬷带了一个人进门,楚宁转头看去,抿唇笑了笑。
瞧见楚宁的笑,小莲的眼
神腾的移开,看着地面,快步走到大堂中间,与楚宁并肩。
“奴婢小莲,参见太后。”
“起来吧,你且说说。”
太后一声令,小莲站起身,眼角瞥了楚宁一眼,躬身道。
“奴婢亲眼见到,楚大人与南阳密探夜间见面!”
真能扯犊子!楚宁眉头一挑!
“楚宁,你还有何话说?”秦涟漪的气焰腾的燃起。
楚宁转身,看着小莲:“在哪里?”
小莲白着一张脸,丝毫不抬头:“在长乐坡。”
“何时?”
“四月初三,晚上丑时。”
“你倒是记得十分清楚。”
“不瞒楚大人,奴婢有丑时起夜的习惯,恰巧四月初三又是奴婢的生辰,所以记的比较清楚。”
“听清楚当时说什么了?”
“这个……奴婢离的远,基本没听清,但可以分辨对方是南阳口音。”
“就算那是南阳人,你如何一口咬定那就是密探?”
小莲像是被问的怕了,脸色通红,惶惶起来,噗通跪在地上。
“奴婢……奴婢只记得当时那人鬼鬼祟祟,还在夜间秘密见面,觉得事有蹊跷,所以……”
“所以不管那是不是南阳密探,你跟南阳人夜间秘密会面,你就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秦涟漪指着楚宁厉声叫喊,真是恨不得撕了她的架势。
楚宁撇嘴一笑:“这倒是!”
“所以你还有什么话要问的?”
楚宁转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冯太后,和气焰嚣张的秦涟漪,看来今天凶多吉少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瞧楚宁不打算认账,秦涟漪那个解恨,冷笑一声,手一挥。
“传下一个证人!”
准备的倒是充分!
一个穿着软甲的侍卫,‘堂堂堂’的走进来,单膝跪地一拱手。
“属下摄政王府亲卫,参见太后。”
听说是摄政王府亲卫,冯太后放下手里的茶杯,坐直上身,眯起了眼睛。
“你也有楚宁通敌叛国的证据?”
那个侍卫大义凛然的点头应:“是!属下截获了一封信,是发给南阳二公子云屹的,正是睿王遇袭的前一天。”
冯太后有些惊讶,朝秦涟漪看了一眼,见她还是一脸得意的样子,心下有些不确定了,摄政王府的亲卫出面指控楚宁,难道沈阔那厮对楚宁已经厌烦了?
还是说,秦涟漪在挑拨睿王与楚宁的关系?
冯太后摸不准脉,便收回眼底的情绪,靠在椅子上,看向楚宁。
这个丫头竟然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连王府的亲卫都出面指控你,看来哀家也救不了你了,真是可惜,你通敌叛国,还让睿王如何护你?”
楚宁呵呵,她不通敌叛国的时候,睿王也没说护着她。
“娘娘!睿王何时护过她?只不过被她迷惑罢了!”说沈阔会护楚宁,秦涟漪一百个不爱听。
楚宁冷笑一声:“微臣自问还没那个本事能迷惑住睿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