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落霞谷魔神给他留下的信息,这天际禁区中起码有十万的魔族强者之魂,除了最外围一些最弱小的魔魂会自动苏醒,其余的强大魔魂都处于沉睡之中,需要他去主动唤醒。
幸好的是,魔神早在万年前便安排好了一切,让这些魔魂处于随时可以被唤醒重生的状态,他只需起一个引导的作用就够了,不然想要唤醒这种程度的强者之魂,以他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就算将他浑身所有力量抽干也不可能做到。
只是很可惜的是,被他唤醒的灵魂是不可能一直存在的,它存在的时间与李玉自身的力量、灵魂本身的灵魂之力和复生之后的消耗有关,而直到它消散的那一刻,就会燃尽所有的灵魂之力,彻彻底底的消散在这片天地中,回归本源。
李玉在原地整理了一会儿思路,也在心中温习了一遍关于魔神传承下来的天赋能力的作用,绕过前方的空间裂缝,继续上路了。
嗯,或许对于落霞谷魔神来说,这个堪称逆天的能力不是他的“天赋能力”,而是后天创造出来的,但对于李玉来说,这确确实实是天赋能力。
二人的神态放松了许多,只是阴阳圣女一路上若有所思,似乎先前那一幕幕对她的冲击很大,又似乎是某些话引她深思。
不知不觉,她对李玉的敌意少了一些,忌惮却更多了一些,她似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那个传说中的魔神在万年前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自己对于这一行的作用似乎并不大。
而李玉也在考虑这一点,有了魔神的安排,这女人的作用似乎真的不大了,但先前魔神虚影现世时,魔神说的是你们二人,就说明阴阳圣女的到来并不是巧合,魔神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存在,也许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一环,这女人有用也说不定。
如是想着,李玉却突然自嘲的一笑。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相信命中注定了,还这么疑神疑鬼、优柔寡断,真是可笑……”
“不过,既然都一起来到这里了,就这样走下去吧。”
最终,他放弃了对阴阳圣女出手的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魔神留下的上古强者魔魂,又获得了唤醒魔魂的方法,李玉知道,接下来的这条路会轻松很多了。
没多久,二人感觉到了不对,四周的景象给了他们一种淡淡的不真实感,这种感觉源自一名修炼者对世事的本能,是修炼达到触碰法则的程度之后,天地万物反馈给自身的直觉。
阴阳圣女说:“我好像感觉到了幻阵的气息,难道这寸草不生的天际禁区竟有幻阵?”
突然,她皱起了眉头,推翻了自己刚刚的猜测:“不对,这里一直都有幻阵,只是最外围的幻阵影响力太小了,最多只能影响普通人,在混乱法则的影响下,我们竟然一直没有发觉!”
李玉是知道的,点了点头,他说:“根据火德王的描述,天际禁区里面似乎真的有幻阵,只是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这也是我找你来的目的,据我的推测,这幻阵有可能只是为了防止一些人不慎闯入而丢掉性命,复杂程度不会太高。”
“这都是你的猜测?”
“目前仅仅只是猜测,就看接下来能不能证实了。”
“那这幻阵是谁布下的,虞山先祖吗?”阴阳圣女皱了皱眉,自从在外打听到许多消息之后,她便习惯称呼落霞谷魔神为虞山先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不屑的轻嗤一声,“一名以残暴著称的魔族至尊,居然会有这么仁义?”
李玉皱起了眉头:“你不明白就别乱说,各族至尊皆仁义,只是种族立场不同而已,若将这立场放大再谈论仁义二字,落霞谷魔神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仁义的,没有之一。”
阴阳圣女冷哼一声:“你是魔族圣子,自然这么说。”
“我不是站在魔族圣子的立场说这句话,甚至不是以一个魔族的身份,我刚才说了,将我们目前所站的种族立场放大。”
“人族和魔族的立场再放大,那是什么?”
“自然是第一界,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以一个生存在第一界的生灵的立场所说的,不管你信与否,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阴阳圣女不屑的嗤笑一声:“可笑,一个魔族圣子竟然和我说他站在第一界的立场说话,你们的目标不就是扫平一切,统治第一界吗?”
李玉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看向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冷冷的说:“如今第二界的威胁近在眼前,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高高挂起,如今任何一个种族都会站在第一界的立场,只有你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难怪你会被莫心压制。”
阴阳圣女也眯起了眼睛,眼中寒光一闪即逝:“你说什么?”
李玉转过身,向前行进:“不说以前,不说别的,你来到虞山世界之后,在牛魔古堡左右打探情报,这件事任何人都看在眼里,但我从未阻止过你,反而以圣子的权利处处与你方便,不然你以为你能够顺利的打听那么多消息,不被这些魔族撕了已经很便宜你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了解了这么多消息,我以为你能想通,至少换一个人站在你的角度思考早就想明白了,只有你依旧固执的坚持自己原本所想,今天我就在这里告诉你,第二界与我第一界一共接触了三次,每次都是几乎灭世一般的战争,而如今最多几年它们就会与我第一界重新接触,或许会更短,到时候的场景可以想象,这本就是整个第一界所有生灵的事情,我魔族必然要回归第一界,而且会很快,这也是整个虞山世界存在的价值,是所有魔族存在了万年的使命。”
阴阳圣女站在原地不动,紧蹙着眉,似乎被这一番话镇住了,又似乎还在消化。
“你说得很不错,如今第二界的威胁近在眼前,我们第一界确实应该站在同一阵线,但你说虞山世界存在的目的在于第二界,魔族回归第一界的目的也是为了抵抗第二界,这种鬼话谁会信?”
想起魔族曾经做出的巨大牺牲,再联系到这女人轻蔑的语气,李玉顿时怒了,尽管自己并不是天生的正统魔族,但来自血脉深处的感触还是让他红了眼眶,一步跨过去,二者的距离顿时被拉近,盯着她的眼睛,咬着牙说:
“听着,我不是在就此事征求你的意见,更不需要你的配合,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我魔族的回归,你不能,第一界的大能、王者也不能,而且他们一定比你看得更通彻,说不定他们根本不会阻挡,你是人族年轻一辈最强的几人之一,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在如今这个时代,我们该怎么做!”
阴阳圣女又扫了李玉一眼,脸上还有怀疑,不过想来也是如此,由魔族圣子口中说出这句话,可信度确实不高。
李玉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我猜你平常一定不常了解上古之事,也不常查阅你阴阳圣地的古籍,难道你从来就不疑惑,既然魔族在上古时期如此残暴强横、对人族妖族造成了巨大伤害,为什么我还能以一个魔族的身份在第一界立足生根,却没有任何一个圣地敌视魔族。”
阴阳圣女直视着他,冷冷的说:“那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魔族早在万年前就已经灭绝了,你一个魔族就算再强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而且,我为什么要去查阅关于这方面的事?”
“果然,你果然不会动脑子。”李玉指着自己的脑子说,“如果你会动脑子,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你就会想清楚一切。”
阴阳圣女眼睛寒了下来,凶光闪烁的盯着李玉,大有一副你不说清楚就和你拼命的架势。
在这个虞山世界和第一界的交界,法则和空间都很混乱的地方,没有了虞山世界对人族的压制,又恢复了对灵气的掌控,同是升龙初期,以她的骄傲自然是不怕李玉的。
“难道你就没疑惑过,魔族曾经纵横整个第一界、遍布每片星域每个角落,那时何等辉煌,数量堪称无穷无尽,为什么如今却只能龟缩于虞山这么小一个世界,只剩下这么这一点人?”
阴阳圣女猛的一愣,似乎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面色陡然平静了下来,问道:“为什么?”
“因为在万年前,第一界与第二界的空间裂缝曾再次打开,那时正直魔族鼎盛、妖族和人族颓靡之际,第二界强盛之时,为了阻挡第二界的入侵,本可以横扫世界的魔族举族应战第二界的强者,最终的结果是,第二界的强者被击退,而盛极一时的魔族,全军覆没,从此消失于第一界!”
“而你所看见的虞山世界,仅仅只是一个被落霞谷魔神创造出的一个小世界,你所看见的拥有三名王者和数十大能、足以横扫第一界的魔族,仅仅只是当初保存下来的一丝火种。”
阴阳圣女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却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愣在了原地。
李玉望着她原本狐媚的眼睛,面上不由自主露出几分凄凉,继续说:“而悲哀的是,这一丝火种的目的不是保存魔族不灭,而竟然是为了应付万年之后的第二界入侵,魔族这等为战而生的种族,却又生在追求大道仁义的圣古,或许我们本身存在的目的,就是终止与第二界的战争吧。”
莫名从心底涌出的悲哀情绪笼罩着他,此时他胸口的魔神之心似乎拥有了生命,也散发出一阵阵低沉的气息,他甚至不由自主的用了“我们”这个词,这一刻,他将自己当做了魔族。
阴阳圣女面色复杂的盯着他,皱着眉不语,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小声的说:“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早该想到的。”
很显然,李玉说服了她,但仅仅是说服还不至于让骄傲且固执的她露出如此神色,主要是魔族的事迹太具有冲击力,谁能想到一个如此凶悍蛮横的种族,竟能为了整个第一界而选择举族灭亡呢。
而且,李玉语气神情间露出的那份悲凉也着实情真意切,令她触动很深,脑中忍不住回想道:
“我早该想到的,圣古时期大道完整,修炼者皆追求仁义功德,然而在第一次战争之后,却有圣人毅然决然的踏入魔道,开创出强横凶悍的魔族,或许,魔族真的是为第二界而生。”
李玉轻笑着说:“其实你无须感触,到了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会明白过来,而在那一刻之前,世界还是照常运转,你我该怎样就怎样,该争斗、该厮杀都照旧,无须受到任何影响。”
阴阳圣女醒悟过来,说道:“我明白了,当务之急还是回归第一界,不过有你之前的话,这一行我自当遵从约定全力配合你,一切恩怨情仇暂且放下,等回归第一界之后再清算。”
李玉一愣,瞪大眼睛盯着她:“你的意思是说,在我说那些话之前,你压根就没打算全力配合过我,而且我说的放下恩怨,一切等回归第一界之后再说,你都当成放屁了?”
阴阳圣女倒也光棍,直言不讳的说:“对,我还打算暗中给你使绊子,在保证我能回到第一界的情况下,最好能将你干掉。”
李玉感叹道:“果然,青青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而且你居然还好意思承认!”
阴阳圣女自觉理亏,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前方说:“以我的经验,这里的幻阵并不像天然的,或许是仓促之中布下的,也或许是随手之间布下的,人工的痕迹很重,在往里走我应该能察觉出具体的结构,我会尽力破解。”
李玉对她摇了摇头:“不行,你刚才说了那番话,叫我接下来怎样相信你?”
阴阳圣女扫了他一眼,收起了脸上的狐媚之后,她的冷酷毫不逊色安然,并且杀意与戾气更浓,转身就走向了白雾深处,只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
“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