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辩老师提问环节，被誉为答辩三个环节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被无数毕业生称之为“鬼门关”的存在。
一个个异常刁难的问题想连珠炮一样不停的抛向你，而你，还不得不鼓起精神去微笑着面对。
尤其是那种听着都一脸懵逼的问题，简直是让人想要回答，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毕业答辩的提问环节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导师率先进行提问，而每个问题，考生有大概五到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准备完毕后，再进行作答。
而另一种形式，则是更加考验学生的学术水平。
那就是答辩组老师当场提问，学生当场作答，没有任何，哪怕一分钟的准备时间。
这种形式对于参加答辩的学生无疑是异常残忍的，不过却最能有效的检验出他们本科四年的学习成果。
但考虑到毕业率的问题，燕大数院的答辩提问环节，一半是两种提问形式混合。
两个提问题目留给学生准备措辞时间。
另外两个题目则完全考验学生的临场发挥。
…………
答辩教室内，顾律一边随手翻着这位邵元同学的毕业论文，一边平和的目光望着台上的邵元。
顾律微微一笑，“邵元同学，接下来就由我，针对你这篇毕业论文，提问几个问题。”
邵元狠狠咽了口唾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准备好了吗？”
“准、准备好了。”
在毕业答辩中常见的问题，一般是例如‘为什么选择这个课题？’或者‘研究这个课题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这样宽泛性问题。
但顾律显然是不会问这样的常规问题。
顾律问的，是完全的专业性问题。
“邵元同学，既然你选择的主题是Rankin-Selberg方法对两个模形式的傅里叶系数构成的L-函数的研究，同样，在论文的第十五页，你也提到过，Rankin-Selberg方法同样可以应用到Maass形式的研究当中。”
“那么，你就简单的和我说下，Rankin-Selberg方法在Maass形式具体研究中的应用吧。”
Rankin-Selberg方法在Maass形式研究中应用？
邵元同学当场愣住了。
这个……
我特么不会啊！
当时他在查阅有关‘Rankin-Selberg方法’的相关资料的时候，正好看到有这一句，就直接顺手摘抄上去了。
可是谁想到顾律会提问这个问题啊！
脸上表情纠结了许久，邵元同学嗫嚅的小声回答，“老师，我不会。”
“好，那下个问题。”顾律没多说什么，直接问下一个问题。
顾律敲了敲桌面，将面前邵元的毕业论文翻到其中一页，“在论文的第十八页，你提到了一类L-函数在特殊点sj=1/2ttj的一次均值，由此可证明在T趋近于正无穷时，有公式∑wjL（1/2+itQ*uj）e^（-t/2）=2π^（-2）T^2+O（T（logT）^9）成立。”
“邵元同学，可否给我该公式的具体证明过程！”
顾律目光依旧平和的望着邵元。
邵元又傻眼了。
呆愣在当地，一双眼睛直愣愣的望着顾律。
这个问题，邵元还是不会。
这么复杂的一个渐进公式，在写论文的时候，邵元同样是从一篇国外文献上直接摘抄了过来。
至于具体的证明过程，邵元并没有细看。
这就导致他无法回答出顾律的这个问题。
连续两个问题都答不出，邵元已经为自己的答辩成绩不抱希望。
明明是大热天，邵元额头上却是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不用着急，我给你十分钟的思考时间，十分钟后给出答案就行。”顾律笑着补充道。
关键是给我十分钟，我也不会啊！
邵元都快哭了。
这个问题的难度，显然不是可以用十分钟时间就能够解决的。
“老师，这道题我也不会。”邵元低头，细弱蚊鸣的开口。
“不过，老师，我想知道这个公式的证明步骤！”邵元抬头，目光陈恳的望着顾律。
顾律耸肩笑了笑，“可以。”
接着，顾律起身站起，拿起一根粉笔，没有任何犹豫，在黑板上唰唰唰写下公式。
【由n ≥ 3 及 2n/3 < p ≤ n 表明 p2 > 2n，因此求和公式中只有 i = 1 一项，即： s = floor（2n/p）- 2floor（n/p）。由于 2n/3 < p ≤ n 还表明 1 ≤ n/p < 3/2，因此 s = floor（2n/p）- 2floor（n/p）……】
【……θ（n）≡Σp≤n log（p）< n log4，……综上，可得Πp≤N p =（Πp≤m+1 p）（Πm+1<p≤2m+1 p）< 4m+1 4m = 42m+1 = 4N。因此，则可证∑wjL（1/2+itQ*uj）e^（-t/2）=2π^（-2）T^2+O（T（logT）^9）！】
顾律写板书的速度很快，以至于邵元的思路完全跟不上顾律写字的速度。
以至于邵元看完五行公式不到，顾律就已经把整个证明过程写完。
不过，看下面其余两位老师频频点头的样子，邵元清楚顾律写的答案应该没有错误。
写完后，顾律直接回到座位，然后笑呵呵的望着邵元，“证明过程等答辩结束后你拍照回去满满看，现在，我问你第三个问题。”
“你论文第15页中得出的推论10，具体的推理步骤过于简略，你能当场用具体的公式再证明一遍吗？”顾律笑着开口问。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沉默了许久，邵元才憋红了脸道，“可以，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
顾律点点头，“没问题。”
在草稿纸上演算一阵后，邵元在黑板上将推导步骤在黑板上演算了一遍。
扫了一眼邵元给出的公式，顾律满意的点点头。
这位学生，实力还是有点的。
接着，顾律扭头看向身侧的张老师，“张老师，这最后一题，就由你来问吧？”
张老师笑呵呵的点点头，“可以，没问题。”
让台上紧张的邵元大松口气的是，这位张老师问的题目并没有刚才那位老师一样变态。
邵元规规矩矩的把题目答完。
“等我们商讨一下你的成绩。”顾律对邵元提醒了一句，便小声的和张老师和时老师交谈起来。
邵元一颗心紧张的是七上八下。
后排等待的那九位同学也不好受，见到这次答辩的问题这么困难，几个人紧张的都开始双腿打颤。
不过，当顾律将商讨出的结果说出来后，教室内的学生齐齐松口气。
邵元同学，还是如愿的全票通过了这次的毕业答辩。
即便，过程不是多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