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申穿上衣服,脸色阴沉推门而出。
张星河恭敬的等在门口,看到弥申面色不虞,往睡房一瞥便看见已经成为玉像的少女。
起床气极重的弥申冷冷的丢下一句:“处理掉。”便往策房走去。
张星河点头应是,将弥申送到策房,再次返回睡房。
看着成为人像的少女,张星河也有些生气。
作为弥申的第一家臣,张星河在公子府掌握的权柄可谓极大,上到武仆招募,下到吃穿用度,没有他不能插手的。
而与弥申最息息相关的便是这选枕一职,最初的时候,弥申都是从青楼找到头牌作为膝枕,而当弥申的怪癖传开后,便有很多待字闺中的小姐起了心思。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独一无二不一样,所以每一个都觉得,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接近弥申,就能让大名鼎鼎的公子申拜倒在石榴裙下。
很多小姐七拐八弯的找到张星河,愿意花大价钱成为膝枕,对张星河来说,只要条件达标,选谁当膝枕都一样,何况还有钱拿。
每月他都会安排不少交了钱小姐成为膝枕,但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规矩,对这些养尊处优的小姐来说,就跟放屁一样。
这是这个月的第四具了,而对于这种晶化的尸体,他也早有了一套熟练的处理方法。
从柜中取出一匹白绸,将人像裹好扛出,
走到花丛深处,将人像击成碎末,洒在土里。
今后三天,睡房边的花圃每到晚上就会闪着莹莹青光,美不胜收。
处理好尸体的张星河回到策房,发现好几个谋事都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打量了自己。
“公子,处理好了。”张星河走到弥申的桌边,恭声道。
“看看这个。”弥申面无表情,将一封信函递给了张星河。
张星河双手接过信函,看见了唐罗两字。
他眉头一皱,将信函拆开,拿出了其中的信纸。
越看越是心惊,只感觉自己闯了大祸。原来那名武者居然是去赎粉头的,而自己带走的那口袋黄金,居然是属于唐罗的。
虽然知道弥申肯定不会把自己交出去,但那一袋黄金肯定是保不住了,张星河心道可惜。
“看完了吗。”弥申淡定发问。
张星河将信纸折好,点头道:“看完了。”
“你说这个小子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弥申扯出了一丝冷笑,不屑道:“一张白纸便要我交出第一家臣和五十万金。真把那群愚民的吹捧当真了吗。”
本来以弥申的个性,这种在他眼中挑衅的行为他连理都懒得理,但刚刚的起床气还没消,导致了他火气特别大。
就连问都没问就认定了唐罗是在敲诈,谁不知道天香楼是唐氏的产业,首座之子弄个粉头进府也要花钱,当我是傻子吗。
而张星河听到弥申这样的认定,心中大喜却还是面露难色的问道:“那少爷,这事儿如何处理。”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理他作甚,将信烧了。”弥申烦躁的一摆手,闭起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午睡被惊醒,使他精神不振还有些头疼。
……
四月二十日
星辰阁
“少爷,对方还是没有回信。”
“嗯。很好”要是弥申真的认怂交人又赔钱,那唐罗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理直气壮的去找人麻烦呢。
钢骨楼
唐罗带着花吉,花吉扛着一箱黄金,两人出现在二层的任务大厅。
“我要发任务。”
“公子,什么事儿值得您亲自来阿,带个话不就行了吗。”
……
四月二十五
唐罗的第二封信送到了弥申的公子府
如果第一封信,弥申以为唐罗是在敲诈,这第二封,就是狗急跳墙了。
“四月二十九,城外十里姜林外。”弥申拿着信纸直皱眉,顿觉有些棘手。
因为这已经不是敲诈和警告,而是正经的约战。
对于唐弥两氏来说,西陵的几百年和平发展是两族相互退让妥协的最大成就,作为西陵城真正的规则制定者,两家以经验定制了西陵盟约,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
唐弥两氏子弟的私人恩怨,不可升级为城内的火并。
换言之,就是唐弥两氏的氏族子弟,不允许因为私事在城内打生打死,而要在城外进行。
这姜林就是几百年来唐弥二氏解决争端的地方,作为盛产二世祖的大家族来说。
喝个花酒抢个粉头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所以当两族子弟有了争端的时候,去姜林外打一架也就成了他们的口头禅。
作为弥氏的天骄,弥申一直以为,这种姜林外约架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真是幼稚!”弥申用力的将信纸砸在桌上,策房众人心中一惊。
“公子,这等幼稚的行为,我们可以不去理会。”张星河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进言道。
“愚蠢!”弥申面无表情的训斥道。
如果是其他人的约战,弥申大可一笑置之,但唐罗的地位,与别人不相同。
作为西陵曾经人人津津乐道的神话,唐罗这个名字不仅仅代表了他自己,还代表了西陵每一代的天骄们。
而西陵的天骄有谁,这一代的唐罗,上一代的弥楚弥申,再上一代的唐森唐左。
次代的天骄向前一代的天骄发出挑战,弥申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为重要的是,这场约战并不是空穴来风。
早在十日之前,追讨责任的书信已经摆在了案台,只是被自己一把火烧了。
本以为这个小子只是简单的自大,现在看来,分明是已经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
仅仅因为手下的一名蜕凡武者技不如人战死,就跟疯狗一样死咬着不放。
不得不说,这种性格倒是跟弥楚有一拼,但自诩智者的弥申对唐罗的行为,只有说不出的厌恶。
既然先动手,就要承担失败战死的后果,不然死一个人就揪着不放,那还谈什么和平,杀到只剩最后一个人好啦。
所以像唐罗、弥楚这样头脑简单的天骄,人生的极限也不过就是一介武夫。
而自己,则可以成为统御天下的王者。
将信纸摆到一边,弥申意气风发的开始处理新一天的事物。
一个少年天骄的约战,他并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