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看了好久,确定她说的这些不是玩笑话,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听。”
慕萱忽而笑了笑,点头说:“好。”
……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的十一点多。
走到车前的这几十米的距离间,我走的极慢,整个人像是游魂一样,分辨不出脚下的路,也分辨不出未来的方向。
直到坐上了车,我才打了个抖,浑身冷的像冰。
想要发动车子离开,但手实在握不住东西,到最后只能靠在车座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今晚的夜色特别浓,特别凉。
像是淬了寒毒的冰,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压得人喘不上气。
而慕萱的话,像是更利的刀子,一遍一遍地响在我的耳边,一遍一遍地割着我的心。
……
“老三和你结婚的理由,你真的从来不好奇吗?如果换做是我,肯定是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我怔了怔:“他跟我说过的,是因为我们的父母亲是好友,他母亲临终的时候,托他照顾我的。”
慕萱又笑了,笑的没有恶意,但并不让人舒服:“他说你就信啊。清辞,有时候我都在想,你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假装糊涂。”
我笑不出来,却又没办法发脾气,只能撇开头在一边,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
慕萱今晚是下了决心要跟我说个透彻明白,她坐起身,有些艰难地往床头靠了靠,看的出来并不舒适。
我静默片刻,到底还是走上前,替她调整了一下坐姿。
“谢谢。”她抬头对我笑笑,手也握住了我的,“坐下来吧,我知道说的这些可能会让你不高兴,我也没什么好处拿。可今晚我就想任性一回,不管有什么后果,我自己受着。”
我的身体僵直片刻,到了最后,还是听了她的话,坐到了床边,跟她四目相对。
然后,她接下来说的这些话,应该是我毕生都不会再忘却的记忆。
她说:“以前我告诉过你,老三为了你推了一门婚事,执意要娶你。当时我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多怀疑。直到有一回,我听到他跟老爷子说话,才知道,什么用情至深,他是处心积虑的,早就给你摆了个局呢。”
还说:“他母亲的离世,跟你的家人应该脱不了干系。我没听得多清楚,都是我猜的,我猜,他找上你,是为了查他母亲去世的真相。不,甚至是……要寻仇。”
最后说:“你可以回想一下,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那个人即便是城府很深,可你跟他朝夕相处的,应该不会连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或许你是故意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不想去看。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要是在继续装傻,我都替你觉得悲哀。”
……
替我觉得悲哀吗?
是,是很可悲,也很可笑。
如果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陆敬修跟我在一起,当真算得上处心积虑。
可是、可是我不相信,起码不能完全相信。
我爱着的那个人,那个男人,虽然他有着这个世上最看不透的心,但我从来都坚信,他对待我的时候,是怀着纯粹的。
他怎么那么对我呢?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什么设了个局,什么要寻仇,我才不信。
我吸了吸鼻子,并没哭,我还没软弱到这个地步,听了别人几句话就悲伤的不能自已。
我要自己去问问,我要自己去求证,我要用事实告诉自己,我跟陆敬修之间,维系着彼此的是真正的爱情。
我第一次那么爱一个人,怎么能是错的?
……
开车赶去南郊别墅的路上,我给陆敬修打了个电话。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他没接。
他这几天很忙,忙到留给我的时间很少很少。
我告诉自己要去理解他,不能给他添麻烦,要做个合格称职的女朋友。
但是他却从来不会替我想想,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有多压抑,多煎熬。
我宁愿和他一起分担重担,也不想像现在这样,终日被蒙在鼓里,在他制造的迷雾下而活。
还是说,一切从一开始,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人家根本没把我当做亲近的人,所以什么都不愿跟我多说,不屑说。
赶到别墅,我看着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使劲摁门铃,也始终没有回应。
冬日的夜真冷啊,冷风灌进衣领里面,激起皮肤一阵阵的颤栗。
一开始我还能冷静,到后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悲从中来,终于压抑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我没有钥匙……
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没有家里的钥匙……
每一次来这的时候,我就跟个客人一样,等着人开门,等着人招待。
然后,睡一晚就走,再没半点牵绊。
我慢慢滑坐在地上,想起慕萱说的那句“应该不会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想笑,却只剩下眼泪。
是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我是没发现呢,还是总是故意去忽略。
应该是后者吧,我不仅傻,还总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到,活1;148471591054062在一个自己编织的美梦里,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