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人……少负气节,宽厚寡言,家贫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孙吴兵法。生有神力,未冠,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学射与周侗,尽其术,能左右躲。侗死,溯设祭于其冢。父义之,曰:”汝为时用,其徇国义乎。“
少年不知过了久,只觉得周围嘈杂一片,身体不停的颠簸,终归平静,只是自己虽然尽力,却是睁不开双眼,却有一人在他身边低低念着岳元帅的事情,少年有些奇怪,我这时到了哪里?岳元帅固然天生神力,更是内家高手,当初一枪刺穿金军大将身穿铜甲,这岂是寻常开学者能做到的事情。
只是那声音始终在自己耳边围绕,”飞数见帝,论恢复之略。又手疏言:‘金人所以立刘豫于河南,盖欲荼毒中原,以中国攻中国,粘罕因得休兵观衅。臣欲隆下假臣月日,便则提兵趋京、洛,据河阳、陕府、潼关,以号召五路叛将既还,遗王师前进,彼必弃汴而走河北,京畿、陕右可以尽复。然后分兵浚、滑,经略两河,如此则刘豫成擒,金人可灭,社穰长久之计,实在此举。’”
那声音听着有些低沉,却是个女子的声音,林逸飞只觉得仍在黑暗之中,无法走出,心中只是在想岳元帅一生尽忠报国,用兵深得孙子兵法神髓,而视战争为国之大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却正如孙子兵法所云。
“帝答曰:‘有臣如此。顾复何忧,进止之机,朕不中制。’又召至寝阁命之曰:‘中兴之事,一以委卿。’命节制光州。”那声音不紧不缓,又有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荑滑腻,却有些冰冷。
“这是谁?”少年朦朦胧胧,觉得头脑混炸一片,自己又是谁,是那个疆场驰骋地急先锋。还是那个十数载事无成穷学生?只是岳元帅和高宗素来交好,更是推心置腹,秉烛夜谈。适逢光复最好时机,高宗又怎么会下手害死岳元帅,那岂非是自毁长城,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朦胧之际,只是觉得抗不住那股困意,好像有什么液体送入自己口中,其味甚苦,少年慢慢又沉入黑暗之中。
或许只是过了片刻,或许又是过了许久,少年再次有了意识,那个声音竟然还在耳边萦绕,“方指日渡河,而祝桧欲画淮以北弃之,风台臣请班师。飞奏:‘金人锐气举目无亲,尽弃辎重。疾老渡河,豪杰向风,士卒用命,时不再来,机难轻失。’桧知飞志锐不可回、乃先请张俊,杨沂中等归,而后言飞孤军不可久留。乞令班师。一日奉十二金字牌,飞愤惋泣下,东向再拜曰:‘十年之力,废于一旦。”
又是奏桧之,少年有些苦笑,很难想像当年的奏大哥竟然如此不堪,只是事情过了八百年,当年的真相?想到这里突然醒悟,自己并非萧别离,自己还是那个林逸飞,不然何来八百年之说。
那耳边这人是谁?林逸飞不欲混混睡去,强自忍受那股沉沉的睡意,内视丹田,运气冲转任督二脉,开始还是微弱一点,还能听到那人念道’时和议既决,桧患飞异已,乃官奏召三大将论功行赏。韩世忠、张俊已至,飞独后,桧又用参政王次翁计,俟之六七日……’片刻的功夫已经神台清明,不复再闻耳边那人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逸飞只觉得真气越早,倒转逆冲头顶‘百会’大穴,潜意识轰隆一声大响,少年已经睁开了双眼,虽然窗外光线柔和,只是黑暗许久,觉得外界光线甚强,双目竟有刺痛的感觉,又是缓缓的闭上眼睛。
那女子声音再次传来,“桧遗使捕飞父子证张宪事,使者至,飞笑曰:‘皇天后土,可表此心。’”突然那声音停了下来,只过了片刻,那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却并非念的宋史,而是叫道:“逸,逸飞?”
林逸飞张开双眼,看到一双秀眸凝望着自己,只是距离甚近,只闻一股幽香传来,面容看不真切,喉咙响了两下,声音竟然有些嘶哑,“你是,”蓦然少年醒悟了过来,“你是冰儿?”
蓦然觉得握住自己的荑一紧,少女艉眸中突然迸出了泪花,“逸飞,你真地醒了,钱医生,钱医生,逸飞醒了。”
百里冰只是大咸,却是牢牢握住林逸飞的手掌,不肯松开,不多时,一个山羊胡子老头撞开了房门,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绕过了百里冰,来到林逸飞地面前,盯了他片刻,眼中透出紧张之意,“认的我不?”
林逸飞看了他半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记得你好像欠我一万块没有还呢?
来的山羊胡子就是钱医生,闻言一怔,“怎么没还,那天我在办公室,我新手交给你的,一沓五千,一共两沓,你好好想想。”
林逸飞淡淡笑道:“我只记得你那次答应我,给你药方,然后一次性买断一万,后来的事情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钱医生看到林逸飞眼中一丝狭促之意,恍然大悟,“好小子,我竭尽尽力的为你解毒,小秦都是束手无力,你反倒一醒来就算计我。”
百里冰已经不乐意起来,“钱医生,不就是一万块钱,何必算地那么明白,你赶快给逸飞看看身体,那钱,也不着急还的。”
钱医生差点气的拂袖而去,却被百里冰一把拉住,“这么小气干什么,你忘记我和爸爸曾经提起过你地事情。”
仿佛被使了个定身法,钱医生转过来,脸上已经堆起了灿烂的笑容,“你们怎么这样想我,我只是和林老弟开开玩笑,大小姐,你不用担心,你看这小子都会和我开玩笑,想着算计我,那不但一条命已经拣回来了,更是智商绝对没有问题,我都说过了,他绝对死不了。”
百里冰撇撇嘴巴,‘呸’了一口,“不吉利,一个医生,一来就什么死死的,太没有同情心,”指指林逸飞,“那他怎么还在躺着呢,你快点看看吧,不然我可去找秦医生来看。”
“那小子懂个屁。”钱医生嗤之以鼻,却还是走上前来,看了看百里冰,“大小姐?”
百里冰脸一红,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还是牢牢的握着林逸飞的手腕,嘟囔了一句,“人家‘望闻问切’四样精通,偏偏碰到一个呆板地,一来就只会切脉。”虽然这么说,还是松开了林逸飞的手腕。
钱医生苦笑摇头,才发现和这位讲道理实在有些困难,好在她已经主动撤退,不然不知道要争辩到什么时候。
林逸飞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捆了又和粽子一样,不由有些皱眉,“你们医院纱布不用花钱的?”
钱医生笑了起来,“当然要钱,不然你用药费用高昂,如果没钱支付,现在早就被丢了出去,不过钱这点你倒不用担心,还没有轮到你爸妈出钱,这位大小姐差点把医院包了下来,后来考虑到别人也要看病,这才把你转到高级特护病房,可是大头都出了,却不舍得出看护换钱,自己一个人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我每次过来,都会看到她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这么精神!”
百里冰脸上一红,却是洋洋得意,“我就是抠门,你能把我怎么样。”
林逸飞看了她一眼,正望见她盯着自己,眼中的柔情担心不言而喻,笑了笑,“你要是抠门上,我此刻估计真的要睡大街了,对了,我昏迷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多久?”钱医生忘记了切脉,掐指算了起来,“七天?不对,应该是九天,不过具体的天数要上医务室去查,你放心,不会多算一天地钱,不过少算一天也不可能。”
“九天?”林逸飞有些诧异,“我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你这医院是不是产‘赚的什么黑心钱,一直给我下的迷药,才让我醒不过来?”
钱医生差点晕了过来,“我实在有些后悔救了你小子,你……你,你”老爷子气的山羊胡子都有些上翘,伸手指着林逸飞,竟然说不出话来。
百里冰一旁笑道:“钱医生,你不要怪他,就当他大病初愈,现在脑袋还不清醒,逸飞,你也别这么说,这九天,我一天看他拿两碗中药过来,虽然不知道开的是什么,可是你的病情总算没有恶化。”看看钱医生脸色铁青,百里冰嫣然一笑,“人家钱医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个世界卫生组织,中医协会……”
钱医生如同变色龙一样,刹那间春暖花开,急声问道:“怎么样?”
“我爸正在联络中,”百里冰笑道:“钱医生,你放心,只要逸飞出院,你的请柬马上就到。”
林逸飞不积善成德他们在说些什么,却见钱医生乐的嘴都无法合拢,“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缓缓的坐了下来,看着林逸飞眼神仿佛看着一只肥羊,“林老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看你精神不错,嗯,一周内,定可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