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自己决定放弃过去的一刻起,自己就不再是以前的苏晓晓了,而是南宫梓雪了。但是,金灿现在又是那么地需要自己。苏晓晓的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战。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做。
“晓晓,我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金子期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
“子期,你……让我再考虑一下。”苏晓晓迟疑着。
金子期轻叹一声,“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可以请你以南宫梓雪的身份,接近小灿吗?”
以南宫梓雪的身份?苏晓晓愣了一下,莫非他有什么计划?“怎么接近?”
“下周,处理完允儿的后事,我会带着小灿来你的城市。我们可以偶遇吗?”金子期试探地问。
苏晓晓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不想让自己为难,所以是在请求自己。只是,偶遇后,自己可以做到心平如水,假装不认得金灿吗?小家伙会认为自己是南宫梓雪,而不是苏晓晓吗?
苏晓晓有一点犹豫。虽然,她知道,这半年以来,自己的变化是惊人的,就是南宫夙玉也曾经说过,差点就以为自己就是南宫梓雪了。但是,自己真能以假乱真了吗?
不过,如果自己连一个5岁的孩子都迷惑不了,那么还怎么以南宫梓雪的身份重回帝都呢?当这个想法涌上心头时,苏晓晓的心中就有了主意。
“好的。”苏晓晓决定,就以金灿作为自己的试金石,来测试自己的改变是不是彻底。并且,关心小灿,并不一定要像以前一样对他那么温柔。真正的关心,关乎真心。
“真的?”金子期略带一点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他如获至宝的声音,苏晓晓反而有些汗颜。自从结识以来,他对自己一直是有求必应吧。一个月前,他还不辞辛苦地飞来,传授自己一些商业技巧,还陪着自己实操了几回。自己是亏欠他的。
“是的,因为那是小灿。”苏晓晓放柔了声音。她知道,他是断然不会接受自己的谢意,那么就让自己补偿在金灿身上吧。
“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喔。”苏晓晓想到允儿的死,对于金子期而言,也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不知道对他的心脏是不是有了伤害,不禁担心地说,“子期,你……你要保重自己啊。”
“我知道。”金子期温和地接了口。然后,他的话锋一转,“我不会让允儿白死的。”
“你……”苏晓晓想劝金子期,可是开了口,却说不下去。不管如何,金允儿的死,穆思远难逃其责,自己难道要劝金子期看开吗?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如何去劝别人。最后,她的话转为,“我会帮你的。”
“我知道。”同样的话,却带着不同的意味。前一次,是感激。后一次,是信任。
虽然苏晓晓不忍心,看着金子期像自己一样,被仇恨占据了心灵。但是,她私底下,又想有一个同伴,这样,复仇之路就不会走得那么孤单了。
“晓晓,你早点休息吧。”金子期温和的声音,在孤夜里传了过来,仿佛一位挚友出现在身边。
苏晓晓冷了很久的心,感到了一丝温暖。她轻轻地“嗯”了一
声,挂断了电话。不知从何时起,她发现,每次与金子期通话结束后,他总是等自己先挂电话。被人等待的感觉,却是她仍在心底向往的。于是,她没有挑破,每一次都先挂断电话……
接下来的一周,苏晓晓仍是像打战一样,每一分钟都过得充实,忙得都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与金子期的约定了。
那是一个初冬的午后,苏晓晓踩着满地金黄色银杏落叶,走回住所。一阵风过,银杏叶旋转着,飞舞着,从树枝上飘落。她停下了脚步,仰起头,看着那些落叶,有一阵恍神。
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就快过去了……
苏晓晓正在暗自唏嘘,突然听到激动的声音,“小妈妈!”
啊!这个称呼,只有金灿才会喊!苏晓晓心头一颤,不由得低下头来,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金子期和金灿。
不过半年多不见,小家伙怎么变瘦了那么多?苏晓晓看到金灿的双下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小弧度的小下巴。她忍住心中的悸动,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站在原动,一动不动。
“小……妈妈……”金灿眼中的光芒在一点点地暗淡下去。他仍不死心地又喊了一声,充满期待地看着苏晓晓,似乎在等她像以前一样应声,然后再抱住他。
苏晓晓很快地闭了一下眼,再次睁开时,脸上浮起微愠的神色。她不满地看向金子期,“金先生,这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这样喊我?”
“对不起。”金子期歉意地说,“南宫小姐,你与我外甥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苏晓晓看到金灿抿紧了嘴,失望从他的大眼睛里流淌了出来。他应该听到金子期称自己为“南宫”了吧?
看着金灿靠紧了金子期,并且低下了头。苏晓晓的心,也是一痛。自己只能以假的身份,面对他了。
“原来如此。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苏晓晓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变化。她的脸上,一片冷漠,眉间的红痣,冷艳显现。
金子期抱起了金灿,“南宫小姐,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好。”苏晓晓考虑了一会儿,似乎有点勉强地答应了。于是,她与金子期并行,走向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一路上,苏晓晓发现伏在金子期肩头的金灿,不时地偷看自己。她知道,对于他而言,要相信自己不是苏晓晓,还是要花一点时间的。她一脸的坦然,不像以前那样对他那般热情,表现得就是初次见面一样。
“南宫小姐,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落座后,金子期等苏晓晓和金灿都点好了饮品后,温和地出声。
“什么事?”苏晓晓挑了一下眉。
“小灿,你去选一下甜点吧。”金子期没有马上说,温柔地对金灿说。
金灿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站了起来,走向甜品柜。
看着小家伙小小的背影,苏晓晓心里一酸。可是,戏还是要演下去。
“我想搬回来住一段时间……”
还没等金子期说完,苏晓晓就略有点激动地打断了,“你的房子,说好了租我一年,难道要反悔了吗?”
“不是的。”金
子期担心地看了一眼,转身看向这里的金灿,向前倾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说,“是因为我家里出了一点重大变故。我的外甥……”
苏晓晓一边听着金子期的请求,即让他和金灿住到房子里,而自己仍可以住在里面,并免房租;一边又看着金灿。她发现小家伙转过身去,像一只流落街头的小狗,可怜极了。
最后,苏晓晓松了口,“好吧。”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给走回来的金灿听到了。
金灿转向金子期,一脸的疑惑。
“小灿,明天,我们就跟南宫小姐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好吗?”金子期面带微笑,询问金灿的意见。
金灿盯着苏晓晓看,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面对金灿清澈的眼睛,苏晓晓有一种罪恶感。她拼命忍住自己想告诉他一切的冲动。
“欢迎你。”苏晓晓主动伸出了手,脸上却仍没有多少笑容。
金灿愣了一下,却仍然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你叫金灿吧?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生活了,请多多关照。我想,你5岁了,应该小男子汉了,不会爱哭吧?”苏晓晓看着金灿,面色平静。
金灿咬了一下牙,昂起头,“当然不会!”
苏晓晓看到金子期的眼中闪过一道惊喜。
“小灿,你说话了!”金子期有点激动地说。
真是关心则乱。一向温和的金子期因为关心金灿,也有失了冷静的时刻啊。苏晓晓眼中的冷意退去了一点。
金灿冲金子期点点头,哑着嗓子问,“请问,你叫什么?”
“南宫梓雪。”苏晓晓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新身份。
“你真的不是她,南宫小姐。”金灿失望地收回了手。
苏晓晓挑挑眉,“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有什么奇怪?”
金灿低下头,安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三人在咖啡馆门口分了手。
第二天,金子期就带着金灿搬进了苏晓晓的住处。
一个人住一个大HOUSE,的确是有点浪费。有了新成员的加入,房子里一下子变得有人气多了。
苏晓晓与金灿的相处,也因为一次偶然的事件,而发生了转变。
那天,苏晓晓回家很早。她看到金灿躲在角落里哭。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陪着他。当他哭累了,她借了自己的肩膀给他。
最后,金灿转过身来,搂住了她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苏晓晓坐直了身子,轻拍着他的背。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对金灿而言,太过沉重,虽然发泄出来……
为了让他能够继续向前走,苏晓晓采用了陪伴的方法。陪着他一直度过最难熬的时期。为此,她尽量挤出时间来,陪他做一些事。比如看书,比如发呆。
苏晓晓知道失去亲人的伤口,永远不会消失,但是会结疤。
终于,在苏晓晓的陪伴下,金灿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虽然夜里,他还会在梦里哭泣。
这一切,都要记在穆思远的头上,苏晓晓无比渴望着再次重逢的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