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黄超稍稍打听了任发的事情,在他的精神力前,普通人根本无法撒谎,而任发也果然如父亲所言。既然知道任发本质,黄超也就不再考虑救任发性命。
回到义庄,黄超恭敬对九叔道:“我来得匆忙,贸然向九叔提出学习,请九叔不要见怪。家父从家中带来些许礼品,不成敬意,请九叔海涵。”
然后他递过一个锦盒,九叔伸手接过,锦盒中有哗哗的响声。难道是大洋?不可能,黄超之前就拿出大黄鱼付学费。
“这里面,是五帝钱?”
黄超笑道:“九叔好耳力。”
九叔笑道:“难为你们有心了。”五帝钱一般指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虽然搜集略复杂,但是此时尚是民国,价值没有太贵。如果家世悠久豪阔,甚至都不用搜集,自家就存着以前的铜钱:而黄百万家,就是这样传承多代的家族。九叔便把五帝钱放在一边,并未在黄超面前拆开。
黄超笑笑没说话,他既然出手,怎么可能拿所谓“小五帝钱”,那盒子里面正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妥妥的大五帝钱,每种都有着深远的历史意义,代表了华夏历史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不是鞑虏的钱币,在汇聚华夏灵气、中华民族精神上,有着正统的历史性。
前三种是他在大唐的收藏,后两种来自不同时代的武侠世界。如果真如九叔笔记所说,这钱币有辟邪挡煞的效果,那就非常有趣了,不要忘记,它们是低魔或中魔世界的产物。
黄超在义庄阅读九叔的笔记,每读完一本,便向九叔请教,所以九叔能了解他的进度。他亲眼看着黄超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读完了他全部笔记,而且将其中内容全部记住。
九叔曾经不相信黄超能记住其中内容,于是抽查其中内容,然而黄超自然是全部记住,让九叔难以置信。他惊愕的样子让黄超颇为好笑:“你能对鬼怪和僵尸习以为常,却因为我的记性震撼。哈,修行者不是善于接受异常,只是比常人多知道一些东西啊。”
三天后,九叔对黄超的学习能力已经彻底佩服:他积累多年的笔记,已经被黄超阅读完毕,在谈论时,黄超已然将其融汇贯通。九叔大为欣慰,夸赞黄超道:“我从未见过如此智力超群之人。”
九叔本有疑虑,黄超以后要在世俗发展,没法学全他的道法。九叔一生严谨,如果弟子没有表现出能学好法术的潜力,就不愿轻易传授他们。秋生和文才这么多年,也没有学到真的术法。可是黄超却不同,他真能继承发扬九叔的道术,哪怕他以后不做这种行业,也足以将九叔这一脉完整地传承下去。
“再看看黄超心性,如果符合我意,就在任家事了后,正式收他做弟子。”九叔暗中想道。
任威勇起坟迁葬,九叔身着道袍,仙风道骨,有条不紊地安排众人做事。黄超用柳叶开了阴阳眼,只看到坟地上人影瞳瞳,在香火之中无意识地吞吸。这些就是孤魂野鬼,因为各种意外没有进入轮回,它们阴气微弱,无法显形常人看到,就算冲撞,也只是让人莫名其妙地发冷。
九叔看了黄超一眼,心里暗笑:“每个学到这些东西的人,都迫不及待用来试试,文才和秋生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开眼。我看这小子胆量很好,这么久了,一点都不怕。”
黄超眼前的景象也真是恐怖,他开眼后看到的鬼,大都是临死前的惨状,那就不是什么好模样,横死的更是恶心。而鬼物形象还会被怨气、戾气等影响,向更扭曲恐怖的方向变化,任威勇坟前点香,一路撒了纸钱,不知引来多少孤魂野鬼,种种扭曲的森然景象充斥在黄超眼前,宛如身处鬼域。
然而这有怎么样,当黄超能够看透本质,从精神力量的层面去感知分析,视觉带来的图形,也只是一种能够分析鬼物的视觉信息。他以最纯粹的理智来分析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对常人来说无比恐怖的景象,在他看来,只是鬼物一种精神扭曲的存在形式。
因为这里是坟地,阴气颇重,而今天有没有太阳,所以即使白天,黄超依然看到众鬼场面。
“不错,这块穴叫蜻蜓点***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能用,所以棺材不可以平葬,一定要法葬……”九叔自信地推测着坟地的情形。
他的话和当年风水先生所言一丝不差,让任发相当佩服,举起大拇指赞道:“了不起,九叔。”
文才凑上来问道:“法葬?师父,什么叫做法葬啊,是不是法国式葬礼?”
九叔闪过无奈的神色,对这不学无术的徒弟感到心塞,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秋生,同样是一脸懵逼的神色。自己两个徒弟什么都不懂,在外人面前,还是丢自己的人啊。九叔这人颇好面子,为了挽回颜面,于是冷哼道:“让你们平时不好好学,黄超来了几天,就已经明白这道理。黄超?!”
这就是说,不是老子教得不好,而是朽木不可雕也。黄超也转悠着说道:“所谓法葬,就是竖着葬……”
他在坟头慢慢走动,根本带不起风,可是他所过之处就像有无形的气流,将附近的鬼柔和推开,两者没有丝毫接触。阴气和阳气并不相容,在正常情况,人是不会直接撞进鬼的体内。
一场仪式,黄超代九叔解答两个徒弟的问题,让两个贪玩的徒弟简直无地自容,九叔乐见其成,若是能让人上进,那就收获大了。
任老太爷棺木打开,露出里面毫无腐坏的诡异尸身,九叔做了最后努力,劝任发进行火化,然而任发以“先父生前最怕火”为由拒绝了。如此诡异情形,是个人也知道要遭,可是任发愣是犹豫着,最后还要土葬。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黄超算是领教到了。
任发离去,九叔嘱咐三人:“你们在墓穴点个梅花香阵,烧成什么样,回来告诉我。”黄超和九叔师徒二人,交换了一个若有深意的眼神,微笑告别。
九叔也没有说全情况,比如僵尸复活,一定要先杀亲人,第一要杀的就是任发……如果真说了,任发自私之下,会做什么还真不一定……
而现在,任发似乎就是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