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买上千只鸡苗给舅家养的事情在杏花村不胫而走。
当初,收鸡苗的三天时间,牛大力一时间便在杏花村开始收,所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说了没?牛大力家买了一千多只小鸡要给舅家养!”
“这么多鸡啊,养得了吗?”
“这谁知道,不过一千多只鸡仔怎么也能养活个三四百只吧!?”
“三四百只也很多了好嘛?”
一时间,杏花村也是砸开了锅般,一般人拿养得了那么多大啊,就算有点闲钱,想靠养鸡挣钱的人家最多也只是养个七八十只鸡。
三四百只鸡,他们根本无法相信。
更何况,还是一千多只鸡。
“你们这算什么消息啊,我表妹夫家是西石村的,你们知道吗?大力那舅家在西石村可是最穷的人家了!”
有个西石村亲戚的村民知道得比较多,洋洋得意的便将夏家的情况说出来。
“真没想到大力舅家这些年过得这么惨啊?”
“怎么说也是亲戚一场,那牛老根竟然对青草家这么不闻不问?哎,想当初青草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多勤快的一个姑娘啊!”
“是啊!”
不少村民心里同情之余,对牛老根越发鄙视了。
虽说夏青草去了也有些年了,但好歹也给牛老根生了个儿子啊,可牛老根这些年来对夏家竟然充耳不闻。
“这么说来,大力这是在帮舅家啊?”
“可就算要帮,为什么不给银子啊,偏偏让舅家养鸡?”
“你懂啥啊,给了银子迟早会花完,还不如让舅家有一门生银子的买卖呢!”
“这我赞同,大伙别忘了,咱们如今养鸡的法子还是大力家的,说到养鸡,没人比大力家更厉害了!说不定还真被大力舅家养成上千只鸡了!”
“哇!要真养出上千只鸡,大力舅家该挣多少啊?”
“说是这么说,但一千只鸡可不好卖!”
“这算什么,大力家本来就是做茶叶蛋的,还认识不少酒楼,以后大力舅家的鸡根本不愁卖啊!”
所有村民家都养过鸡,清楚一只鸡能挣多少,顿时有些羡慕夏家,但他们也仅仅是羡慕而已。
就算他们知道鸡养多了能挣银子,但他们也不敢养几百上千只啊!
不过,他们羡慕的同情,却有些嘲讽牛家。
如今牛大力家的日子可是越过越好,反观老牛家,自从牛大力一家分出去后,日子越过越糟心,家里的水田经常只有牛老根一人打理,牛大勇和牛大壮常常不知道跑哪里去。
短短一年不到,牛老根惨老了许多,腰都直不起来,跟当初有牛大力在老牛家时的老当益壮,分明是两个人。
这一日晌午,牛老根佝偻着身子,扛着锄头,一手不断锤着酸疼的后背回到牛家。
还没进屋就听见钱氏那不忿的声音,“娘,我可是打听了,那牛大力拿了好些银子给他那个舅家买地养鸡,能养上千只鸡,没个百两怎么成?”
钱婆子冷哼道:“大惊小怪做什么,养鸡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有什么好羡慕的。”
钱氏道:“娘,我不是羡慕,我是为你感觉不值啊,你养那牛大力这么多年,他不拿银子孝敬你,偏偏拿给他那个没见过几面的舅舅!”
钱婆子道:“我早就说那牛大力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后少跟我提那个白眼狼,如今金玉怀了黄家的孩子,那黄家那么大的家当就是我那未出世的小外孙的,咱们跟那白眼狼最好撇清关系,免得他们以后上门捞好处!”
“是是,娘说得对。”
钱氏心里撇撇嘴,还不知道肚子里是男丁还是女娃呢。
“说什么?”
牛老根将锄头放在墙角,走了进去
“还不是说你那老二,将上百两银子给他那个没见过几面的舅舅养鸡!”钱婆子没好气道:“现在知道了吧,那牛大力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好了好了,跟别我提他!”牛老根沉着脸道:“我干了一天的活,饭都做好了没!?”
“你现在才来,我们都吃完了。”钱婆子看了钱氏一眼,“老大媳妇,快拿饭菜给你爹!”
牛老根坐在桌前,等钱氏将饭菜端过来,放在桌上。
“就吃这些?”
牛老根皱眉,看着桌上三个白馍馍和一碟咸菜,“难道晌午没做饭吗?”
“大勇不在家,老二一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家里就咱们几人随便吃吃就是了。”钱婆子理所当然道。
牛老根不说话,沉着脸,拿起一个馍馍,硬硬的,“怎么没热一下,这让我怎么吃?”
“爹,不是媳妇不想热啊,是家里没有柴火了!”钱氏道。
牛老根心里登时憋着一股气,“没柴火不知道让大勇,大壮去山里砍啊?”
“你这老头子无端端发什么火啊?大勇最近不是交了一个富商,听说那富商门路多,想跟那人套套交情,哪有时间砍柴啊,还有大壮家要忙着给云茹找婆家,也没没时间。”钱婆子道。
“没时间没时间,莫非还让我去山里砍柴啊!”牛老根气愤了。
“你真是越老越不讲理了,不就砍些柴火,有大点事啊。”钱婆子心里也不由气了,“我懒得搭理你,你爱吃不吃!”
说着,钱婆子头也不回,朝里屋去了。
牛老根血气上涌,只觉得脑子一片眩晕,家里三十亩地是他一个人在干,还要他上山砍柴,还说他不讲理,到底是谁不讲理啊?
钱氏见状,忙道:“爹,我去看看永义!”
说着,急匆匆的也走了。
牛老根默不作声,拿起一个硬得跟石头般的馍馍。
这让他怎么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