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刑天恨恨的擦拭了一把斧头上的血肉,冷冷的转向了王母,虽然没有头颅,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他那宛如实质的目光,似刀剑一般,刺向了那个天庭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
王母冷笑着看着两个周身尽是血污的大巫,冷哼了一声,颇为不屑的看向昊天帝,讥讽道:“就这么两个家伙,居然把你逼成这般模样,你的降神锏呢?怎么不使将出来,你的昊天镜呢,难道都被你当成礼物,送给哪个狐狸精不成?你大概也只留了那天地金牌,勉强充门面吧……”
昊天帝被臊得满脸通红,掩饰般的咳嗽了两声,恼怒的道:“你还磨蹭着干什么?还不出手,灭了他们两个?我天庭将士,死在他们手上的,不下二十万众,不将他们明正典刑,难消我心头之恨。”
王母冷冷一笑,拔下金钗,望天空祭起,却见那钗,迎风变作一只金凤,微一展翅,却就冲向刑天。
相柳大惊,他见这金凤身躯不过巴掌大小,但却蕴涵着可怕的力量,心中更惊,惟恐刑天轻敌,吃了亏,急欲相迎之即,却见刑天抡起大斧,一记斧劈泰山的架势,自上而下,直劈金凤。
那金凤仿佛有灵性一般,居然发出一声鸣叫,双翅一震,居然避开了大斧的锋刃,待斧子因为惯性的缘故,不及回防的时候,舒展双翅,用最快的速度向刑天的胸膛冲将过来。
相柳脸色大变,这金凤地速度。居然在一瞬间快了好多,居然让他救之不及,他心生杀意,也不管刑天,一声虎吼。却扑向王母,打的却是围魏救赵的主意,以求王母收回法宝防身。
眼见得金凤便要穿透刑天的胸膛,刑天手中的巨斧却似有了灵性一般。斧柄猛地向前一磕,不偏不斜,正磕在金凤的厉喙上。也不知道这斧柄是什么木头制成,那金凤的嘴巴居然没在上面留下一丁点的痕迹,自己反倒被巨大地冲击立磕的飞了出去。
相柳一心二用,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放下心来,正在此时。却见王母身边的两个大妖,直接冲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法宝,直往他身上招呼。
这两个妖神,自妖皇陨落之后,却是无处容身,正巧西王母与昊天帝结亲。知道二妖法力高强,于是将其拉拢过来,以为羽翼。此时果然派上了用场。
相柳本领高强,方才死在他手下的大妖,也不知道有多少。如今以一敌二,却也毫无惧意。不过这两个大妖的法力也自不同。比之方才的大妖却又高上不少。这边计蒙、英招也杀将上来,四大妖神,将相柳困在中心,宛如走马灯相似,连环攻打刑天如何看不出相柳的困境?他动了真怒,有心立刻过去援助,但手中地兵器,却又不听指挥。那斧子居然不受控制,反倒带动着主人的动作,和那金凤相斗,不过看这斧子的招法,比之刑天,却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这盘古斧本就是先天的灵宝,又以攻击为主,威力端的恐怖。。它一直跟随在盘古身边,可以说和其同时而生,日积月累,受那灵气的滋养,自然有了灵性。若论身份,他比那金钗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如今反倒被它压制,这让它如何不怒,奈何自己新选定主人的本事实在太差,根本发挥不出自己应有地威力。
面对这种情况,任何一个有点脾气的人都忍耐不得,这盘古斧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施展自己的本事,反倒带动刑天,不过这般举动,外人是看不出来的,虽然他们心中都疑惑这刑天怎么突然厉害起来了。
金凤终不是那盘古斧的对手,斗了十余合,却被盘古斧一下打出了原形,直接落将下来。
隐藏在虚空中的李随云眼中地贪色一闪而逝,他知道这宝贝不会属于自己,哪怕自己真的抢来了,也用不上,只能传给徒弟。更何况这东西实在犯忌讳,这可是西王母的法宝,若真被自己得了,怕是这小气的女人会恨自己一辈子。盘古斧击败了金凤,也自平静了下来,将控制权交给了刑天。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使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这斧子是件了不得的好宝贝。轻轻的抚摩着巨斧,刑天居然感到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他猛的一声大吼,毫无征兆的向劈向计蒙。
计蒙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围攻相陆,急用手中的兵器招架。只听的嗤的一声,兵器早被斧头削做两断。那巨斧更不曾有一丁点的停留,直接劈向对方脑门。只见红光闪处,却似切开了一个西瓜。那斧子更不曾有一点的停顿,直劈将下去,竟将计蒙劈成两半,鲜血内脏流了满地。
英招和计蒙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见其身陨,却是怒发冲冠,也不顾彼此之间的差距,挥舞着兵器,直接冲了上去。
刑天将斧头一横,随即横扫而过,那英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冲得太猛,哪里收得住脚,眼见得斧头砍将过来,有心躲闪,哪里来得及,眼睁睁的看着斧头将自己腰斩。
刑天不过弹指间,以一己之力,斩杀两大妖神,这份本事,却震慑住了满天仙神,一个个都似看着杀人魔王一般打量着这个无头的大巫。
那商羊和钦原也不敢相持,卖个破绽,退出了战团,依旧忽持在王母身边。刑天解了相柳之围,却也放宽心,慢慢转将过去,胸膛正对着昊天帝,饶是昊天帝道基坚固,也忍不住心生寒意,竟然生了避让的心思。若非这是在两军阵前,他真要忍不住退到一旁。
正在危机时刻。却听得远处有人大喊道:“刑天休要逞凶,此处需容不得你如此猖獗。”众人抬头看时,却见一个仙人赶将过来,却是那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得了元始之符命。急来救驾。
昊天帝见了,心中却是一松,宛如放下千钧重担一般。阐教真人到此,想来容不得这刑天耍威风。
正在此时。又听得远处有人高呼道:“陛下不必忧虑,有我在此,需容不得逆贼发威。”昊天帝急看时,心中不由得一喜,来人正是那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
广成子话音未落,又听得天边有人大笑道:“道兄,你也到了,如此正好。我等一起灭了这巫门的余孽,省得他们危害世人。”相柳闻言,不由得恶向胆边生,眼中生出怒火来,恶狠狠地向来人望去,也认得对方,正是那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和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联袂而来。
刑天虽然有神兵在手。见了这四人,心中也是惊骇,但他性子着实刚烈,竟然没有生出一丝退缩之心,反倒将斧头握得更紧了。
正在此时,又有人高歌道:“堪叹二巫不奉宫。倚仗神通逞英雄。持兵横扫光明殿,血流成河染玉阶。十万军中无敌手,九重天上逞英雄。吾师法旨传檄下,特来此处炼恶魔。”
这来人分明将刑天、相柳比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也不问事情的原由,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将下来。刑天横斧而立,转身望去,但见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三人驾着祥云,赶将过来。
这三个有道的真仙,见了昊天帝,急施礼道:“陛下勿忧,我等奉师父之命,特来救驾炼魔。有我等在此,定不会让巫门败类讨了好去。”
昊天帝见阐教有名的仙人一下子来了七个,如何不喜?他却也放宽了心怀,还礼道:“有劳诸位,还请诸位不吝施展大法,将这祸乱天庭地逆贼拿将下来,以解我心头之恨,明证典刑。”
广成子点头笑道:“陛下放心,我等此来,却是为此。所谓天不藏奸,怎能容忍这等败类在此为祸?”
其余阐教门徒齐声道:“却是如此,怎能容得此等人在此为祸?”
刑天面对七大仙人,依旧是难般模样,声音沉闷,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巫门之下,无怯懦之士。只有战死的巫,没有投降的巫。我等秉承天地之力,死后自然回归天地。尔等莫要占那口舌便宜,无缘无故地降低了身价,若想全那虚名,尽管上来就是。”
几个仙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微微变了变,一个个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又不愿先出手,一时间不由得都犹豫起来。
广成子见众人犹豫不决,微微摇头道:“几位何必如此?我等若是迟疑,何日方能功成?若是逶迤日久,老师难免见责。”说罢,率先取出宝贝,却是那翻天印,此宝器身虽碎,但器魂不灭,被元始拿去,以不周山淬炼,三三功转,炼有九九之功,方才复了此宝原样,却赐予了广成子。
那几个仙人听了,都是微微一叹,纷纷取出法宝,却见清虚道德真君手中拿的,赫然是七禽五火扇,道行天尊手中,却是一杆降魔杵,普贤真人手中提了吴钩宝剑,文殊广法天尊握了遁龙桩,慈航道人也托了净瓶,唯有那黄龙真人无甚么法宝,却将自己的龙珠擎在手中。
这几个眼见得便要动手,忽然听得有人抚掌大笑道:“好本事,好算计。居然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偏偏还要贯上一个好说法,果然了得,比起我那些只知道认死理的弟子,却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果然了得,让我着实羡慕诸人听了这话,无不变色,循声望去,却见李随云左手提了一个大葫芦,却是他的宝贝无量,右手握着他那根从不离身的竹杖,摇摇摆摆的走将过来,一边走,嘴巴一边啧啧有声,显然对阐教诸人的话颇不以为然。
阐教诸仙见了李随云,一个个觉得嘴巴发苦,他们如何不知道这个师叔地大名?甚至还知道他曾和元始战过一场,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却似这个一脸坏笑的人占了上风。他若是真要帮助巫门,这几个仙人自认占不到便宜。
微一犹豫,七大仙人一起施礼,口中尽呼:“师叔。”
李随云将手摆了一摆,随手变幻出一张椅子,大摇大摆的坐将上去,尽力舒展双腿,全身放松,点头道:“你们几个却到这里来干什?难道不知道我和巫门大有缘分吗?若是你们出手,真将他们两个害了,却让我与那十二个巫祖如何交代?”
几个仙人听了这话,尽皆腹诽,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谁都知道这清虚道人虽然和巫门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绝对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若非如此,当年他也不会坐看巫门之祖身陨而不出手相助。
广成子脑袋转得最快,这李随云固然要保全巫门一脉,但也不至于单单保这两个大巫。更何况即使真要保护刑天和相柳,也不至于亲自出手,随便派个弟子,也就是了。想来这两个大巫身上,定然有什么值得他亲自出手地秘密。
想通了此点,广成子心中已然明白过来,但若让他就此放手,却是实有不甘。能值得清虚真人亲自出手的秘密,绝对不是一般的秘密,没准是什么先天灵宝。若是就此放弃,实在可惜。若是自己夺到手中,师父岂不是又多了一件法宝?与其他圣人赌斗之时,岂不是又多了几分把握?
定了定心神,下定了决心的广成子立刻道:“师叔说得是,却是我等失了计较。不过我师父已经下了法旨,此事却也马虎不得,还请师叔体谅我等的难处,让我等将他们两个拿下,带回玉虚宫中,交于老师发落。我等定然将师叔的意思向师父转达,我师父也非不通人情之人,定然会将他们几个交给师叔……”
旁边几个仙人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惊疑,这广成子何苦为了这两个成不了大气候地大巫和清虚道人争执?若是惹恼了对方,岂不糟糕?
李随云听了广成子的话,心中也自嘀咕,这小子胆子却也太大了点。他微一沉吟,却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见对方有心算计自己,却也好笑,也不说话,只是细细把玩手中的竹杖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