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爹按黎雨馨的意愿请来一位西席,是城中颇有些才名的李秀才,黎雨馨跟着他识字,并学些在这世上有用的技能,又重新做了回学生。
黎雨馨还从老师处得知,天禧国也有会试,会试分为文试和武试,通过乡试。会试,殿试层层筛选,为朝廷选拔文武官员。另外还有会考,分为医科。武科。文科。算科,是为各地的衙门选拔官差而设的,通过会考的人就能在各级衙门中担任师爷。帐房。衙役。捕快。官医。仵作等职务,一样是吃皇粮的,只是没品级。不过能力出众的官差,经上级推荐。吏部考核,也有提升品级成为官员的可能。
会试和会考都是三年一次,同时举行,只是发榜有先后,会考晚于会试,相当于让新上任的官员来挑自己合意的助手,当然只能在考试合格的人中挑,没被挑中的只能等下一次再考。
掌握这些信息后,黎雨馨几乎是立刻决定参加会考,她可不想当官,当官的责任大事情多,一般都要拉帮结派,这些她都不擅长。当官差就不同了,天禧国实行的高薪养廉政策,官差的薪水丰厚,养家完全不成问题,又是个铁饭碗,而且据她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这衙门里并没多少事可做,是吃喝打混兼养老的最佳场所,而且当公务员是她在现代社会就有的理想。
下一次的会考就在明年四月,还有九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
黎雨馨以前是学财会的,自问考算科应该没问题。她本来就芝麻大的字识得一饭碗(毕竟还有很多繁体字只会看不会写,太大的容器盛不满),上次翻了下老师带来的“高深”的算学书,最难的也不过是简单的立体几何而已。虽然黎雨馨是那种典型的应试教育下的产物,学过的东东考完就忘,不过毕竟有些基础,她那天只是随意看了两个例题,就能解出后面不少的习题了。
现在主要要攻克的是写字这一关,写一手漂亮的字是考场获胜的关键,字漂亮,阅卷的考官就会手下留情,通过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但黎雨馨只在小学上大字课的时候抓过几天毛笔,写出来的字惨不忍睹,如何能在考前练出手漂亮的字是今后生活学习中的重中之重。
尽管黎雨馨拼命隐藏,但李秀才还是觉得她聪慧过人,识字的速度惊人,练字也很认真,李秀才几乎时时都看到黎雨馨在练习当日所学的生字,能教得如此上进的学生,李秀才深感欣慰,不止一次地在黎老爷面前夸奖雨馨,称她秀外慧中是可造之才,将来必能在会试中崭露头角,成就一番大事业,自己有幸能当她的授业恩师也是如有荣焉。听得黎老爷乐得合不上嘴,雨馨若真能当个小官,黎家的层次可算是大大的提高了,直接进入上三流。这个世界也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再如何富有,商贾毕竟还是升斗小民,社会地位并不高。
其实黎雨馨只是看老师的字写得漂亮,拿来当范本练习,而且除了识字。练字再看看算术书,别的她都没打算学。
这天李秀才觉得近一个月来黎雨馨的字也识得好些了,该教她吟诗做对了。黎雨馨一听当场一个头两个大,她哪会这些个呀,头晕脑涨地听老师讲解完那些平平仄仄对仗工整,还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看着黎雨馨一脸听天书的表情,李秀才温和一笑,“不急,咱们从最简单的三字对联开始好了。”
“山有色。”雨馨想了想,这个还简单,于是对道:“水无声。”
“竹下风。”
“山前石。”
李秀才立即称好,黎雨馨心道叫侥幸侥幸。
后来逐渐加字,黎雨馨就疲于应付了,李秀才一想刚开始学能这样也不错了,就下课回家,临走之前要求黎雨馨自行对两副五字对联出来,明日交给他看。黎雨馨苦着脸应下,心想自己只记得几副过年用的喜庆对联,实在不行,就剽窃些名句算了。
斑竹的帘子挡住了午后的热气,黎雨馨有气无力地趴在书桌上,不断地唉声叹气,文清挑了门帘进来便见到这幅场景。自从小姐上次醒来之后,一直是乐观又自信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愁。文清早已对雨馨情根深种,一切都以雨馨的需要为需要,以雨馨的快乐为快乐,看她发愁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忙关怀地问道:“小姐是为何事忧愁,奴虽无才,但说出来给人听听,自个儿心中也能舒解些。”
黎雨馨嘟嘟囔囔地说:“我哪知道古代还有家庭作业的啊。”
“小姐您说什么?”文清没听清楚。
黎雨馨坐直身子,严肃地说:“老师要我写两副五字对联明日交给他看,可我写不出,就这样。”
“原来是这样。”文清了然,想了想后羞涩地说:“如果小姐不嫌奴粗鄙,就由奴来出上联,小姐来对下联,不就容易得多了么?”
“不会不会,怎么会嫌你呢,文清你会对对子啊?”
“嗯,原来在家里跟爹爹学过。”
“那干脆你帮我写好得了,我照抄一份,我既不打算参加会试,又不打算做才女,学这些干什么?”
文清闻言大吃一惊:“什么?小姐不打算参加会试?可是老爷一直以为你这么努力是打算考功名的。而且……”文清没再说下去,其实前几日黎老爷找文清谈过,说李秀才称雨馨一定能考个功名,将来就是个女官了,她的侧夫当然不好是个卖身的奴才,并不是自己说话不算话,只是为形势所逼云云,又说一定会向女儿大力推荐他,让女儿给他个名份。可小姐看他的眼光一直与常人无异,想来对他并不垂青,当官后身份更加高贵,自己离她的距离也就越远了。现在小姐说她并不想考功名,那是不是说他还是有机会获得小姐的青睐呢?
黎雨馨看文清忽然不出声不知在想什么,就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对联吗?那我不打扰你,你坐到书桌前来想吧。”黎雨馨连忙狗腿地站起来,让座给文清,其实她早从文清的眼神中发觉他对自己的一腔心意,不过自己暂时无心于感情,也就不想让他再陷下去,平日里跟这两个侍儿都较疏远,能自己做的事决不叫他们,今天若不是有求于人,也不会这么热情。
“哦。”文清忙收起思绪,略想了一下,说:“我这有现成的,小时同爹爹对过的对子。”
“那太好了,快说快说。”
黎雨馨立即拿出笔,要文清口诉,自己工工整整地写在纸上。写完后,满意地说:“文清你不错呀,才几岁就能对对子了。”心中暗道,古人果然都是会对对子的怪物,而后又想,爹爹和李秀才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只打算参加会考,得找个机会说明才行,可别再逼我学这些东西了,一定要做家庭作业的话,我宁可做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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