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房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十点了。
秦子珊一路叫骂,拳打脚踢,但依旧是被陆景深恶狠狠的给拽上车。
而辛遥,她想自己走,但没走成的,被容少白甚是“客气”的请上了车。
宽敞的别克商务车内,刚上车,车内有些凉。
辛遥安静的紧贴着一边的门坐着。
而一旁的容少白似是有些倦,靠在柔软的车座上闭着眸。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车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跟以前相比,性子胆小了很多。”
没头没尾的一句从容少白口中丢出,辛遥一愣回过头来朝他看了一眼,他依旧闭着眸,没睁眼。
但辛遥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迟疑了半晌,辛遥淡淡的开口:“人总是会变的。”
“万物在时间面前都是会变得,沧海都有变成桑田的一天,何况是小小的人呢……”
很深的无力感从心间溢出,辛遥话语里透股着说不出的惆怅。
她心中很复杂。
特别是经过昨晚后,其实她内心已经有些开始动摇了,原本已经狠狠的下定决心,觉不会再变了,只是昨晚……
辛遥手不自觉的按住了胸口,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也能感到贴在她肌肤上的圆环有些硌得慌。
“感情呢?也会变?”容少白睁眼,黑色的眸深沉的盯着她,在夜色里越发深测难懂。
辛遥一愣,心中猛然一疼,好似心头被猛然锥了一般,疼的让人只想哭。
那眼神她承受不住。
辛遥扭过头转向窗外。
感情是个让她不敢深想的痛。
因为有些感情不禁没变,还越发深的折磨着她。
车子停在银湖湾,辛遥伸手准备开门下车。
“他去美国了,不是躲避,而是不想逼你,他给你时间,而你……”容少白话语顿了顿。
在辛遥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一本正经的对她说这么多,那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竟有些像个老者般。
“辛遥,你好好考虑吧,只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下了车,辛遥站在哪儿愣了好一会儿,路旁不远处昏黄的路灯照在她身上,笼着淡淡的光,而夜晚的风吹在她露在外面脸颊上,刺骨的冷却也让人格外的清醒。 щщщ ▪ttκa n ▪C ○
坐在车上的容少白,目光落在车侧的后视镜上,可以看到她站在哪儿愣着没动的身影,随着车子的往前渐渐变得模糊的与夜色融为一体。
容少白在心间无声的叹了口气。
感情这东西,在卡壳的时候,真的是必须有一方死死的坚持才行。
……
叶鼎寒到达纽约时,是凌晨两点多。
纽约的温度很低,感觉比g市还要冷上些。
穿着一身黑色羊绒大衣的叶鼎寒走出机场,上了黑色的凯迪拉克。
到卓司越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卓司越知道他来,还没睡的在客厅的桌上带着**眼睛,测试这一款准备新上市的游戏。
算好过时间,刚刚测试完,就听到院落里传来车子的响动声。
卓司越起身,叶鼎寒已经一身寒气的进了门。
“大哥。”卓司越面色带笑的叫他。
叶鼎寒点点头,换鞋进门,“他睡了吧?”
“恩,十点就睡了。”这段时间卓司越在纠正他不好的习惯。
每晚到十点,一定想法子让他睡觉。
在卓司越眼中,辛辰这个好苗子,只不过很多小习惯不好,对于卓司越这种吹毛求疵的人,觉得那些不好的习惯,特别是会影响的智力发展的不好习惯,都得给他灭灭。
“我去看看他。”叶鼎寒说着轻声往楼上去了。
其实,从辛辰出事,虽说救下后卓司越给他看过视频了,也知道他都好,但也不知道问什么,总觉得亲眼看看他才能安心。
出了事,这么久一直没见到他,一颗心终是牵挂着,那感觉很奇怪。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叶鼎寒轻声推门进来房门。
没有开灯,缓步走到房间的大床边,渐渐能看请躺在床上的小身影,走近看清他很不老实的睡姿,叶鼎寒眉头皱了皱。
这睡觉的爱踢被子的坏习惯到底是学谁呢。
叶鼎寒叹了口气,弯身帮他把伸到外面的一只手和小腿给轻轻的放到了被子里。
“嗯……”
小家伙轻轻的嗯了声,翻个身。
叶鼎寒看了他会儿,轻轻转身准备出去。
步子才一动,就听到他嘤咛的一声,“大叔,救我——”
那声音小小的很是含糊,可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却是让叶鼎寒听的异常清楚。
叶鼎寒转身的背脊一僵。
黑暗中,身子就那样滞在哪儿里,步子一动也动不了。
辛辰就算再聪明,也还是个才刚刚五岁的孩子,哪怕比同龄的孩子心智成熟些,懂的把情绪藏在心里,也不能代表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怕的。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真的不怕呢。
叶鼎寒心中有些泛堵,似是有些理解那女人的固执了。
……
出了房门,叶鼎寒与上楼来的卓司越遇上。
“大哥,下楼吃点东西吧。”
叶鼎寒掩下眸中的情绪随卓司越下楼了。
虽没胃口,但叶鼎寒知道他现在必须赶紧把身子调理过来。
接下来还有好些事要做,如果身子不恢复过来,老是时不时的犯毛病,倒是拖累了身边的人跟着受累的。
叶鼎寒勉强喝了碗玉米蔬菜粥,暖了暖胃,感觉胃里稍稍舒适了些。
“大哥,叶绍川如今如何了?”看叶鼎寒一碗粥见底,卓司越忍不住的开口问。
听说大哥让人……
“还能如何,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了。”叶鼎寒因喝了热粥带着些血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模样看着甚是吓人。
“话说如今就跟叶振天撕破脸的话,是不是……”太早。
“阿四,不是我要撕破脸,而是他等不及了。”
“……”卓司越沉默了。
这话确实在理,这次事怎么看都是叶老激进了。
出手既突然又狠辣的。
“也许也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不能再过于放纵我不管了。那老家伙的直觉很多时候,还是很准的。”
叶鼎寒伸手拿起桌上的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眼眸中一片森冷入骨。
卓司越叹了口气,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明白了,大哥不是一时意气用事而废了叶绍川的一只腿的,而是心中早已有盘算了。
“那明年过完年后的股东大会上……”卓司越欲言又止的开口,突然眸光一亮,“大哥,就是想到明年的时候,叶振天可能会拉你下马,所以才……”
“你觉得他现在还能指望谁帮他管好叶氏的江山呢?”叶鼎寒冷笑的一声的开口道,话语里满残酷的寒意。
“他在外养的私生子,如今也才不过十三岁,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隐忍不发,一是,他对我那时的状态很满意,觉得短期内,我不会有继承人,来威胁到他的儿子,二是,他的私生子太小了,他得等他长大。”
卓司越一惊,“叶振天还有个私生子?”
叶鼎寒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我也是去年才发现的,是老二先察觉到的,最后查证确实是的。”
这件事只有他和容少白知道。
那个时候,他们就已有惊觉,知道跟叶振天之间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想今年就与她重逢了,所以,很多东西乱了节凑,触发了很多藏在暗地里隐忍不发的东西。
“哪那个孩子在?”卓司越有些不可置信,觉得叶老居然还能藏了个私生子,也真是够可以的!
“被藏得很紧,而且,可能已有所察觉,所以暂时还不知道在哪儿。”叶鼎寒叹了口气,这也是他担心的一点。
毕竟那个孩子说小也不算小了。
“经过了叶绍川这事,估计就更难查了。”卓司越忧心道。
叶鼎寒看了看漆黑一片的窗外,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有些帐是该好好算算了。”
新的,旧的总该要一件件的好好算算了。
卓司越明白,那话中更多的指的是六年前的事。
那一直是刻在叶鼎寒心中的一道伤疤,也许到如今都没完全愈合。
而那道伤疤,却也是辛遥和叶鼎寒之间最致命的裂痕。
辛遥因为害怕,伤心,不敢去触及的一味逃避,可大哥不会就那样逃避的不了了之,因为那时大哥欠她的,是叶家欠她的。
……
第二天,辛遥一觉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可能昨夜吹了冷风,有些感冒了。辛遥拢了拢被子,蒙着脑袋想继续睡,迷迷糊糊中,手机确实响个不停……
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辛遥没看就接起了,原本的有些昏沉的脑子,在接通电话后,瞬间就吓的清醒了!
因为电话里秦子珊在哭,虽然那哭声并不是多么撕心裂肺的响彻,但辛遥却被她抽泣的话语,吓得她彻底清醒了。
电话里传来子珊抽泣的话语,她说:“遥遥,我……我失贞了,怎么办……怎么办呀?呜呜……”
之后电话里就全是秦子珊呜呜的哭泣声,一声接一声的,让辛遥彻底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