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潇到阁楼,推开自己的房门,将离婚协议书的纸袋放在桌面上,倍感疲惫的她,一头栽倒在床上,东方靖一跟她提出离婚对她打击很大,伤痛的不能所以。
而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好好睡一觉,把所有伤心和烦心统统都抛到脑后。
她翻过来,又覆过去,尽管眼皮重的有千斤重,重的简直就抬不起来,可是无论怎样,她都无法入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翻来覆去的不对劲。
这个房间,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避风港,就算父亲淡漠,大妈嫌弃,姐姐排挤,只有这个小屋最最温暖,总是不离不弃不言不语的包容着她,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疲惫的头痛欲裂的她,怎么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太反常了。
她睡意朦胧的看看书桌,还是那张书桌,衣柜还是那个衣柜,窗帘还是淡紫色的窗帘,连窗台上的盆景都好好的保持原状,一切如旧,这是怎么了,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伸出手,轻轻敲敲沉重闷胀的头,然后不经意的摸床头,怎么这么不对劲,床头怎么凹凸不平的,她的床可是什么雕花都没有的,她摸下去的感觉像是雕花。
戴雨潇猛的睁大眼睛,爬起身来看这张床,根本不是她原来的那张床。她原来的床是玫瑰木床,没有任何装饰,是庄语岑找专业的工匠专门定做给她的。
有一次庄语岑到她家里做客,看到她的床,看着她那张有点陈旧的床皱眉头,过了半个多月,就送了一张玫瑰木床给她。他知道戴雨潇的喜好,喜欢原色的东西,床没有任何其他杂色,就是单纯的玫瑰木色,淡淡的味道很好闻。
而眼前的这张床,从床头到床脚,每个角落都是华丽丽的大朵大朵的雕花,分明不是她原来的那张床,根本就不是。
难怪她一直睡不着,刚才一头栽倒在床上,根本就没顾得上仔细看这张床,难怪刚才一直觉得不对劲,问题就出在这张床上。
她的床呢,她的床呢,她的床去哪里了?她不在家里,居然有人随意搬动她的东西?这些佣人,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王妈!王妈!”戴雨潇喊着佣人王妈,想问问她究竟是谁动了她的床。
喊了半天,没人应声,戴雨潇想到她的房间是阁楼,有可能听不到,于是不得不到楼下去找王妈。
“王妈!我的床呢,我的床去哪里了?谁搬走了我的床?”戴雨潇在洗衣室找到王妈,怒气冲冲的问她。
正在忙碌的王妈连头都没抬,忙着手中的活计,“二小姐,大小姐让我们将你的床搬到她房间里,我们是奉命行事。”
说的稀松平常,仿佛戴雨潇的床被搬走了,就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不妥。
“不经我的允许,你们为什么动我的床?”戴雨潇气愤的。这帮佣人也欺人太甚,没经她的允许就乱动她的私人物品,尤其,那是庄语岑送她的床。
“二小姐,是大小姐的吩咐,我们不敢不从啊……”王妈说的似乎勉强的样子,却没有半点勉强的神情。
从戴雨潇过来,王妈一直忙着手中的活计,一直没抬头,如果换成是戴霜霖,那态度截然不同,肯定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哪里敢像待戴雨潇这样如此怠慢。
“以后,不经我的允许,不准动我的东西!谁的吩咐都不行!”戴雨潇愤怒的一跺脚,转身离去,这帮佣人总以为她好欺负总抱着让她忍心吞声的姿态,这次,没那么简单!
戴雨潇噌噌几步走到戴霜门前,“咣”的一声将门踹开。
戴霜霖正坐在床上,拿着一面小镜子嘟着嘴唇左照右照,戴雨潇突然踹开门,吓她一跳,小镜子啪的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你要死啊!这么没家教!不知道敲门啊!”戴霜霖怒瞪着双眼,站起身来,非常不满的看着戴雨潇。
戴雨潇瞥了一眼戴霜霖身后的床,不就是她的那张玫瑰木床。
这个所谓的姐姐,真是欺人太甚,总喜欢跟她抢东西,小时候庄语岑给她几颗太妃糖,她看到了也要抢去,她就一定缺那几颗糖吗,当然不是,她就是喜欢跟她抢,仿佛从她手中抢走的东西就格外好,这次,居然还明目张胆的抢走了她的床。
“这是我的床!你凭什么搬走我的床!”戴雨潇怒目圆睁,指着戴霜霖身后的床。
“哦,你说这张床啊……”戴霜霖似乎早有准备,面对她的质问,一点都不慌乱,反而慵懒的坐回到床上,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让她简直吐血的话:“你的床?你喊它,它答应吗?”
“你!”戴雨潇没想到她居然这样恬不知耻的反问她,一气之下说了实话:“这是语岑送我的床!”
“呦呦呦,你别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还语岑语岑的喊的那叫一个亲热,他很快就要是你的姐夫了,你得尊重点……”戴霜霖当然知道那是庄语岑送给她的床,庄裕崧送过来那天,她满是艳羡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那张床,若不是庄语岑送的,她还懒得抢呢。
“这就是庄语岑送我的床!你还我!”被戴霜霖一说,戴雨潇忍不住一阵脸红,语岑这个名字喊习惯了,可一时改不了口。
“你先上了慕冷睿的床,又上了东方靖一的床,你怎么还这么不知羞耻的惦记着庄语岑的床?你还有脸再睡这张床吗?你脸皮可真够厚的!”戴霜霖轻启朱唇,可吐出来的话语,比蛇蝎都要恶毒。
“我上谁的床,不关你的事!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动!”戴雨潇不想和戴霜霖作口舌之争,只想要回自己的床。
“哦,我明白了,东方靖一把你休了,你又开始惦记庄语岑了是吧?天下居然有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他是你的姐夫,你怎么能觊觎你的姐夫?!”天知道,究竟是谁不知道羞耻,庄语岑原来可是戴雨潇的男朋友。
而戴霜霖根本不顾忌这些。她的眼睛,一直都停留在别人身上,用放大镜寻找着别人的短处,她从不审视自己,自然处处是优点。
“你说谁不知羞耻?!”戴雨潇被左一个右一个不知羞耻激怒了,上前扯住戴霜霖的衣领。
“想动手是吗?就是你!就是你!”戴霜霖泼妇一样的先发制人,大声嚎叫起来:“爸爸妈妈,你们快来看啊,妹妹要打我了,她要打我了!”
戴雨潇没想到她居然恶人先告状,慌乱中去捂她的嘴,而戴霜霖似乎早有准备,还没等她的手覆上她的唇,就狠狠的张开嘴咬了一口。戴雨潇的手立马鲜血横流,齿痕混着血液,清晰可见。
“雨潇!你做什么?!”父亲戴正德的严厉的质问声。
戴雨潇扭转头,手上流出的鲜血滴落到地板上,疼的她微微张着嘴吸着凉气。
谁欺负谁一目了然,戴霜霖好端端的坐在床上,戴雨潇手上淌着鲜血,这是清晰可辨的事实。
“雨潇,你怎么又欺负姐姐?!”清晰可见的事实面前,戴正德却是如此的质问着。
她欺负姐姐?戴雨潇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没想到父亲就这样显而易见的袒护着姐姐,就像她鲜血横流的伤口一样显而易见。
“爸爸……我……”戴雨潇想解释。
“爸爸,就是她欺负我,你看,她把我的小镜子摔碎了,这可是语岑送我的小镜子……呜呜……”戴霜霖抢先说话,不失时机的呜咽出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镜子明明是她自己摔碎的,又诬赖到戴雨潇身上,而且绝口不提她狠狠咬了一口戴雨潇的手,咬的鲜血横流。
“雨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针对姐姐?嗯?”戴正德不由分说的斥责起戴雨潇,目光凌厉。
“爸爸……我……没有摔坏她的小镜子,是她自己摔的……”戴雨潇每次看到戴正德发怒,都会心慌的语无伦次。
“你还撒谎?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对得起你去世的母亲?!”戴正德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就认定了是她的错。
一提到她的母亲,戴雨潇忍不住愤怒,如果她的母亲还在,她怎么可能受这么多委屈,“爸爸!你为什么总是袒护她!分明是她的错,她咬了我一口,你没看到吗??”
戴雨潇将鲜血淋漓的手伸给父亲看,戴正德这才注意到她的伤口一样的,瞥了一眼伤口,有点唏嘘的说:“怎么还流血了,快去包扎一下……”
戴雨潇被他冷淡的态度激怒,如果戴霜霖的手受伤了,他不知道要多紧张,她不客气的拒绝:“我用不着包扎!反正你从来不把我当作你的女儿!”
“混账!你这样跟爸爸说话!”戴正德眉毛紧锁,怒气冲冲。
“我说错了吗?你一向都是袒护姐姐!这次,明明是她抢走我的床,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搬走我的床,你怎么就不问缘由就斥责我!你有把我当作你的亲生女儿吗?”被激怒的戴雨潇,把多年的委屈倾泻而出。
她用那只受伤的手,将戴霜霖扯到一旁,指着她身后的那张玫瑰木床说:“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床!庄语岑送我的床!”
“霜霖,你动了你妹妹的床?有这等事?”被戴雨潇指责的有点尴尬的戴正德,转向戴霜霖问询,语气不再那么严厉。
“不……不是……”戴霜霖闪躲着,不直视父亲的目光,明显的心虚。
“就是!分明就是你动了我的床!这是我的床!”戴雨潇气愤的肯定。
“霜霖?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嗯?”尽管也是质问,口气却缓和很多。
“爸爸,我……”戴霜霖眼神闪烁,却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是庄语岑要送我的,他说雨潇既然嫁给东方靖一了,这张床,对她来说就没必要了,谁让她对不起他,这样他就转送给我了!因为我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戴雨潇惊骇的黑瞳圆睁,以她对庄语岑的了解,他怎么可能将送给她的东西再转送给别人呢,而戴霜霖说的振振有词,又有谁能去找庄语岑专门确认,她的话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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