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对于这个皇后,他自认还是比较了解的。
多年的夫妻,虽然说不上是多么的恩爱,可是至少,多年来也给了她皇后的尊荣,这后宫诸事,也一直都是由她来打理。皇后表面贤惠大度,可是内里,却是小肚鸡肠之人。
如今这样好的一个可以打击到德妃和老三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放过?
皇上想不明白,心头却是冷笑,这越发说明了,他的这位皇后,定然是还有别的招数。
“你起来吧,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谢皇上。”皇后柔柔地应了一声,这才优雅地起身,再亲手端了一杯茶给皇上。
“你今日替王家说话,太子可知道?”
“回皇上,臣妾也只是一时不忍太后如此焦虑,也并未想太多。况且,臣妾以为,太子向来也是一个孝顺的,想必若是他在,也会劝说皇上的。”
这样体面的回答,皇上听了还是觉得很舒心的。
“太后凤体违和,要劳你们多多照顾了。”
“皇上这话岂不是见外了?臣妾是您的妻子,母后身体不适,臣妾自当在身边照料。后宫有臣妾,皇上还有诸多的国事要操劳,臣妾别的忙帮不上,分内之事,还是要努力做好的。”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今日来此,也不外乎就是为了提醒她,后宫不能乱。
看她如此明白,心中甚慰。
“好了,朕今日有些乏了,早些安置吧。安宁侯府之事,明日早朝再议。”
皇后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连忙点点头,服侍皇上宽衣解带,安寝了。
次日早朝上,除了几位御史仍然十分坚持自己的弹劾外,其它的一些官员,倒是话不多,皇上见此,倒是多看了太子两眼,很明显,昨日皇后定然是与他通过气了。
这个儿子,倒是知道如何不让自己为难。
“安宁侯渎职之罪,不可轻恕,自即日起,罢黜其身上一切官职。另,其三族内为官者,即刻接受大理寺的盘查。若无污点,继续为任,若有作奸犯科之辈,绝不轻饶。”
“是,皇上。”
“皇上圣明!”
这样的处置,对于太子一派来说,自然是一个极好的结果。
虽说不能将王家连根拔起,可是至少将安宁侯府给折腾地只留了一个空架子,没有了实权,便是你为侯爵,公爵,又有何用?
太子的想法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他身边的谋士,却还是有几个清醒的。
“殿下不可轻视王家,即便现在王安失了一切官职,可是安宁侯府还在,太后和德妃还在!另,您别忘了,之前王安可是曾担任过三届的主考官,不能说门生遍布天下,至少,这在朝为官者,也有一小拔儿的文官,那是受过他的恩惠和指点的。”
果然,太子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有些难看。
太后还在,的确,只要是太后还活着,依着父皇孝顺的性子,就不可能真正地将王家处置了。
“这个老巫婆,活着也只会阻孤的路。”太子眼中狠戾非常,可到底是他的亲祖母,他就是再心狠,也还没有到了要对自己祖母下手的丧心病狂的地步。
“殿下勿急,如今太后也不过是油尽灯枯之症,如今王家亦是元气大伤,只要您在太后病逝前不犯大错,您的太子之位,自然是稳稳的。至于王家,才刚刚被贬,只怕一年半载之内,是绝无复兴的可能的。”
言外之意就是说,太医院那边儿送来的消息说,太后的命也活不长了,在此之前,王家不可能会重新受宠。
虽然皇上对德妃还算是不错,可没有娘家的倚仗,不足以为惧。
总的来说,这一仗打地,还是让太子分外痛快的。
顾轻眉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她早就料到了皇上不可能真正地对王家下死手,除非是王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叛逆大罪。
歪在了榻上,兴致十分高昂地喝着梅子汁,能让王家不痛快,顾轻眉觉得自己的心里就会很愉悦,这想法是不是有点儿变态?
李默白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儿上,不施粉黛,一双盈盈的秋水中,似是有波光微动,又似那七彩宝石被镶嵌在了她的眸中,闪烁着夺人心弦的七彩莹光。
“喂,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原本十分和谐,甚至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暧昧在流动的温馨场面,一下子,被顾轻眉给彻底地打乱了。
“你果然是很有破坏气氛的本事。”李默白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语出讽刺道。
顾轻眉扁扁嘴,这是在说自己不解风情么?
“你说,接下来,是德妃先出手,还是皇后先出手?”
李默白摇摇头,“不好说。这两个女人,都是表面上温婉风光,可是内里却是心思肮脏,行事卑劣,见不得光的鼠辈。”
顾轻眉听得一乐,“将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和多年荣宠不衰的德妃说成了鼠辈,除了你李默白,我估计也没谁了。”
“我向来喜欢实话实说。”
“好吧,你的这一张毒舌,的确是令人汗颜。谁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你,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默白抽了抽唇角,说的好像她行事就多么仁慈一般,这次王家的事情,若是没有她的推波助澜,岂会进行得如此顺利且迅速?
“近日太后病重,听闻已经开始有不少的外命妇们进宫侍疾了,说不得这两天就轮到你们母女了,你且小心着些便是。”
顾轻眉蹙眉,说是侍疾,其实也不过就是在外头候着罢了,再说了,生病的只是一个人,宫里头那么多的人,还不够她使唤的?
“看来,我这病是痊愈地快了些,要不,让我母亲装几天病?”
李默白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父亲早年曾与皇上称兄道弟,如今是太后病重,你以为仅仅是装病就能躲得过去了?再说了,依着岳父大人的耿直,未必就会同意你的做法的。”
顾轻眉一滞,岳父大人?他是不是叫地也太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