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阿梨!”简世鸣狭长眼眸中的杀意更甚,他觉得沐芸的话说得十分有道理,“你只需照实回答本王的问题,你进来之后,与郡主起了什么冲突?”
“我进来的时候,郡主就站在榻边!”沐阿梨照实道,“我叫了两声她没有理我,我就向她走去,忽然看到一个青花瓷瓶从房梁上掉落,我想去推开雨漩郡主,结果还没来得及跑到郡主身边,青花瓷瓶便砸在了她头上!”
口中虽解释着,但沐阿梨心中却明白,她说的话可信度并不高。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真相看起来更像是谎言,而一本正经的谎言却看起来像是事实。
“对了,”秋月接口道,“我们在外面听到小姐喊郡主小心,然后才是砰的响声、”
“你是兰梨郡主的婢女,自然帮她说话了!”沐长春讥笑一声,看向一旁的云华道长道,“道长!当时道长也在外面,不知道长听到了什么,还请道长向简王爷说明。”
“无量天尊!”云华道长甩了甩手中的浮尘,“老道在外面听到有人喊,大胆!你要做什么?然后就是砰的响动,老道跟在沐公子身后进来,屋中便已然是这个模样。雨漩郡主倒在血泊中,兰梨郡主就站在这里!”
“你胡说!你这个骗子!”秋月黑了脸瞪向云华道长,“明明我家小姐喊的是郡主,小心!”
“无量天尊!”云华道长不理会秋月的叫嚣,转眸看向简世鸣,“老道只说自己听到的事情,至于王爷是否要相信,那是王爷的事情。”
“来人!去房梁上看看!”倘若青瓷花瓶是从房梁上掉下,梁柱之上定然有迹可循。
当下便有侍卫飞身而上,又跳了下来,“王爷!房梁上有一层灰尘,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不过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痕迹!”
房梁上有灰尘,倘若青瓷花瓶原本是在房梁上放着的,那上面就应该有痕迹,可现在却没有,这足以证明是沐阿梨在说谎了。
“沐阿梨!”简世鸣狭长的眼眸中杀机四起,“你还有何话可说?”
秋月和月影紧张的望向沐阿梨,脸色煞白。
沐阿梨却将目光转向了沐长春,难怪他敢让她清楚的看到青花瓷瓶砸到简雨漩头上,原来,就连这一幕也是个陷阱。
“简王爷!”沐阿梨收回目光看向简世鸣道,“若是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兰梨郡主?”不待简世鸣开口,一旁的沐芸已再次出言讥讽道,“你口中所谓的证明自己的清白,怕是说你有本事将这件事赖在别人头上吧?说吧,这次你又想赖谁身上了?”
“你!”沐阿梨漆黑如墨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望着沐芸道,“本郡主想要赖上你,行吗?”
“当着……”
“大姐姐!”不待沐芸挑拨的话出口,沐阿梨已然冷下了脸,“还请你站在雨漩郡主身旁,看着我,好吗?”沐芸脸色一沉,嘴皮子刚动了一下,沐阿梨已又道,“如此,或者可以证明本郡主的清白,或者完全可以坐实本郡主的罪名?”
说罢,她不看沐芸,而是望向简世鸣,“还望王爷给我一次机会!”
简世鸣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都到这个时候了,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她还能这般的镇定自若?这天下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好!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
“大姐姐!”沐阿梨便向沐芸努努嘴,“还不快去?站在雨漩郡主身旁?你不会是想等着简王爷亲自请你吧?”
沐芸狠狠剜了一眼沐阿梨,看向身旁的余江南,见他已别开眼眸打量起屋内的檀木方桌,又望向沐长春,只见他是一脸的伤心欲绝,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
看来,她得陪着沐阿梨玩下去了!她大步走到榻边,在血泊中的简雨漩身旁站定,“兰梨郡主!简王爷和冯大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奉劝你还是少耍花招!”
沐阿梨没有理会沐芸的话,只转身走向旁边的檀木方桌,将桌上放着的一个茶蛊拿起,毫不客气的便朝沐芸砸去。
“沐阿梨!你疯了!”沐芸惊叫着,右臂迅速抬起,宽大的衣袖遮住脸颊然后转身。
“砰!”
茶蛊不偏不倚砸在了沐芸的右肩处。
“沐阿梨!你真是丧心病狂,杀了雨漩郡主……”沐芸忍着痛转向沐阿梨怒吼道。
只是不等她吼完,余江南已开口叱道,“闭嘴!”
沐芸这才留意此时屋内的气氛迥然不同,当下讪讪闭上了嘴。
简世鸣的眼眸中浮起一抹疑惑。沐阿梨的用意很明显,她是在向他证明,如果是她向简雨漩砸的青花瓷瓶,简雨漩不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被她砸,应该有所反应才是。
显然,沐长春也想到了这一点,“兰梨郡主想证明什么?我们又怎么知道当时雨漩郡主就是这样站着的?说不定她正背对着你,所以才让你偷袭得手!”
也有这种可能性!简世鸣凝眸望向沐阿梨。
“哥哥!”沐阿梨清澈的眼眸中毫不掩饰讥讽,“云华道长刚才说的话你忘记了吗?云华道长说他听到雨漩郡主喊,大胆!你要做什么?显然,雨漩郡主不可能背对本郡主,因为雨漩郡主的后背又没有长眼睛。或者说,哥哥以为云华道长在撒谎?”
沐长春语结。这的确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地方。
“即便如此,”一旁的余江南沉吟着道,“也不能证明兰梨郡主没有杀人!或者说,当时雨漩郡主看到你拿青花瓷瓶,问你想要做什么,你说随意看看!之后,雨漩郡主转身,你就将青花瓷瓶砸了出去。”
“余公子所言极是!”沐长春暗暗松了口气,差点这谎话就圆不住了,“兰梨郡主,你刚才说的那些不能作为你没有杀人的证据!”
沐阿梨清洌洌的眼眸望向简世鸣,无声的询问着,你相信我吗?无论别人说什么,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简世鸣。